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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到微信語音來電的時候,僅存的那點睡意也蕩然無存了。 陸倦又給他發(fā)了個語音電話。 郁寧沒有和別人打電話的習(xí)慣,就算是和宋兆,兩人平時的交流大多也是在微信上用文字,除非不方便打字的時候。 但礙于是他主動找的人,尤其這個人還是陸倦,郁寧只能接了。 “陸倦哥……?”因為躺著,他的聲音比平時柔和了點,帶了一點點氣音。 陸倦握著手機(jī)的手一頓,無視了自己身后幾個人八卦的眼神,兀自從訓(xùn)練室去了茶水間。 “嗯,剛結(jié)束訓(xùn)練賽,找我有什么事?” 一和陸倦對話,郁寧大腦的思考就慢了不少,他卡殼了瞬間,才解釋,“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br> 房子隔音不好,這會兒外婆已經(jīng)睡著了,郁寧怕說話聲音太大把人吵醒,就縮進(jìn)了被窩里,盡量壓著聲音。 郁寧的聲音聽起來實在是過分撒嬌,他平時說話聲音干凈清澈,只是偶爾說話會像是帶一點點尾音,但是現(xiàn)在,聲線壓低了之后,帶了幾分莫名的軟,很明顯還是聽得出來是男孩子的聲音,卻又比女生的那種天然的軟更加的……可愛。 陸倦給自己倒了杯冰水,一杯冰水下肚,才輕輕嗯了聲,聲音有點冷淡。 郁寧只聽見他那邊有什么輕微的碰撞聲,也沒有想太多,只是腦袋又往被子外面透了下氣。 大夏天的,又沒有空調(diào),悶被窩才沒幾秒就把他悶出了滿臉的汗意。 “下周末……你有時間嗎?”郁寧喘了兩口氣,才接著問,怕陸倦誤會,他又立馬解釋,“是這樣的,我外婆他想見見你。” 說完,他覺得有點歧義,補(bǔ)充道,“就是我之前和我外婆說,我們倆相處得還挺好的,我就可以不用再去相親了,今天回家外婆問我能不能帶你回去吃頓飯。” 他當(dāng)然沒好意思把外婆說的那些話真的復(fù)述給陸倦聽。 陸倦又不是他真正的男朋友。 但是陸倦的關(guān)注點顯然不太對,“你回家了?” 郁寧愣了一下,小聲嗯了聲。 全然沒聽出來陸倦這副仿佛查崗的語氣。 陸倦又問,“你說話聲音有點小。” 甚至太軟了,喝冰水都下不去的軟。 “我在被窩里……房子隔音不好,你要是聽不清,我們可以打字?!庇魧幰矝]好意思直說,我不想打電話這種話。 陸倦又喝了杯冰水,才應(yīng)了聲,“最近訓(xùn)練時長久,手疼,打字不舒服。” 他這話說得理直氣壯的,明明是很正常的語氣,在別人聽起來,卻莫名有點心酸。 好像已經(jīng)以習(xí)為常般。 郁寧很輕地阿了聲。 他知道職業(yè)選手基本都有職業(yè)病,很多職業(yè)選手就是因為一身的傷病而不得不被迫退役。 他沒想到陸倦還這么年輕,手傷卻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了。 郁寧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他不敢想象,陸倦那么厲害的一個人,以后如果因為傷病被迫退役,會多么難受。 只是他還沒開口,陸倦便又道,“以后直接打語音方便點?!?/br> 郁寧沉默了幾秒,哦了聲,語氣有點擔(dān)心,“你們基地是不是有專門按摩的醫(yī)生?你要不要讓醫(yī)生給你檢查一下?” “職業(yè)選手的手很珍貴。” 陸倦握著紙杯的手慢吞吞放下,“檢查過了,醫(yī)生技術(shù)不太好,只能靠休息?!?/br> 郁寧想到他幾次都是凌晨三四點睡覺,隱隱覺得,當(dāng)職業(yè)選手真的很辛苦,但是陸倦不是他什么人,他也不能勸說什么,只能空提個意見,“那你好好休息?!?/br> 陸倦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jìn)去,只是淡淡應(yīng)了聲,“你剛剛說下周末?” 郁寧還在想,職業(yè)選手應(yīng)該如何保養(yǎng)好自己,猝不及防被陸倦這一聲打斷,他反應(yīng)有點慢地嗯了聲,“對,下周末……一天就夠了?!?/br> “我家有點遠(yuǎn),但是我們一天之內(nèi)肯定也能回來,我外婆手藝很好的,到時候你正好可以嘗嘗。” “但是如果你實在沒有空的話,我會和外婆說一下?!?/br> 就是不知道,外婆會不會又念叨,這個人連陪都不能陪你,你要來干什么。 這話,他沒說出口。 陸倦再次灌了口冰水下去,他本來晚飯沒吃太多,這會兒喝了這么多水,瞬間飽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郁寧的那一聲“陸倦哥”格外撒嬌。 他好像又開始餓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有時間?!?/br> 郁寧松了口氣,也沒注意陸倦聲音比剛剛似乎啞了幾分,非常無情地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早睡早起對身體還是有好處的?!?/br> 就在郁寧妄圖掛斷語音的時候,陸倦打斷了他的話,“郁寧?!?/br> 郁寧鉆出去透氣的動作一頓,感覺臉更加熱了。 “我之前說過我這人很斤斤計較。” 郁寧縮回被窩的動作凝滯了片刻。 “要我?guī)兔σ残校阍俸奥暩缏犅???/br> 郁寧:“……” 他茫然了瞬間,縮進(jìn)被子里,聲音弱弱的,又帶了點疑惑,“陸倦哥?” “夠了。” 話音落,郁寧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陸倦一下子就掛斷了電話。 仿佛電話那頭有什么洪水猛獸般。 郁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