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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沒怎么仔細打量過聞遠,因為從第一次在T大籃球場見到聞遠開始,男生就在他心中留下了一個莽撞蠢笨的印象,是以他甚至懶得關注他長什么樣子。 然而現(xiàn)在在寂靜的休息室里,只有兩人獨處,他不得不開始審視聞遠的長相。男生的五官確實英挺端正,難怪是什么經(jīng)管院草?至于身材 祁瑾然目光往下,迅速地掠過聞遠緊貼著身軀的短袖,以及他兩條又直又長的腿,神色略有些不自在。 這個身材……勉強也就過得去吧。 聞遠見祁瑾然目光挑剔,以為他是在嫌棄自己滿身汗味,連忙用毛巾擋著上身,不好意思道:“我馬上去洗澡?!?/br> 回臥室洗還得下到一樓,實在太遠了。聞遠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來了休息室。他以為自己進去了祁瑾然就會離開,沒想到他都開始脫衣服了,祁瑾然竟然還坐在沙發(fā)椅上。 總不會是在這兒看他吧? 脫了短袖的聞遠也不好意思再脫了,光著腳進了浴室,帶上門。 等他洗完出來,休息室里已經(jīng)沒人了。聞遠松了口氣,這才回了臥室。 隔天。 聞遠跟著祁瑾然去祁家老宅吃飯。 祁家老宅在宛城郊區(qū),建在半山腰上,依山傍水,風景十分秀麗。 下車前,祁瑾然忽然叮囑聞遠。 “以后叫我瑾然,別叫祁先生?!?/br> 聞遠立刻明白他們這是要在祁爺爺面前扮演模范夫夫了,連忙點頭。 “用不用牽手什么的?” 快走到大門前時,聞遠笑著問。 祁瑾然斜了他一眼,聞遠干笑兩聲:“開個玩笑,別當真?!?/br> 客廳里的祁東輝看到兩人一起走進來,一個氣質清冷,一個陽光活潑,氣場莫名和諧,心底十分滿意。 三人坐在一起,聊了些家常。祁東輝為人親切隨和,半點長輩的架子都沒有,聞遠在他面前很快就放松下來,還能說幾個笑話反過來逗他開心。 “瑾然,你去院子里給我那幾盆君子蘭澆澆水。” 中途,祁東輝支開祁瑾然,把聞遠單獨叫到了書房。 聞遠估計祁東輝是有什么重要的話跟他說,忐忑地帶上門,在梨花木椅上坐下。 “想不想知道瑾然以前是什么樣子?”祁東輝笑著道。 聞遠一怔,隨即眼睛有些發(fā)亮。 “想。” 祁東輝拿出一本舊相冊,遞給他。 相冊里是祁瑾然幾歲的時候,面容精致的小男孩在鏡頭里擺出各種搞怪的姿勢,每一張照片里他都是笑著的。 聞遠心底說不出是什么感受,往后翻,是一張祁瑾然車禍后的照片,男孩長大了一些,面容清俊而冷冽,他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右邊褲腿空空蕩蕩,臉上的笑容也徹底消失。 聞遠胸口一疼。 他有些不忍心再往下看,可看著對面祁東輝期許的目光,他還是翻了下去,他以為車禍后的祁瑾然會一直頹廢下去,沒想到,后面的相冊里,祁瑾然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 他裝了假肢,開始正常地上學,聽課,參加各種社團活動,相冊里也開始出現(xiàn)他和朋友在一起的合照。他們一起跑步,登山,滑雪,騎馬,年輕的臉上滿是朝氣的笑容。 “我以為瑾然已經(jīng)徹底從車禍的陰影中走出來了,他那么優(yōu)秀,那么努力,未來的生活應該一帆風順才對,可沒想到,后來發(fā)生了一些事……又讓他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相冊的最后一頁,是祁瑾然手捧花束穿著碩士服站在哈佛圖書館面前的樣子,他看著鏡頭,星辰般耀眼的黑眸中滿是笑意,俊美無暇的臉沒有一絲陰霾,跟現(xiàn)在陰郁冷洌的樣子判若兩人。 中間這幾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才會讓他變成現(xiàn)在這樣? 聞遠看著祁東輝布滿風霜的臉和落寞的眼神,不忍心問下去。 不管發(fā)生過什么,那都是祁瑾然的傷疤,他不想再揭開。 “爺爺,您放心,我會好好陪著瑾然的。” 至少這一年里,他會盡他所能,讓祁瑾然開心一點。 “只是,我有個小小的疑問,為什么您會選我呢?” 這是聞遠一直費解的地方,就算兩家有過交情,可他們家跟祁家的經(jīng)濟差距也太大了,即使是在上流圈里祁家都是金字塔頂峰般的存在,如果想給祁瑾然找聯(lián)姻對象,比他好的應該比比皆是吧? 祁東輝聽到他的話,微微笑了笑。 “我第一次見你,就想起了一個人。” “是瑾然的母親。你身上有種氣質,和她很像?!?/br> 祁東輝似乎回憶起了什么,蒼老的臉上浮出一絲惆悵而懷念的笑容。 “想當年,瑾然的父親跟母親也是因為聯(lián)姻在一起,剛開始,小兩口互相都看不順眼,沒想到處著處著,竟然慢慢有了感情,后來生了瑾然,感情就更好了,蜜里調油的??烧l也沒想到,幸福的日子會那么短……” 從書房出來,聞遠的心情有些沉重。他走到花園,看到祁瑾然在給盆栽修剪枝葉,忍不住湊過去。 “要幫忙嗎?” 祁瑾然神色冷漠,眼皮都不抬。 “不用?!?/br> 聞遠被他拒絕慣了,也沒走,而是站在原地,看著他動作。 祁瑾然被他的視線凝視著,終于忍不住轉過身,譏諷地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