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聞靳深冷臉收回手,掃一眼被她倒扣起來的手機(jī),薄唇勾一抹嘲諷:“怎么,怕我看見更刺激的?” 音落時,手機(jī)非常配合地再次響起提示音。 聞靳深作勢要去拿,時盞一把搶過,心卻在突突突地加速跳動,他的手指最終落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下:“行,你真行,時盞。” 小姑娘現(xiàn)在會玩刺激了。 時盞也不知道那個神經(jīng)病會發(fā)什么內(nèi)容,但她心里就是沒由來地心虛得很。 為什么心虛?她也不清楚。 可能是還和聞靳深在一起的時候,夜晚床笫耳鬢廝磨間,他溫柔繾綣地呢喃地喊她,哄她,他說要乖乖的,別和他小叔有什么粘連。 當(dāng)時她沉醉在男色溫柔鄉(xiāng)里,也不覺得自己還會和那個在靈寒寺有過一面之緣的下作男人有什么聯(lián)系,答應(yīng)得好好的,馴順至極。 人算不如天算。 她躲也抵不過聞時禮的糾纏。 不刪除。 不拉黑。 不設(shè)置消息免提醒。 這是聞時禮提出的三點,要是她違背,她真怕他會發(fā)什么瘋。 手機(jī)還在不停響。 每響一下,都像是黑暗里有一根針在戳著聞靳深的神經(jīng)。 聞靳深很低很低地笑了一下:“真夠牛的?!?/br> 語氣陌生得像是從不認(rèn)識她。 這一回,聞靳深沒有再哄她,應(yīng)是被氣得不輕,什么也沒有再說,兀自轉(zhuǎn)身,路過桌子上時順手將那幾個裝著食盒的袋子全部掃進(jìn)垃圾桶里。 稀里嘩啦的,動靜不小。 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 時盞呆坐了好一會兒,盯著垃圾桶里的塑料袋。 他真的生氣了吧。 鬼使神差的,時盞下床到垃圾桶前蹲下,盯著那幾個塑料袋盯了很久,這還是第一次他去給她買吃的,繞了整座城市。 其實她也沒吃晚飯,一直在等他,想的是等他回來后一起吃,沒想到鬧了一出。 時盞起身回到床邊,彎腰拿起手機(jī),屏幕上一連串微信未讀消息。 手指往上滑,點進(jìn)和聞時禮的微信對話框里,好幾張圖片,全是情/趣內(nèi)衣,風(fēng)格大膽,能給人帶來最大的視覺沖擊。 千歲小朋友的家長:【穿給我看,嗯?】 千歲小朋友的家長:【想看?!?/br> 不用面對面,時盞都能想象到聞時禮那副欠打的笑臉。 她迅速地回了句:【你現(xiàn)在在哪兒?】 那邊秒回:【在你對面房間阿】 很好。 時盞從行李箱里翻出一件黑色開衫披上,里面是酒紅絲綢長裙,微卷黑發(fā)如瀑,美得不可方物,就是臉色相當(dāng)不好看。 時盞將對面酒店房間敲得砰砰響。 門開得很快。 聞時禮懶洋洋地靠在門沿上,赤著上身裹一條浴巾朝她瞇眼笑:“我這剛洗完你就趕著來了?” 時盞猛地推了他一把:“你有病是不是阿?你再給我發(fā)那種圖片試試看!” “哪種阿?”聞時禮后退兩步,舉手投降,“你先別推,別推,說清楚是哪種?!?/br> 這男人簡直壞到骨子里了。 有致命的劣根性。 時盞沒心情和他開玩笑,頓時火得更厲害,手上動作也越來越大,推搡得男人節(jié)節(jié)后退。 “小千歲,我——” 話音止了。 時盞也停了。 發(fā)生了十分戲劇性的一幕。 在推搡間,聞時禮后退時不慎被自己放在門口的皮鞋絆倒,重重地跌坐在地上,他正撐著手欲起身的時候,時盞的腳不小心踩在浴巾上。 于是就十分機(jī)緣巧合又狗血又意外又天雷滾滾地看見了。 時盞人都傻了,眸光碎掉。 呆在那里。 聞時禮慢條斯理地去拉她踩在腳下的浴巾:“想看可以直接說,真的不必這樣。況且——”他超級欠揍地笑著,薄唇挽著,“現(xiàn)在也沒什么可看的?!?/br> “......”時盞渾身都在發(fā)麻,指尖都是麻的,一個字也說不出。 聞時禮坐在地上,眼神無辜,一張臉?biāo)刮挠趾每矗瑒傁赐暝璧臉幼由倭藟m土氣,活脫脫她才是耍流氓的那個人。 然后時盞就感覺他涼涼的手拍了拍自己腳踝,低笑著:“還沒看夠?把腳挪挪?!?/br> 時盞真想找個縫鉆進(jìn)去,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踩著他的浴巾。 