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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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頭立刻擺手,“叫他干什么,不用,他還得忙活著割麥子呢?!边@個事兒,他想了好久,細(xì)節(jié)都想好了的,二貴是個直愣子,一心向著大哥大嫂,不能讓他參加。老大家兩口子,老三家兩口子,他和老婆子兩個,就夠了。 秦大福還在地里忙活割麥子,他尋思著要挑燈夜戰(zhàn),晚上也要加班加點(diǎn)地割麥子,這樣早點(diǎn)收完,就去幫爹那里干活。秀娟來叫他,見狀只得過去,他又去場里叫柳氏,柳氏正和秀芹做飯,不肯去。 秦大福陪著笑,“孩子娘,這不是爹叫嘛,過去看看?!?/br> 柳氏冷冷道:“不用想我都知道他叫去干什么,無非是讓你兄弟友愛,做哥哥的要愛護(hù)兄弟,做兒子的要孝順父親,把你現(xiàn)在家里掙的都拿出去給他們,回頭讓我們再管我娘家要?!?/br> 她這么毫不留情面地?cái)D兌和譏諷,讓秦大福受了侮辱一樣,想大聲呵斥說沒讓她娘家給,不過想想驢車還用著呢,地瓜也是人家席的,樹栽子一大部分也是,一樣樣的都是丈人家的,他就說不出口。再說他雖然生氣,可他還是很尊重柳氏的,便低聲求道:“去看看。” 柳氏也沒有再拒絕他,“去也行,不過咱們家如今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時候,孩子也有發(fā)言權(quán)的,咱們分家的時候說好的,讓秀瑤幾個也去聽聽?!?/br> 秦大福猶豫了一下,只好道:“好吧。不過孩子們不要插話,畢竟長輩說話,孩子沒有說話的份兒,傳出去也不好聽,還讓人以為咱們沒有家教呢。” 看秦大福這個低聲下氣的樣子,柳氏有點(diǎn)失望,不過終歸是老夫老妻的,她道:“你跟我說家教,咱們的家教是約束咱們家孩子的,不管二房三房孩子,也不約束除咱們兩個之外的大人。”他爹,他娘,他弟弟,哪一個是有家教的樣子?不過這種話,再氣她也不能說出口,畢竟那是他的爹娘,說出來就傷了感情,那就要無休止吵架的。男人的自尊是碰不得的。 秦大福知道自己媳婦說的對,心里也認(rèn)可,可嘴上還是有點(diǎn)不想承認(rèn),不分家的時候還想著多幫著媳婦點(diǎn),一分了家,看著爹那么辛苦遭罪的為家里打算,他做大哥長子的心,就覺得非常難受。 尤其是那天從縣里回來,爹跟他說的那些話,說家里背了那么多債,這日子怎么過?原本爹也不是要把他們趕出來,不過是看著家里沒吃的,都要餓死,就做個臨時打算,讓老柳家?guī)蛶兔αT了。做爹娘的,哪里會那么狠心,真把大兒子都趕出去?可現(xiàn)在大房分出去,不說是給不給他花錢,反而大的小的都不尊重他,他覺得寒心。秦大福聽了爹的話就難過,想著爹年紀(jì)大了,而且太傷心了,一大把年紀(jì)的老人家竟然哭起來。他可是很少見爹流淚的,這么大年紀(jì)了,他覺得自己沒做好,心里也是一陣陣的難受。 秦大福一邊對爹娘插手家里的事情有意見,一邊又體諒他們艱辛,一來二去,真是自己成了夾心餅,怎么都不得勁。 柳氏也能猜到一二,不過大家都不說破,而且她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會不和自己妻子兒女一心,卻去一心一意想他爹娘和他兄弟,那樣的話,她真是寧愿合離的好。這些日子,她也憋得很,秦大福雖然總是說家里錢和大事他不管,不自己做主拿錢給爹娘花,都聽她的。