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雪景年垂了頭，淡淡地問：“她……好嗎？”

    雪千黛緊緊盯著父親的臉，一瞬不瞬，“嗯，很好。她以前一直住療養(yǎng)院的，還看過心理醫(yī)生，但我看她狀態(tài)蠻好的。”

    “哦，”雪景年似長舒了一口氣?！澳愕哪赣H，有個(gè)meimei?！?/br>
    自此，緘默。

    雪千黛：“……”

    為什么不說了？

    “一母同胞親meimei？”她追問。

    雪景年看了眼自己的女兒，算是“嗯”了一聲。

    “趙夫人是我母親親meimei？”

    “嗯?！?/br>
    “她……叫什么名字？”

    這回輪到雪景年詫異了，“她…沒告訴你嗎？”

    告訴了，叫趙沐霏?？杉热皇怯H生姊妹，為何名字天差地別？

    雪千黛搖頭。

    雪景年又“哦”了一聲，仰著頭像在追憶?！澳阈∫痰拿?，叫季婉瑩。”

    雪千黛母親叫季佳瑩。那么，就是說小姨后來改了名字？她知道，有些說法，人的名字關(guān)乎一個(gè)人的運(yùn)勢(shì)，改名的也不在少數(shù)。

    “爸，為什么這些年小姨和我們都沒有來往?。俊?/br>
    雪景年張了張嘴，“因?yàn)?，你母親的家族，身體都不好，你母親本不適合生孩子的?？伤龖蚜四悖讼聛?，離開了。她們家的人，大概都恨我吧?！?/br>
    雪景年把頭埋的更低，雙頭全都插進(jìn)了蒼白的頭發(fā)里，痛哭。

    所以，季家是有家族病史嗎？

    雪千黛看的出來，父親的傷痛她可以理解。她伸出手，握住父親的手?！鞍??！?/br>
    看守所進(jìn)來了人，機(jī)械地說著：“時(shí)間到?！?/br>
    有人過來帶雪景年走，雪千黛追了幾步，又喊了一聲“爸，我下次再來看你。”

    雪千黛失落地出了看守所。她步履很慢，一步一步艱難。在看守所外，她看到了熟人——曾經(jīng)最好的閨蜜花瑟，以及袁牧。

    只是那個(gè)每時(shí)每刻都很美的花瑟也不在了，她素面朝天，私人憔悴。然而看到雪千黛那一瞬間，她的仇恨和憤怒回來了?！岸际悄?，是你害的我身敗名裂，害的我家破人零落。雪千黛，你不會(huì)有好下場(chǎng)的。”

    雪千黛冷眼看她，唇間有不屑和蔑視?！坝械娜艘簧非蟮模怯械娜伺c生俱來的。可追啊追啊，終究追不上，卻落得鏡花水月一場(chǎng)空。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癡心妄想徒增煩惱，自作孽不可活！”

    “你！”花瑟沖上前，像潑婦一樣，小手高舉過頭頂。袁牧攔著她，“瑟瑟，不要沖動(dòng)?！?/br>
    “你放開！”花瑟紅了眼，“還當(dāng)她是你女朋友的好閨蜜嗎？就是她們捅出去的，我要教訓(xùn)她?！?/br>
    花瑟推開袁牧，抄手往下，被霍云潮攔下?；粼瞥笔稚嫌昧肆?，只一推，花瑟已經(jīng)摔倒在地，手心摩擦了一大片。

    “你敢動(dòng)黛黛一根汗毛，我讓你去見你父親?！彼雍鈩C冽，周身散發(fā)著強(qiáng)大的威勢(shì)。只看的花瑟打了個(gè)寒戰(zhàn)，嘴唇哆嗦。

    袁牧扶起了花瑟，“霍先生，手下留情”。

    霍先生拉過了雪千黛的手，上了路邊的大奔。

    黛黛木木的，猶在回味父親的話。

    “黛黛，黛黛？”

    “嗯？”

