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覃幼君嗯了一聲,艱難的吃了一些就吃不下了,殷序看著著急,干脆含在嘴里俯身下去喂她,覃幼君吃了,殷序說,“你得多吃點。哪怕、哪怕孩子沒了,我也得要你好好的?!?/br> 這話不吉利,但覃幼君卻生不出生氣的感覺來,在他的心里,她就是最珍貴的,哪怕是孩子也比不上她。 雖然覺得他很傻,但覃幼君心里卻很欣慰。 然而吃了兩口,陣痛又來了,來勢更加兇猛,殷序把手塞給她,“疼你就用力握住。” 覃幼君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和考慮,手已經(jīng)握住他的,殷序頓時覺得手掌都要碎了。 產(chǎn)婆忙碌著又看了宮口驚喜道,“郡主看見孩子腦袋了,你使勁兒?!?/br> 聞言覃幼君咬緊牙關(guān)嘴唇都出了血,殷序一看不行,直接把另一只手塞進去了,劇痛來襲,覃幼君悶哼一聲,孩子的啼哭聲也隨之響了起來。 殷序呆呆的傻笑了起來,看著覃幼君說,“生了?!?/br> 覃幼君只覺得肚子空了一塊,接著疼痛又來襲,“還有一個呢。” 產(chǎn)婆連忙把孩子臍帶剪了然后交給旁邊的嬤嬤收拾干凈,急忙又俯身下去觀察,“這個也看見了,郡主好福氣,再用一把力氣就生出小公子了,就能兒女雙全了?!?/br> 夫妻倆笑了笑,這意思前頭這個是女兒了。 倆人倒是沒在意這個,畢竟還有一個在肚子里呢,別管是男孩女孩先生出來再說。 好在覃幼君的好身體這時候也發(fā)揮了作用,等產(chǎn)婆讓她用力的時候她咬牙一個使勁兒,咕嚕一下,又出來了,這下肚子真空了。 孩子的哭聲很響亮,產(chǎn)婆剪斷臍帶一看笑容凝滯了。 覃幼君注意到她的神色以為孩子不好,連忙問道,“怎么了?” 殷序也關(guān)切的看向孩子,這不哭的挺好的,咋了? 產(chǎn)婆訕笑兩聲,“恭喜郡主和殷大人,喜得兩位千金。” 夫妻倆頓時松了口氣,孩子好好的就成了,倆女兒就倆女兒唄,嚇得他們還以為孩子怎么了呢。 瞧著這夫妻倆的模樣,產(chǎn)婆有些拿不準什么意思了。這夫妻倆難道沒覺得遺憾? 也是郡主還年輕,日后日子長著呢,這次雙胞胎女兒,下次說不定就能生雙胞胎兒子了,這哪說的好。 不過產(chǎn)婆到底不是云國公府家生的,并不了解這一家子人更不了解他們夫妻,才會如此做想。 倒是云國公府過來的曹嬤嬤瞧著倆人臉上的表情很是淡定,忙讓玉芝拿了銀子大賞產(chǎn)婆,然后讓她回去休息,等過幾天送她回京城。 曹嬤嬤和劉嬤嬤一人抱了一個孩子湊到床前對覃幼君道,“郡主,您瞧瞧,兩位小姐長的像您,好看著呢。身子骨也結(jié)實,哭聲更響亮,您好生休息休息,等醒了再好好瞧瞧?!?/br> 若是尋常產(chǎn)婦生完也就累的睡了,但覃幼君卻覺得這會兒精神十足,迫不及待的就想看到自己生的倆孩子。 她招手道,“我瞧瞧,我這會兒不困也不累,就想看看把我折騰這么多日子的小兔崽子啥樣?!?/br> 覃幼君這段時間養(yǎng)的好,孩子營養(yǎng)也不錯,只聽著聲音就知道壯實,再看看小臉也胖嘟嘟的,估摸著一個少說也得四斤多了。 雙胞胎能長到四斤多已經(jīng)非常不錯了。 然而仔細瞧著這眉眼覃幼君眉頭皺了起來,有些不高興了。 殷序倆手都疼的厲害,這會兒也不敢讓覃幼君瞧見,只背著手湊過去,“怎么了?瞧瞧咱閨女長的多俊啊?!?/br> 覃幼君恨恨的瞪他一眼,氣道,“老娘辛辛苦苦生下來結(jié)果一個像我的也沒有!” 氣死了!白瞎了那么多胎教,白瞎了她吃那么多有營養(yǎng)的東西,竟然一個長的像她的都沒有! 第八十二章 我的娘子就是我的絕世珍寶…… 聽了覃幼君的話殷序頓時一愣, 目光重新在倆閨女的臉上仔細瞧了瞧,方才只顧著高興了,他還真沒留意到孩子的長相。 這會兒得了提醒也瞧的仔細了, 他也不禁皺起眉頭,“看著不像啊?!?/br> “怎么不像, 太像了?!瘪拙龤夂艉舻溃巴髻M我懷著她們的時候就經(jīng)常胎教告訴她們一定要長的像我,結(jié)果可好, 一個像我的也沒有,太郁悶了?!?/br> 殷序撓撓頭, “我有這么丑嗎?” 皺皺巴巴的跟個猴子屁股是的,他覺得他相貌英俊,怎么可能這么丑。 他不過一句話, 覃幼君一記眼刀子就沖他甩了過來,眼中全是威脅,“你說她們丑?” 