太!他!媽!尷!尬!了! 當(dāng)著她的臉,聞時禮緩慢起身,修長手指捻著浴巾溫吞地裹好后,注意到面如豬肝色的時盞,一下來了興致,逼近一步,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這么害羞純情呢?” “煩。”時盞偏開臉躲開,語氣生硬,“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聞時禮覺得自己很冤:“幾點了?” 他拿起摘下來放在柜子上的腕表,遞給她看:“一點鐘了,我洗個澡準(zhǔn)備睡覺你自己跑過來,看光我的鳥不說,還要倒打一耙,你這不厚道阿小千歲?!?/br>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煩死了! 時盞一把推開他,紅臉警告道:“反正你不要再給我發(fā)那種圖片,老色批吧。” 聞時禮點頭承認(rèn):“又老又色,我承認(rèn)?!?/br> 時盞徹底沒話說,迅速逃似的離開他房間。 剛出房門,就遇見聞靳深提著行李箱從她隔壁出來。 時盞很確定,他看見自己了,但他冷著臉沒有看她,而是拎著行李箱往電梯方向去了。 留給她的,是個高冷到不行的背影。 時盞一直注視著他的背影小時,那一瞬,心臟深處某個部位傳來一陣隱痛。明明以為自己能做到毫不在意,可當(dāng)真的看見他徹底離開,又免不了失落。 第二天。 時盞從他人口中得知聞靳深遠(yuǎn)赴澳洲的消息,聽說那邊有家醫(yī)院邀請他做分享會。 這令她不禁想,看來聞靳深也不完全是因為生氣才離開酒店的。他這段時間也圍著她轉(zhuǎn)得足夠多了,也是是時候回歸工作了。 第79章 九萬78 藏不住的溫柔。 chapter78 時盞的世界一下子清凈下來, 聞靳深遠(yuǎn)赴澳洲,與她相隔近萬公里,隔著南海和西里伯斯海, 在兩片不同的天空下呼吸。 沒有聽說他的歸期, 自己也沒有過問的資格。 這是時盞手術(shù)后返工的第一天。 在去劇組的必經(jīng)路上,時盞路過一家米粉店, 她記得這家米粉店的門前經(jīng)常會蜷著條黃色長毛土狗,也不知是流浪狗還是老板養(yǎng)的。 今天卻不見那條黃狗。 沒人能想到, 這是一個深情男人藏不住的溫柔。 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 影視城里都有老百姓議論紛紛, 說港圈大佬寵慣心愛的女人, 只要他的女人在影視城里,那街道上不得出現(xiàn)任何未牽繩的狗類。 寵慣愈發(fā)膨脹發(fā)酵時, 人們說聞公子為她一人肅清整座城市的流浪犬只,只為她出門時不會被隨意出現(xiàn)的犬只嚇到。 在聽到這些言談時,時盞面不改色地從旁經(jīng)過, 心跳卻在無形中愈來愈快,她抬手按住胸口, 強(qiáng)壓住就快要紊亂的呼吸。 至于做到這種地步么?她想。 但說沒感動。 那是假的。 時盞站在陽光盡頭的街尾, 立身于人群中, 兩邊是錯落不一供拍戲所用的紅墻綠瓦建筑, 晚夏的空氣干燥, 她抬眼放眼整個街道, 干凈得只剩下人, 沒有平時隨處可見的流浪狗。 那一瞬間,她突然就有點想念澳洲的他。 * 時盞到劇組時,全劇組的人都已經(jīng)在等她, 包括那個和江鶴欽“一夜?jié)M分”后不知所蹤的溫橘,以及那個被她明言換掉的邱悅。 所有人被集合在場地里,魏洲最先迎上來:“咋樣?身體沒啥大問題吧,本來我和劇組里的人都說來看你的,但是你懂的,被禁止了?!?/br> 至于具體是被誰禁止的,不言而喻。 “無礙?!睍r盞老樣子回歸劇組,藏青旗袍,濃顏紅妝,她這時還沒有開始顯懷,小肚子平坦得瞧不出一點兒痕跡。 魏洲搓搓手:“沒事兒就好,就剩兩集了,不過你不在我真有點不適應(yīng)?!?/br> 聽到就剩兩集,時盞表示認(rèn)可:“你挺快阿,魏導(dǎo)?!?/br> 魏洲開懷大笑好幾聲:“怎么被你夸獎下我都飄飄然了,要不然我給你讓位得了?!?/br> 時盞淡笑回一句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