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隱晦的愛無需多言。

    只需埋在心底，永遠執(zhí)行。

    “我這次既然親自來了，你就要明白，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敝芪耐穹隽朔鲅坨R，極端冷靜的臉顯得不近人情。

    “我是你母親，肯定不會做對你有害的事，你現(xiàn)在還小，太幼稚，總想追求短暫的愉快。我和你爸的作用就是在這個時候拉你一把，讓你以后不要因為現(xiàn)在的墮落后悔。”

    “你現(xiàn)在高三剛開學，我看了你上學期的卷子，現(xiàn)在聽話和我一起回去，你就還有救。”周文婉瞥了眼兒子旁邊的兩只小熊，從剛才開始兒子就一直看，只是兩只簡陋的娃娃熊。

    “至于你那位早戀的Alpha同學，我會通知學校老師處置他，你不用這么看我，十年后你們兩個會一起感謝我今天做的事?！?/br>
    “你們兩個都一樣，”殷顧忽然笑了聲，眼底卻冷著，“一直這么自以為是，好像世界只按照你們的想法轉(zhuǎn)動?！?/br>
    “你說什么？”周文婉眉間一蹙，眼底閃過不悅，“你這么和我說話？”

    “是啊，”殷顧笑，“有什么問題么？我說臟話了？我大喊了？我不是像你們希望的那樣，情緒無論怎么起伏都保持平靜呢么？我做的不好么？”

    “殷顧！”周文婉呵斥，“你在質(zhì)疑我和你爸？”

    “從來沒覺得你們是對的，”殷顧拿起余成第買的小水壺給她倒了杯水，慢慢推過去，語氣平靜，“哪里來的質(zhì)疑?！?/br>
    周文婉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順下這口氣，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皺眉：“你想說什么現(xiàn)在都說出來吧，讓我看看你為了那個余成宋，還能說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br>
    “殷鶴出國了，”殷顧看著她，“我‘墮落’到了西遠市的普通高中，還是個喜歡Alpha的同性戀，是不是讓你們的面子都丟光了？”

    周文婉拿水杯的手頓了頓，斂下眼底神色，“你知道就好?！?/br>
    “那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吧，”殷顧說，“只有一個優(yōu)秀的殷鶴就夠了，不是么？”

    “你……”周文婉懷疑自己聽力出現(xiàn)問題了，失態(tài)地瞪著他，“你說什么混賬話！”

    “一點也不混賬，”殷顧笑了聲，“不然呢，我?guī)е信笥迅慊厝?？媽，你查過我之前的事兒了吧，你應該知道，你兒子瘋起來什么都干得出來?！?/br>
    最后一句話說完，周文婉嘴張了張，一時間居然沒能說出反駁的話。

    殷鶴把這些事告訴她和殷盛的時候她第一個感覺就是不信，但結(jié)果卻讓她震驚。

    她難以想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居然能把自己截然相反的一面藏得那么深，瞞得父母這么多年一點端倪都沒發(fā)現(xiàn)。

    還有殷顧干的那些事，沒留下一點證據(jù)，全是殷鶴找到受害者親口問的——殷鶴不可能撒謊，所以殷顧不僅做了，還做的天衣無縫。

    太可怕了。

    “你……太讓人失望了?！敝芪耐裣窨茨吧艘粯涌粗约旱挠H生兒子。

    “不是我做得好，是你和我爸教育的好，”殷顧唇角彎起的弧度有些諷刺，但語氣很溫柔，“不過教育的還是有些瑕疵，至少沒徹底殺死‘我’，只是讓‘我’藏起來了而已?！?/br>
    “……你想說什么？”周文婉深吸口氣，“我和你爸兒時對你們的教育確實嚴格了些，但這不是你自甘墮落的借口?！?/br>
    “沒有自甘墮落，我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殷顧說，“因為我遇見了一個更喜歡本來的‘我’的人，我愿意對他好，愿意對他笑，你現(xiàn)在看見我這么溫柔的模樣不是你們教育的功勞，而是我愿意，我愿意給他展現(xiàn)我溫柔的一面?！?/br>
    “媽，我終于可以為了‘我愿意’活著了，你說我還有什么理由再回去為了‘你們愿意’活？”

    周文婉難以理解地看著他。

    ……

    “你叫我過來就是讓我跟你一起看著馬路牙子發(fā)呆的？”周折雨嘴里叼著根棒棒糖，糖棍兒咬的癟成一小片兒，轉(zhuǎn)頭戳了余成宋胳膊一下，“到底怎么了？你倆吵架了？還是你單方面跟他冷戰(zhàn)了？”

    “憑什么就得是我單方面跟他冷戰(zhàn)？”余成宋從兜里掏出僅剩的另一根棒棒糖，剝開放到嘴里。

    “殷顧把你捧上天都來不及呢，”周折雨說，“怎么可能跟你冷戰(zhàn)?！?/br>
    “你別叫周折雨了，”余成宋嗤了一聲，“你叫殷折雨吧，爹就當沒你這個兒子?！?/br>
    “我就算叫殷折雨，我之前也不叫余折雨，”周折雨摟住他肩膀，就著蹲著的姿勢用膝蓋撞了撞他膝蓋，“你倆是不是遇到什么矛盾了？咱倆這關系你不需要醞釀，直接說，我能接受?！?/br>
    “不歸納總結(jié)一下我怕你個學渣聽不懂，”余成宋咬了咬棒棒糖棍兒，吸了口氣，“殷顧他媽來了。”

    “哦，他媽啊，你老丈母娘——”周折雨一頓，卡幀了似的一下下扭過頭瞪他，尖著嗓子喊：“他媽？？！”

    “別特么貼我耳朵喊，”余成宋懟了他一下，差點震聾了，“這不是重點。”

    “這他媽都不是重點？？？”周折雨一臉震驚，“那你倆這問題有點兒嚴重啊，到底怎么了？別賣關子了，我上輩子就是好奇心害死的一只小貓貓，快讓我這輩子也這么死吧，最后的愿望了?！?/br>
    “他要考k大。”余成宋皺眉。

    他心上栓了根繩兒，只要一想這件事兒就收緊一下，他忍不住總想，就越收越緊，到現(xiàn)在喘口氣兒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