殷序訕訕, “沒……” “你竟然嫌棄jiejie生的孩子丑?殷序你良心呢?”許是剛生了孩子又發(fā)現(xiàn)孩子不像她這事,覃幼君的話□□味十足, 也咄咄逼人,倆嬤嬤瞧著夫妻倆竟然因為孩子的事兒吵吵上了也是無奈。 殷序更加心慌了, 連忙解釋, “沒有, 她們特別漂亮, 比我好看多了。” 他覺得他就是在睜眼說瞎話,可說瞎話也得說,千萬不能傷了幼君meimei的心啊。 覃幼君冷哼一聲,“我瞧著你似乎并不滿意我生了倆女兒?!?/br> 殷序大驚, “沒有!” 天地良心,他怎么會! 覃幼君眼睛微瞇,“你都不抱她們?!?/br> “我抱?!币笮驔]多想伸出手去,雙手上的傷口和變化也就露出來了。 覃幼君眼尖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雙手一只被咬的血淋淋的,另一只手骨骼怪異…… 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只是被她剛才咬的,一只被她的大力氣給握的。 殷序縮了縮手道,“我沒事,幼君meimei莫要擔(dān)心?!?/br> 覃幼君方才只顧著瞧孩子了,竟忘了這個傻子方才在她生產(chǎn)時做的事了,她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狠狠吸了吸鼻子才沒讓眼淚掉下來,忙對曹嬤嬤說,“嬤嬤先將孩子放下請大夫給他瞧瞧?!?/br> 瞧著模樣就知道傷的不輕,自家郡主什么力氣曹嬤嬤也清楚,當(dāng)即趕緊把孩子放到床上快步出去找大夫了。 殷序還在笑,“幼君meimei,真的沒事。不用擔(dān)心,你剛生完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覃幼君一動不動的看著他,重復(fù)道,“你這傻子?!?/br> 瞧著她掉眼淚殷序比刀剜在心口都難受,忙想拿帕子給她擦眼淚,可一只手血淋淋的,另一只手骨骼怪異根本拿不起東西,頓時有些著急。 外頭大夫匆匆來了,覃幼君道,“你先出去瞧瞧,把傷處理了再來瞧孩子。” “好?!币笮蛑雷约菏植惶幚硎菦]法幫到娘子的,忙出去了。 劉嬤嬤嘆了口氣說,“難得姑爺這樣的好男人了?!?/br> 之前殷序忙著縣衙的事情無暇陪伴覃幼君。曹嬤嬤和劉嬤嬤都是京城玉陽長公主送過來照顧覃幼君的,知道覃幼君在內(nèi)院的憋悶,有時候她們甚至也對殷序不滿。 可瞧著這些日子以來殷序的所為還有今日之事,又覺得這才是一個男人的擔(dān)當(dāng),她們的郡主沒有嫁錯人。 覃幼君笑了笑道,“那當(dāng)然,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如他這般對我了?!?/br> 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從一些小細節(jié)就能看的出來。為了對得起這樣的愛,覃幼君覺得她什么都可以接受,什么都不覺得苦,這樣他們也是同甘共苦的夫妻了。 覃幼君也有些累了,瞧著身邊的孩子沉沉的睡去。 劉嬤嬤喚來奶娘將孩子抱下去喂了,外頭大夫給殷序的手正骨疼的臉色發(fā)白。 蘇大夫也是京城來的,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呢?!?/br> 殷序幽幽的瞧了他一眼,“你不懂?!?/br> 蘇大夫不知可否,“那你還是疼的輕了?!?/br> “所以你娶不上媳婦。”殷序頗為嘚瑟,“你不懂一個男人為了自己的娘子干什么都愿意的心思,今日若不是這傷口,我也壓根體會不到幼君meimei為了生孩子付出了什么樣的辛苦?!?/br> 蘇大夫給他將傷口也處理了,聽這話倒是贊同的點頭,“女子生產(chǎn)的確不易,但女子不都這樣?” “所以這就是女人活該?”殷序不贊同的嗤笑一聲,“世人總覺得生孩子跟男人沒什么關(guān)系,甚至孩子生下來也扔給女子教導(dǎo),教導(dǎo)的好說一句辛苦了,教導(dǎo)的不好反而質(zhì)問如何教導(dǎo)的兒子。這樣的婚姻,這樣的男人,真的就是男人了?男人就有多高尚了,還不是女人生出來的?瞧不上女人看不見女人的辛苦,有本事別讓女人生出來啊。” 