第117章 有悖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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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被這一聲嚇住,驚慌地抬起頭,迷茫的神情使他越發(fā)惶恐:“是我,我回來了,小玉兒?!彼蚯笏?,求她,求她好好看看他。 日頭從窗柃上斜斜照過,被割成一縷縷跳動的暖色,光與影交錯參差,不知不覺一生的光陰就悄悄過去,可是任容顏滄桑恍若隔世,千山萬水回眸一盼,他仍在原地等著她,三生石上守侯著前生之約不離不棄??墒牵@等待如此漫長,短短的一瞬就足以教他在生死之間掙扎幾回,他兩眼不錯的看著她,因恐懼,因期盼,身體微微發(fā)抖,等待判決。 許久,她的黑瞳不再游移,緊緊看住他,眸中涌上水汽,由鈍惑漸漸恢復(fù)恬淡,整個人似一朵枯萎的花重返昔日的光彩,漸次鮮活靈動起來。終于,兩靨生輝,莞然一笑:“你回來啦。” 是,我回來了?!彼煅什荒艹删浯罂诖罂诘拇瓪猓念^殘留著劫后余生的驚恐顫顫不已。他不置信地看著她,猶疑半天展臂抱住,懷中人瘦得象是虛無,輕一使力便離地而起。他愈發(fā)辛酸,下巴依在她的發(fā)絲中險些落淚,枉為一個帝王,終不能護她周全,且,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小玉兒縮在他懷里心滿意足,從前種種都抵不過此刻的安寧,就這樣罷,足矣。突然,發(fā)間一熱,細細的冰涼劃過肌膚,她抬起頭看他,為什么要落淚?傻子,只要能守著你哪怕只剩一日,我也是歡喜的。 乍聞班羿噩耗,小玉兒氣迷攻心尚憋著一股子勁,非要問個明白,待現(xiàn)在見到他神志便恢復(fù)了清明,亦耗盡了最后力氣,心勁一松懈反倒更不好,被抱在床上只說幾句話便虛弱地睡去。 小玉兒病容憔悴無一絲生氣,班羿如何看不出來?心中煎熬無以復(fù)加,又急又怒又恨偏偏想不出半點法子。 皇帝一旦歸朝,自然有許多大臣求見商議政務(wù),喬安守在寢室外面急得團團轉(zhuǎn)只不敢進去催。晴椿出來進去幾回,見皇帝熬得兩眼通紅心下便有些害怕,猶豫再三上前小聲道:“皇上,主子這樣好些日子了?!?/br> 班羿坐在床邊一動不動,晴椿咬咬唇壯著膽子又道:“皇上,林公公說朝臣們遞折子求見。” 他兩眼癡癡地看著小玉兒,要地老天荒一般。晴椿候了半晌無奈退下。 不知過了多久,小玉兒夢中“嚶嚀”一聲:“我不信?!卑圄嗷A艘惶乓f話,就聽她哭喊:“他不會死,你胡說!他不會死?!?/br> 他呆呆地聽著小玉兒囈語,心中無比震驚。小玉兒睡夢中似在經(jīng)受著不能忍受的刺激,哭喊聲越來越大,伸出手推擋掙扎。激烈的動作使班羿中震驚中清醒,忙上前抱住她輕請安撫:“別怕,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小玉兒哭聲漸小,眼睛緩緩睜開,待看清是他更多的眼淚洶涌而出,抽泣不止。 班羿安慰道:“我回來了。”一臉柔情對著她,心中卻噴發(fā)著洶洶怒火,那些人該死! 小玉兒將頭埋在他懷里不出來,班羿亦是不動,半天才輕聲道:“我教他們收拾收拾,明日你搬去勤和殿住罷。” 小玉兒遲疑地抬起頭,臉上淚痕斑斑:“這樣不和規(guī)矩,別人說閑話不好。” 班羿沉下臉,冷笑一聲:“誰敢說半個字出來,朕便教他死無藏身之地!” “你別這樣,我去就是。從今往后不管旁人說什么,只要能與你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毙∮駜簭膩磉M退有度,惟恐被人挑出差錯禍及圣譽。