    霍云潮勾唇微笑，“系好安全帶，我們要出發(fā)了?！?/br>
    雪千黛回過神來，她到底不愿意讓美人擔(dān)心，也笑了笑，“美人，我爸爸說他進(jìn)去前見過你，他說你當(dāng)時(shí)過得很苦……”

    霍云潮手指拂著她的臉，眸光很亮很溫柔，“黛黛，那都過去了，你現(xiàn)在，在我身邊，我每天都像……處于人生巔峰。”

    雪千黛靠近主駕駛位，抱住了霍云潮?！懊廊耍液孟矚g，你一直在?！?/br>
    霍云潮任她抱著，拍著她后背，“乖，你會(huì)一直在?！?/br>
    十分鐘后，大奔啟動(dòng)了，目的地是光年咖啡店。

    *

    花瑟也申請(qǐng)到了探視的資格。

    隔著玻璃，她緊咬著唇，“爸，爸，咱家完了。公司破產(chǎn)了，房子也被征用了，我們一無所有了?！?/br>
    花寅從玻璃下面伸出手，握住了花瑟的，一手覆在上面，一手在她手心寫字?！吧?，該說的我都說了，如何振興花家就靠你了。必要時(shí)候去找他?！?/br>
    花寅聲音很低沉，像腹語，尤其最后一句。

    花瑟被震驚地，眼如銅鈴。掌心癢癢的，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罢l？”

    大抵因?yàn)樘^激動(dòng)，這個(gè)字卡在喉嚨里沒有發(fā)出來。

    花寅不說話，一雙手保持著原來的狀態(tài)，只是壓在下面的手又寫了一遍。末了，他松開了女兒的手。“記住，只能找他一次，以后就都要靠你了。”

    花瑟消化著信息，在父親眼底，她看見了家族崛起的可能。

    出了看守所，她和袁牧匯合，去了袁牧的房子。

    幸虧當(dāng)初她給了袁牧一千萬支票，這一千萬給了她最后的落腳地，不至于流落街頭。

    到了家里，她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袁牧在她身旁坐下，攬著她的肩，靠著他的肩?！吧?，想吃點(diǎn)什么，我去給你做。”

    “牧哥，我現(xiàn)在不是從前的花瑟，我一無所有了，你還管我做什么？”

    在醫(yī)院的時(shí)候，她也這么說過。內(nèi)心是拒絕他的，尤其她現(xiàn)在這么狼狽。

    袁牧抱她更緊了些，嘴角還保持著上揚(yáng)的狀態(tài)，“瑟瑟，你是我孩子的mama呀，我不管你，管誰呢？”

    花瑟有點(diǎn)恍惚，又盯著他的眼睛問：“如果我肚子里沒有你的孩子，你還管我嗎？”

    袁牧捏了下她的鼻子，像逗著他的小女孩，“只要你給我機(jī)會(huì)，讓我管，我就管。誰讓你是我心尖上的人呢。瑟瑟，以前說了你不信，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大膽地告訴你，我愛你，很愛很愛你?！?/br>
    他說著，捧起了她的臉，親吻她的額頭、眼睛和嘴巴。動(dòng)情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

    花瑟迷蒙了，混混沌沌地，“那簡妍呢？你對(duì)簡妍是什么？”

    袁牧頓了頓，在她唇上啄了下，“對(duì)她，是感激，帶點(diǎn)小小的欣賞；對(duì)你，是渴望，是愛和欲，是刻骨銘心，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生兒育女走下去?！?/br>
    花瑟的眼底泛起了水光，她回吻他，狀若瘋狂?！澳粮纾銕蛶臀??！?/br>
    袁牧覆上了她的肚子，“不在這一時(shí)，等小瑟瑟……”

    “不進(jìn)去就可以了。牧哥，親親我，相信我，我們很快就會(huì)一起重回巔峰的。”

    袁牧親她的脖頸兒，眼底有一抹凜厲的光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