可話里話外,柳氏也能覺察出來他是有怨言的,至少不那么舒服,帶著一點(diǎn)賭氣的意味,而你若是要仔細(xì)跟他理論,他又只會說自己沒那樣的想法,家里他不管,都是媳婦當(dāng)家之類的話來堵她。柳氏也生著氣呢,從前沒分家她都沒這么生氣過。 柳氏讓秀芹家去看看秀容,別讓她太難受了,又讓柳飛看場他們不回來他就不要走,柳飛一聽就知道要按計(jì)劃來,點(diǎn)點(diǎn)頭。 秦大福什么都不知道呢,他想了想,就讓秀嫻去地里捆麥子,一會兒回來了還可以直接往場里拉,不耽誤活。秦顯本來就不想去爺爺奶奶家,除非是必須的,他才不會去呢,所以他也和秀嫻去捆麥子。 柳氏就領(lǐng)著秀瑤、秦業(yè)跟著秦大福去了老秦頭家里,雖然到了吃飯時間,張氏也沒吩咐吃飯,反正天熱得很也不在屋里,一家子就聚集在院子里說話。秀娟幾個丫頭,都被打發(fā)和秦產(chǎn)一起去場里看場,不許在家里添亂。 老秦頭披著件衣裳坐在草墩兒上,吭吭地咳嗽,一邊咳嗽一邊吸煙,在吞吐的煙霧里那張臉比以前老了許多,滿臉的皺紋縱橫,讓秦大福格外心疼心酸,想著自己都中年了,爹就更老。真是人不要長大,小時候在爹娘手里,再怎么都是幸福的,現(xiàn)在自己也已經(jīng)兒女成群,爹娘就老了,不再受人待見。 看到大房竟然還領(lǐng)著秀瑤來,老秦頭就有些拉下臉來,畢竟家里一直的規(guī)矩,商量大事,孩子沒資格插言,秦業(yè)就算了,她一個小丫頭憑什么來?二房三房的孩子,可都去干活呢。 ☆、168家庭大戰(zhàn) 老秦頭看了柳氏一眼,開門見山:“大業(yè)娘,我知道你最近怨言很多?!睆那八粫@么說柳氏的,對柳氏也頗為尊重。 柳氏見他這樣,心里就有數(shù),她也不喜歡一個事一直吊著,干脆也不跟他拐彎抹角,“爹,當(dāng)初咱們是找了證人分家的,養(yǎng)老也說得清楚。你要是不想干了,我們可以養(yǎng),不過大家要說清楚,不能這么一點(diǎn)不商量不打招呼,直不楞登地就闖進(jìn)去。分了家,各家都是過各家的日子,要是分了還不像分的樣,那算什么分家?” 張氏氣得指著她的鼻子斥罵:“你做媳婦的,怎么跟公爹說話呢,你爹娘從小就是這么教你呢?” 聽她竟然罵自己爹娘,柳氏臉色就沉下來,眼神也很冷,嘴角露出譏諷的笑來,一副不服氣的樣子。秀瑤站在她旁邊,扯著娘的衣襟,攢緊了拳頭。 老秦頭看場面一開始就這么激烈,他趕緊咳嗽了一聲,讓老婆子消停點(diǎn),他又嘆息:“我的身體是越來越差,這一次都割不動麥子了。我尋思著吧,咱們終歸是一家人,他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我這個當(dāng)?shù)倪€沒死,就不想看到他們生分呀?!?/br> 秀瑤眼皮子陡然一跳,看來她和娘分析的不差呢,還真是老jian巨猾的。 秦大福眼淚就掉下來了,嗚咽著上前,“爹,不生分,一點(diǎn)都不生分。” 看爹這樣,秀瑤更急了,爹這是被爺爺苦rou計(jì)給打動了,爺爺上一次裝死,這一次裝病的,爹要被他捏在手里了。 老秦頭點(diǎn)點(diǎn)頭,擦了一把淚,“你從小就是個好孩子,我尋思著,咱們這么著,以后呢,還是在一起吧。” 他這話一出,張氏長長的舒了口氣,終于說出來了,老頭子還是挺自己話的。要是這樣,她最高興了,老大家的最近可發(fā)了財(cái),不給她送來,現(xiàn)在重新一家子,那這錢就是她的,她得意洋洋起來,毫不客氣地吩咐柳氏,“老大家的,你聽見了啊,把家里拾掇拾掇,趕緊搬回來,東西可別往娘家藏啊?!