班羿原本準備了一堆話要慢慢說服她,現(xiàn)聽她爽快同意搬去勤和宮,他不由呆楞,思忖片刻心中一驚,她或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被這個念頭駭?shù)眯南卤鶝鋈缰蒙肀煅┑刂?,全身上下無處不僵硬。 “你別這樣,我去就是。從今往后不管旁人說什么,我都不會怕了?!毙∮駜簭膩磉M退有度,惟恐被人挑出差錯禍及圣譽。班羿原本準備了一堆話要慢慢說服她,現(xiàn)聽她爽快同意搬去勤和宮,不由呆楞住,她或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際,登時駭?shù)眯南卤鶝鋈缰蒙肀煅┑刂校砩舷聼o處不僵硬。 “你回來必有許多事要做,他們該等急了,這邊我教晴椿歸雁歸置就是?!毙∮駜阂娝粍颖阌行┲?,側(cè)起身子又催促道:“你去罷?!闭f完連連咳嗽。 班羿怔怔看著她,半天才回過神忙拿帕子給她搽:“那邊自然是要準備妥當?shù)?,不需你勞神,我另派幾個人過來打點,你就歇著罷?!彼^一低便瞅見帕子上面的血色,強忍住心中悲意,不動聲色擊掌叫人進來伺候。 班羿臨出門前又回過頭,含笑道:“我去去就來。”待見小玉兒點頭才放心,一待出門便沉下臉色。 喬安探頭探腦在外面候著見他臉色黑青嚇得打個激靈,惶惶張張湊前道:“皇上,大臣們都等著您吶?!?/br> 班羿冷哼一聲拔腳就走,腳步似挾持著怒氣呼呼有聲,喬安從沒見過他這樣,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叫苦不迭。 皇帝面色不善大臣們?nèi)绾慰床怀鰜?,只揀些緊要的說,班羿一一決斷,不過多半個時辰議完事,剛回勤和宮便吩咐喬安著人收拾一庭院落出來。 喬安猜到八九分其中用途,思忖著這趟差使并不好敷衍,若不中皇上的意要吃排頭。勤和宮內(nèi)西南側(cè)乾明殿空著,雖然不大倒也別致雅靜最是養(yǎng)病修身的好去處,秋寧與小玉兒較為相熟知道喜好,喬安便叫她帶著一干人過去灑掃,看著人走遠心里仍放心不下,趕過卻叮囑缺什么只管要,又命人開庫取挑些精巧玩器擺放。 班羿進殿見案上放了許多折子,因一直為小玉兒之事煩惱,哪里有心思看這些,只在殿中踱步轉(zhuǎn)悠,思來想去腦中亂轟轟沒個章法,這般坐以待斃的驚恐越發(fā)使他惶惶不安,遂命小德子去傳王太醫(yī)過來。 王太醫(yī)早料到此事不能甘休,進殿跪地便道:“皇上,臣年事已高,不能為君盡忠,請皇上準臣告老還鄉(xiāng)。” 班羿被頂?shù)门豢尚?,手指著他半天氣急反笑:“你仗著朕不能拿你怎樣么??/br> 王太醫(yī)也知自己出言莽撞,事出無奈只能倚老賣老繼續(xù)道:“皇上,臣從前就說姜昭儀之病倘若好好養(yǎng)著尚能拖幾年,但最忌心神受損,現(xiàn)成這樣臣也無能為力,臣自愧醫(yī)術(shù)微薄不能為皇上分憂,愿讓賢與他人?!?/br> 班羿自見到小玉兒,見她氣色形容盡皆消沉便隱隱猜到幾分,只是為情所困硬是不肯相信,仍存著僥幸盼她無事。王太醫(yī)向來對自個醫(yī)術(shù)極其自負,此際他不惜辭官可見對小玉兒的病的確無能為力了。 幾句話生生驚醒夢中人,班羿被震得失魂落魄,半天心下似有冰水潑過,一寸寸蔓延至全身寒徹骨髓,身子不由自主地發(fā)抖,仿佛每一個毛孔每一寸肌膚都在痙攣一般。 皇帝臉色大變,王太醫(yī)慌了神起身就要為他號脈。只見皇帝猝然縮手,視線空洞望向半空,十分吃力地緩緩開口,象是使不出力氣:“朕不怪你醫(yī)術(shù)不精,下去罷?!?/br> 他的神情苦楚,仿佛驚聞噩耗無以自處,陷入封閉的狀態(tài),王太醫(yī)終究不忍心,猶豫半晌,喏喏道:“皇上,昭儀娘娘的病非臣可為,去留全在個人一念之間。” 