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雋面上神色也很無奈，他搖頭說道：“我知道他是什么樣的存在，所以我向你們保證，他絕對不可能會對你們動手，如果說真的有那天，那么我會先拆毀他，然后再謝罪在你們的面前。”

    其他掌門和長老們都在數(shù)落著蘇雋，認為他的說法荒謬至極。

    季杉也冷笑了聲繼續(xù)說道：“你以為到了那個時候，你真的能控制得住所有的事情嗎？你還有機會控制住他結束這一切嗎？”

    蘇雋面色堅決，即使是聽到了這些話，也依然不為所動，只讓傀儡往前幾步，眼看便要出手：“我不知道，但我不會因為僅僅只是‘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就讓你們毀掉雁羽?！?/br>
    這世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就算今天人界至強不是傀儡雁羽，是別的什么門派什么人，他們也都有可能墮入魔道。

    世間有無數(shù)種“可能”，這種“可能”只是他們摧毀某種東西的借口而已。

    它什么都算不上。

    蘇雋已經(jīng)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將雁羽帶走，讓他離開所有紛亂的中心，選擇自己能夠選擇的將來。

    “動手，我們沖出去，但不要傷到他們?！碧K雋對著雁羽，說出了這樣的命令。

    雁羽并沒有像他所說的那樣立即動手，他微微側目看向身旁的蘇雋，神態(tài)間依然沉靜，卻沒有以前的那般懵懂，反而帶著戲謔。他就像是在思考著什么，或者認真說起來，他更像是在旁觀著發(fā)生在眼前的這些事情，而他只是個局外人而已。

    蘇雋有那么瞬間認為自己認錯了，他輕聲問道：“雁羽？”

    不過只是片刻，雁羽便已經(jīng)恢復了原本該有的神態(tài)，仿佛之前的那種感受只是蘇雋瞬間的錯覺。

    雁羽真正出了手，戰(zhàn)斗傀儡的力量并非是眼前這群已經(jīng)年邁的門派掌門們能夠?qū)沟模贿^只是簡單的幾下交手，雁羽就已經(jīng)沖破他們的防守，來到了其中某位掌門的面前，并且一掌拍了下去。

    “住手！”季杉近乎嘶啞地喊著，神態(tài)比之前都要顯得憤怒異常。

    但不是蘇雋的命令，雁羽并不會聽從。

    雁羽一掌打傷那名老者，接著轉身看向另一人，眼見著提掌要再出招，然而季杉已經(jīng)禁不住大聲喊道：“給我住手！你不肯相信我的話，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jīng)知道怎么樣控制這傀儡了呢？”

    蘇雋怔了怔，聽見季杉這話，終于蹙眉在最后的瞬間出聲道：“雁羽，停下?！?/br>
    空氣霎時安靜，雁羽的掌心就停在另一名長者的面門處，幾乎只差片刻，就會將他整個人轟出房間。

    但雁羽停了下來，而同時停下來的還有房間里的喧嘩。

    蘇雋回頭看向季杉，呼吸略微急促，認真問道：“你剛才說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季杉見他終于停了下來，神情終于稍微好看了點，他的神態(tài)也終于稍微松懈下來，隨后說道：“我沒有騙你，早在幾天之前，我們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能夠控制傀儡的辦法，只是好在妖界暫時還沒有察覺到，否則這次的戰(zhàn)局恐怕沒有那么容易改變?！?/br>
    聽季杉說到這里，蘇雋眉頭蹙得更緊，顯然有些無法相信：“每個傀儡師制造出的傀儡，只會聽從傀儡師的吩咐。馭。艷?！?/br>
    就連普通的傀儡都是這樣，更何況雁羽還不是尋常傀儡，他有著自己的意識。

    蘇雋不相信季杉的說法，但季杉卻道：“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你既然說得這么簡單，難道又怕我們做個嘗試嗎？”

    他繼續(xù)用最為中肯的言語勸說道：“讓我們試試看，只要我們無法cao控你的傀儡，你就能帶著他離開?！?/br>
    “而如果說他真的受到了cao控，那他就應該被銷毀?！?/br>
    季杉的說法幾乎將蘇雋逼到了絕處，季杉似乎已經(jīng)給出了最大的讓步，而蘇雋所需要做的就僅僅是讓雁羽嘗試是否能夠被cao控而已。

    蘇雋沒有任何的理由拒絕這樣的嘗試。

    但在他的潛意識里，他卻隱約覺得自己不應該答應對方。

    蘇雋緊抿著唇?jīng)]有出聲，季杉再度開口問了幾句，他才艱難地緩緩將目光重新投向了雁羽。

    雁羽的神態(tài)仍舊沒有任何的變化，他只是定定地看著蘇雋，似乎在等待他做出最后的決定。

    不管是什么決定，他都會欣然接受。

    蘇雋張了張嘴，面對著四周所有人的注視，他閉上眼睛，終于疲憊地出聲道：“雁羽，去試試吧，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離開這里。”

    在說出這話的剎那，蘇雋腦中不知為何閃過了許多種畫面，那些紛雜的畫面晃得極快，甚至讓蘇雋找不到任何的頭緒，但他心里不知為何憑空就多了種無法言喻的無力和惶恐。

    從理智上說他的決定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就像是季杉所說的，不過是次簡單的嘗試而已。

    他對自己的傀儡術有信心，知道必然不會出什么問題，但莫名地他卻覺得心里有種空落的感覺。

    就好像有個聲音在心底里喊著，要讓他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

    好像曾經(jīng)發(fā)生過類似的事情，而他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不好的事情，可是，這可能嗎？

    蘇雋在將這些話說出口的瞬間，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后悔，但他沒有來得及去改變自己做出的決定，因為雁羽在聽見他這么說之后，很快就給出了回應。

    雁羽輕輕點了頭，就像是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