焙撸弦淮稳タh里看病,讓她拿錢,她竟然一點(diǎn)都不往外吐,看這次,她還怎么躲。 柳氏氣得渾身發(fā)抖,握緊了手,她看向老秦頭,不知道以前那個看起來還算是公正睿智的公爹去哪里了,換了個無理取鬧,糊里糊涂的公爹出來。 她強(qiáng)忍著怒火,還是盡量地讓聲音平穩(wěn),畢竟有時候有理不在聲高,越是大聲地吵鬧,越容易讓人反感,反而不占理,“爹,當(dāng)初咱們分家的時候是不是說好的?要是這樣的話,可就得找證人們來評評理了?!?/br> 老秦頭老臉也火辣辣的,不過他看大媳婦這么咄咄逼人,他也覺得不舒服,“當(dāng)時我是想著你們暫時分出去,大家都先緩緩,回頭再讓你們回來的,沒想真分家。當(dāng)初也沒尋思你逼著讓找證人,所以我也就走了個過場,我和你娘還在呢,證人就算了,沒那么麻煩的?!?/br> 柳氏悄悄地抓緊了秦大福的手,“爹,人道是言而有信,咱們家說話還有沒有信諾?”她看向秦大福,想讓他說句話, 秦大福卻把手抽回去,他急得滿頭大汗,“大業(yè)娘,怎么跟爹說話呢!” 張氏也呵斥柳氏,“沒規(guī)矩了是吧,分了家?guī)滋炷憔蛼熽?!不管分不分家,找沒找證人,既然爹娘在,那就是爹娘說了算。你怎么那么多一二三四五的套話來?別說什么證人了,就算是縣老爺來,他也管不到我們的家事?!?/br> 還是三嬸說的好,清官難斷家務(wù)事,就算是縣老爺來,他也不敢插手自己家的分家事務(wù)。而且三嬸早就想到柳氏會說什么當(dāng)初分家找證人的話,證人算個屁,爹娘都在呢。張氏認(rèn)可,所以說起來就倍有底氣,今天是必須一定要擠兌了柳氏,絕對不能再讓柳氏得逞。 三嬸和二嬸在一旁看熱鬧,不過為了表示守規(guī)矩,她們不插話。心里卻爽得飛上了天,二嬸佩服地看著三嬸,悄悄地露出一絲笑容來,老三家的就是有心眼,不但一直能讓娘聽她的,現(xiàn)在簡直是爹也對她言聽計(jì)從的了。 這一下子,可就不是之前擠兌秦大福的時候,現(xiàn)在看看柳氏怎么弄,給她扣個不孝順,忤逆爹娘的大罪名,看看柳氏還能囂張! 哼,自古以來,媳婦再厲害,可要是在人前,婆婆就是天,一個不孝就弄死你,休了你,看你還挓挲什么! 秀瑤看他們那樣,真是被老秦頭惡心到了,之前爺爺都標(biāo)榜自己多公正的,重信諾的,這才分家多久呀,突然就變卦了,不重信諾,還不許人家說。上一次他能聽嬤嬤的裝病騙爹娘,還要求去縣里,又不讓爹給哥哥治手,秀瑤就已經(jīng)要將他化為張氏一個檔次的了。 如今見他們這樣,她對老秦頭的最后那一點(diǎn)好感也直接就被抹殺了,她不忍心讓娘孤掌難鳴,就算是被他們斥責(zé)大人商量大事孩子不許插嘴,她也忍不住要說:“爺爺,分回來正好呢。我們給大哥治病,欠了一百兩銀子,這個你知道吧,正好大家一起還。到時候你們可別想著只把我家的東西拿回來,不管我家的債務(wù)!”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和譏諷,目光刺刺地盯著老秦頭,既然他們想算計(jì)她們賺得那些錢,那就替她們把債還了吧。 張氏一聽蹭得就跳起來,破口大罵,“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你個小丫頭敢應(yīng)承那么多債,把你賣了都不夠,你膽子那么肥,你自己還去。周家還等著你去當(dāng)丫頭呢,正好長得有點(diǎn)模樣,大一大還能當(dāng)個通房丫頭。要是你爭氣,生個兒子出來,周家還能抬你做個姨娘,你也算是為咱們老秦家做點(diǎn)好事,沒白養(yǎng)活你一場。” 