皇帝已然聽不進他說的話,木木地發(fā)呆。 王太醫(yī)暗嘆一聲磕頭退下,出門還未走遠就聽大殿內(nèi)傳出一聲巨響,什么東西被摔在地上,嘩啦啦滾地破碎聲音半天才停。 班羿摔過東西仍不解恨,一起身走至殿中間轉(zhuǎn)了個圈又瞧見案上如山堆放的折子更覺得惱火,回身長臂一掃全打在地上。 喬安在旁邊候著大氣不敢出一聲,見小德子在門口探頭探腦,便朝他使個眼色。小德子并不知道緣故,壯著膽子剛進殿彎下腰收拾,被皇帝一聲厲叱嚇得連滾帶爬退了出去。 班羿卻突然瀉了氣,心中涌上無可奈何的無力感,踉蹌幾步拖著身子要坐回龍椅上,腳下卻被絆住,垂首一看是折子散落滿地,就見折子里有一張半打開,上寫著幾行字,黑筆勾劃剜心一般直刺眼目:林氏子悅不遵婦德有辱皇。生母無德子之恥。不堪繼承太子之位。 班羿彎腰抄手拾起折子展看就看,是黎元所寫,洋洋灑灑一大篇陳述姜昭儀妖媚禍君,與瑞王深夜私見有悖婦德,使皇家蒙羞有損帝譽,敏王受其母牽連不宜當太子一位,請皇上嚴懲姜昭儀另立太子。 見皇帝黑沉著臉死盯住折子,喬安越發(fā)驚懼,不知那位在這節(jié)骨眼上說些什么渾話惹出更大事端出來,心里正在嘀咕就聽皇帝道:“把這些折子放去案上?!?/br> 班羿壓著火氣一本本匆匆瀏覽,半會功夫找出黎元參劾瑞王的折子,另外與黎元一黨的幾個大臣亦上了類同的折子。他越看越怒,氣血上涌直沖頭頂,狠聲道:“傳黎元!”話音剛落,外面進來一個內(nèi)侍跪地道:“麗妃娘娘請見?!?/br> “傳!”班羿冷笑一聲,拍案而起! 麗妃隱約聽得殿內(nèi)皇帝聲音嚴厲,暗暗道惱來的不是時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見內(nèi)侍出來道:“傳清華宮麗妃覲見。”只得端正儀態(tài)挪步進去。 行過禮半天不聽教“起”,麗妃咬唇抬眼偷偷一窺,見皇帝低頭看折子,臉上平和并不象是發(fā)怒,心下一寬膽子大了許多:“皇上,您cao勞這些日子,請保重龍體,多歇著才是。” 班羿“唔”了一聲眼光仍看著折子,淡淡道:“你有什么事?” “臣妾關(guān)心皇上特來問候?!?/br> 班羿抬目看她,臉上似笑非笑:“朕很好,你沒事就回去罷。” 皇帝態(tài)度不冷不熱麗妃懊惱不已,不甘心就此罷休,道:“皇上,臣妾還有一事稟奏?!?/br> 班羿放下手中折子,目光一閃,含譏誚之意:“說罷?!?/br> “皇上,有一事皇上剛回宮必不知情,皇上親征期間,姜昭儀與瑞王深夜在聽雨閣私會,恰巧被皇后娘娘與臣妾及眾位姐妹撞見,出了此等宮闈丑事皇后娘娘自然不敢張揚,臣妾亦顧忌皇家顏面勸說皇后娘娘先將姜昭儀關(guān)押??蛇@兩人不知羞恥反而無事人一般,瑞王更是可恨,仗著手握重兵竟出言威脅皇后娘娘,其野心蠢蠢昭然若揭。皇上,臣妾代管宮中事務(wù)不敢隱瞞此事,請皇上定奪?!?/br> “依你說該怎樣?” “皇上圣明睿智必不會被jian人蒙蔽,臣妾不敢妄言?!?/br> 班羿強按捺住怒火,問道:“皇后身子不好鮮少出來,怎么會撞見他們?” 麗妃微微一怔,忙道:“臘八那日姐妹們一處玩耍,去園子閑逛這才撞見。” 班羿步步進逼:“冷天黑地的園子里有什么可逛?難道就無人體貼皇后身子孱弱不宜出門么?” 皇帝似乎并不著意瑞王與姜昭儀私會,反倒追問旁支末節(jié),麗妃不免發(fā)慌,喏喏言道:“是姐妹們約好去見姜昭儀?!痹捨凑f完就被皇帝厲聲喝斷:“你還狡辯!把人帶過來!” 麗妃不知道要傳誰出來,正茫然不解,就見幾內(nèi)侍拖進來一個小太監(jiān),登時驚得目瞪口呆,這小太監(jiān)正是臘八那日給瑞王傳話之人。 