說著殷序搖搖頭,繼續(xù)道,“古來總說產(chǎn)房污穢男人不能進去,我倒是覺得這只是給男人偷懶不負責(zé)任找了個光明正大的借口。其實就該讓男人進去陪著娘子生產(chǎn),好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娘子為他們付出了什么,他們今后該如何對待自己的娘子。他們的娘子該是陪伴他們一生的人,而不是為了給自家生孩子的人。當(dāng)女人只是淪為生育工具的時候是多么的可悲?!?/br> 可一想到這世上大部分都是這種人他又覺得難受了,遠的不說,就他們松安縣許多人家不也是重男輕女,甚至不把自己孩子當(dāng)人看嗎? 蘇大夫以前跟殷序倒是沒怎么打交道,即便是日常給覃幼君問診也是近期才陪在覃幼君身邊。以往他對殷序的印象也就那樣,可如今聽他一席話,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的確目光短淺,眼前這人能在松安做出那些成績也不是偶然。 這是一個頗有想法的年輕人。 蘇大夫難得表達了自己的觀點,“殷大人說的似乎不錯?!?/br> 殷序笑,“不錯又如何,又改變不了多少?!钡睦镆呀?jīng)準備等松安接下來的計劃了。 傷口處理好,也包扎好,變形的骨骼正了回去,但握東西還是不能用力,有點像雙手殘疾的人了。 殷序嘆了口氣回到產(chǎn)房,產(chǎn)房里靜悄悄的,覃幼君已經(jīng)睡了,而且睡的很熟。 哪怕覃幼君生子用時很短,可也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這會是該好好休息了。 產(chǎn)房里已經(jīng)被收拾的干干凈凈,殷序瞧著覃幼君身上的衣服沒換頓時皺了皺眉。 他起身回房拿了衣服,對玉芝道,“幼君meimei還未換衣裳,我瞧著都臟了,你找丫頭過去給換上?!?/br> 經(jīng)他提醒玉芝才反應(yīng)過來,忙拿了衣衫過去給覃幼君換了衣衫。 覃幼君睡的很熟,哪怕旁人給換衣衫也沒醒過來。 殷序哪都不想去,就想守著他的幼君meimei,索性直接坐在腳踏上趴在床沿上瞧著覃幼君的睡顏。 曹嬤嬤和劉嬤嬤抱著孩子進來就瞧見殷序的樣子,頓時偷笑,她們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到早就準備的嬰兒床上這才對殷序道,“姑爺,不去休息休息?” “不去,我不累?!币笮蛘f著只瞥了眼小床上并排躺著的倆孩子,心rou軟化了,“你們出去吧,我守著就成,有事我喊你們。” 曹嬤嬤和劉嬤嬤出去了,將屋子留給了這一家四口,待倆嬤嬤才出去,殷序飛速的爬起來轉(zhuǎn)頭趴在小床的欄桿上仔細的瞧著并排躺著的小娃娃身上。 因著起初不知道孩子的性別,所以包被都準備的大紅色,只在被子上繡了大和小,這才讓殷序分辨出哪個是大女兒哪個是小女兒來。 只不過除了這個殷序瞧著一模一樣的臉怎么都看不出差別來,頓時有些樂了,以前他就聽說剛生下來的孩子丑,他不以為然,覺得以他和覃幼君的絕世容顏哪怕剛出生的孩子也是傾國傾城。 但現(xiàn)實打臉太疼,哪怕他們夫妻長相再好,也改變不了剛出生的影兒長相丑還皺皺巴巴的結(jié)果來。 可瞧著瞧著殷序又開始傻笑了,幼君meimei說倆姑娘長的像他。雖然像他的幼君meimei更好看,但想到這倆孩子是他的幼君meimei給生的殷序又覺得開心。 都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他一下有了倆情人,兩個小棉襖,可真好。 殷序一會兒瞅瞅覃幼君一會兒瞧瞧倆閨女,怎么都看不夠,一直到傍晚覃幼君醒來時,這傻子還在重復(fù)他的傻行為。 覃幼君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觀察殷序的傻子行徑,發(fā)現(xiàn)一直沒完沒了后才忍不住開口道,“你脖子不疼?” 殷序陡然停住,嘿嘿笑了起來,“不夠。這輩子都看不夠?!?/br> 瞧著他這模樣覃幼君的心更軟了,哪怕有了倆女兒,但心里仍舊滿滿是殷序,就好像,倆孩子只是充話費送來的一樣。 但他們切切實實的都做了父母了,新手的,干什么都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