張氏最近壓抑得太狠,一直想找柳氏鬧,都被攔著,如今見老頭子都被自己說動了,愿意和自己一起給大房施加壓力讓他們回來,她一下子得意得有點(diǎn)找不著東南西北了,直接得意忘形,把心里藏著的話全部都抖擻出來,一點(diǎn)都不假意掩飾。 可她的話,無疑是非常傷人的,尤其是秦業(yè)、秀瑤、柳氏幾個,簡直要對這個家心灰意冷了,如果不能堅(jiān)持分家的狀態(tài),那里柳氏是寧愿帶著孩子單過,也絕對不會回來受他們欺負(fù)的。 一時間張氏的話刺激的大家都有點(diǎn)發(fā)愣,沒有說話,只有三嬸和二嬸那幾個人得意地眉來眼去。 秦業(yè)見嬤嬤不講理,他心更寒,半晌,他打破了沉默,沉痛地道:“瑤瑤是為了救我,這個錢我和瑤瑤還,讓瑤瑤去做丫頭的事情,誰也甭想,除非我這個做大哥的死了爛了,一點(diǎn)用也沒,否則我就絕對不會讓meimei去受那個委屈。” 張氏氣得渾身哆嗦,看來分了家,真是就是仇人,大孫子以前最聽自己的話,現(xiàn)在呢,看看他被柳氏挑唆的,還是自己的孫子嗎?她看著秦大福,聲音尖利地喊:“你就這么慣著孩子頂撞爺爺嬤嬤?還有沒有家里的規(guī)矩?” 秦大福原本要讓秀瑤和大業(yè)別說話的,可聽到張氏的話他的心也是泡在咸菜缸里一樣,又咸又澀又酸又痛又沉又黏,既生氣娘這樣不把孩子放心上,又心疼爹娘年紀(jì)大了吃苦受累一輩子每過天好日子,他喃喃著:“娘,大業(yè)的胳膊最重要。不能不治?!毙悻幠莻€事,根本想也不用想,要讓自己閨女給人家做丫頭,挨打受累的,還給個小紈绔玩弄,簡直比拿刀殺了他還難受。 老秦頭一個勁地吧嗒煙袋鍋?zhàn)?,本來他聽張氏那么說,就要呵斥他,可他也知道,自己老婆子也就是嘴毒,心不壞,她也不是真的要讓孫女去做丫頭的??煽辞卮蟾R患疫@個態(tài)度,老秦頭也生氣,干脆不說話,端看兒子怎么弄。 張氏已經(jīng)氣得要發(fā)瘋,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竟然已經(jīng)被挑唆的不聽自己,當(dāng)初還不如就不生的好呢。她喊道:“我沒說不治,也用不了那么多錢,你爹說你們被強(qiáng)盜搶了,你們還感謝人家呢?回來找個跌打大夫就能治干嘛去花那個冤枉錢?有那個錢,不知道拿回來孝敬你爹娘?你白長了這么大歲數(shù),忘了爹娘了是吧!”秀瑤的事兒,她也覺得不大好了,干脆就假裝自己沒說。 張氏又使出自己的殺手锏,秦大福一聽爹娘說自己不孝順,撲通就跪下啦,涕淚橫流。 老秦頭看了秦大福一眼,又看柳氏,卻不說話,似乎在進(jìn)行無聲的威壓。 秀瑤看不下去了,這是在炫耀示威?宣示他家長的本事?在跟娘顯擺你看你以為可以依靠的丈夫,你孩子的爹,還是我兒子,還得聽我的。 半晌,老秦頭緩緩道:“大福,你起來吧,你是好孩子,好好乖乖老婆孩子,咱們就搬回來吧,房子還給你三大爺,又不是白住的,別瞎了那錢?!?/br> 秦大福流著眼淚扭頭去看柳氏,柳氏一臉的失望,冷笑著,無疑要跟他劃清界限,“要搬回來你自己搬,我和孩子不搬。咱們當(dāng)初分家,不是自己說說嘴巴,是擺席請了證人列了單子的,做人不能言而無信,更不能自己打自己嘴巴子,沒見過誰拉了屎還要自己吃了的?!?/br> 向來文靜的柳氏竟然說出這樣粗俗的話來,不只是老秦頭,秦大福等人也都愣了,秦三順幾個卻一副怎么樣果然如此之類的表情。 張氏沖上來就要給柳氏一巴掌,老秦頭比她快,他猛得站起來,煙袋鍋?zhàn)雍莺菀凰?,敲在了一只喂雞的破瓦盆上,發(fā)出砰的一聲。他吹胡子瞪眼地,“老大家的,你要做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