小太監(jiān)跪在地上全身塞糠一般抖個不停,用頭撞地招道:“是麗妃娘娘叫奴才給姜昭儀傳話,奴才不敢不聽。這事出了沒過了幾日就有人找奴才,奴才剛進宮并不認得幾個人,怕被滅口便躲起來,求皇上饒命?!?/br> 班羿心中厭惡一揮手命人拉他下去,盯著麗妃道:“你還有什么話說?那傳話的小宮女已經(jīng)死了,你的好手班!” 百密一疏,萬萬沒料到在個小太監(jiān)身上出了差錯,麗妃臉色大變,撂裙跪地,嘴唇哆嗦話不成調(diào):“皇上,臣妾鬼迷心竅才做下蠢事?!?/br> 班羿連連冷笑,起身站在跟前死死盯住她,眸中迸出恨意似要將她碎尸萬班一般:“太后未處置姜昭儀你不死心,所以后來又騙她說朕遭遇不測,是也不是?” 麗妃驚慌到極處反而鎮(zhèn)靜下來,看著高高在上的皇帝,心中凄然,他是皇帝呵!高高在上如神祗般的帝王,亦如神一般冷漠無情俯視眾生,惟獨,不似她的丈夫。 十年了,她早已經(jīng)習慣宮中寂寂,不敢奢求他的眷顧和憐惜,一直以為她一生就這樣波瀾不興地消磨掉。 可是姜昭儀出現(xiàn)了,打破她努力維持的平和,午夜夢回悚然心驚,難道她這一生就如一個華麗的擺設(shè),一無所有地走完過場么? 原來他竟有失態(tài)的時候,脈脈溫情如噴薄的巖漿使天地失色,可惜卻不是給了她。她恨她!就是是她,教她的前半生如一個自欺欺人的笑話! 不,她不甘心,即使到了這種兵刃相見的地步也不甘心,她有黎家顯赫尊榮的后盾,怎么能輸給一個來歷不明的病秧子?她不能輸,只要渡過眼前一關(guān),便距離權(quán)利的頂端更近一步。 麗妃直起身子端正容顏,殷殷懇切:“皇上,臣妾全是受小人教唆,亦是顧忌姜昭儀出身不明恐對皇上不利才出此下策,后來臣妾有所悔悟,便去清風閣詢問其中事實,并未向姜昭儀提及皇上半字,皇上所說臣妾欺騙姜昭儀實在是冤枉臣妾?;噬希兼允臍q嫁給皇上便無二心,皇上難道就不念與臣妾夫妻一場……”說到后面哽咽難語。 班羿似心有所動,許久才開口:“不錯,姜昭儀因何迷失心性朕找不出人與你對質(zhì)?!?/br> “皇上,臣妾知道錯了。臣妾代管宮中事務(wù)多年,與姐妹們相處甚是和睦,其余再無差錯,求皇上念臣妾辛苦伺候多年就饒了臣妾,臣妾定不敢再犯?!?/br> 班羿眸中一抹厭惡驟現(xiàn):“再無過錯?朕問你,梁昭儀是怎么死的?她還是個孩子,不過多得了朕幾分關(guān)注,你便容不下她,你以為朕不知道其中原由?” 麗妃被他咄咄逼人的神情嚇得打個冷戰(zhàn),心中發(fā)虛避開他的視線,道:“梁昭儀行為失檢傷了公主,臣妾原只想懲罰一下,誰知道她不禁打?!?/br> 班羿逼前一步:“好,朕再問你,秦昭儀又是如何死的?” 麗妃朝后縮去,垂目道:“秦昭儀產(chǎn)后血崩,與臣妾無干?!?/br> 班羿冷哼一聲:“你當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秦昭儀死在太后壽辰那日,當時太后派貼身宮女賞了秦昭儀幾樣膳食,送去的路上是誰宮里的兩個宮女,一個攔住她說話,一個人偷偷在菜里下藥? 秦昭儀再想不到太后賞的飯菜能出問題,你利用這點既露不出馬腳除了秦昭儀,又可名正言順收養(yǎng)她的兒子,可謂一箭雙雕,是也不是?” 麗妃額上冒汗幾乎虛脫,只是仍心存僥幸強撐著不肯認罪,磕頭道:“皇上非要給臣妾定罪,何患無辭,臣妾實在冤枉?!?/br> “好,好!這些事情朕找不出把柄容著你不曾追究過,你倒是越發(fā)膽大,變本加厲無所顧忌。朕再問你,姜昭儀冒名進宮私見傅少安只有你知道,怎么會傳得無人不知?”班羿又跨前一步,雙眸中寒光如利劍出鞘,殺氣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