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三觀碎裂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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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親孫子,即便是有錯在前,霍老太太也是忍不住心疼。 她伸手,輕撫上霍厲仁消瘦的面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當真是保外就醫(yī)嗎?” 霍厲仁點點頭:“是?,F(xiàn)在的身體不比以前,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奶奶,您別擔心?!?/br> “傻孩子,奶奶怎么可能不擔心呢?”霍老太太神情慈愛溫柔,不等他開口就繼續(xù)道:“既然是養(yǎng)病,那就好好養(yǎng),家里的事情就別跟著摻和。等你正式回來的時候,該給你的,家里都會給你?!?/br> “這不就是讓他不要插手,不要管現(xiàn)在的是事情了?”霍文昊暗暗替霍厲仁叫屈:“太奶奶這袒護野種的心思,未免也太明顯,是連血脈親情都不顧了嗎?” 霍厲仁神色坦然,無悲無喜:“奶奶,您給我或者不給我,我都沒有意見。但我不能讓您被人蒙在鼓里,我今天要說的,只是事實。” 他說著,側身從輪椅旁邊的袋子里取出資料,遞到老太太面前:“奶奶,這里面有阿霆從霍氏一次次劃走資金的記錄。這些年,霍氏看似日益強大,每年股東從公司分走的紅利也越來越多,但實際留在霍氏賬面上的資金確實越來越少。既然大家都在賺錢,那霍氏也應該賺錢,但錢去哪了呢?” 看霍老太太沒接那些資料,但眉宇間還是染上了些許疑惑,霍厲仁繼續(xù)娓娓道:“因為錢都被他轉(zhuǎn)走了?!?/br> 話音落,他的目光筆直地看向霍厲霆:“隸屬于他自己的公司日益強大,不管是現(xiàn)金流還是規(guī)模都排在世界前列,但我們的霍氏卻變成了一個金玉其外的空殼子。奶奶,您還記得嗎?他那個兒子一回來,就成立了新的公司,將霍氏的大項目全劃了過去。他們父子倆根本早就知道自己并非霍家人,一直打著各種幌子蠶食我們霍家!” 終于找到盟友,霍文昊立刻激動地附和道:“對對,大叔叔說得有道理!太奶奶,他們就是處心積慮來害我們霍家的。” “你住口!”霍老太太扭頭,狠睨霍文昊一眼,目光掃過霍厲仁時也變得冰冷嚴肅:“阿仁,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你說第二次。阿霆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永遠不會?!?/br> “對!”霍厲義抱著臂,冷聲附和道:“阿霆雖然手段狠了點,但不管是對家里還是對公司,從來都沒有壞心思。他有的是本事,根本不屑做這種上不了臺面的事情。大哥,你說的那些猜測,根本不可能發(fā)生?!?/br> “我說的不是猜測,是事實?!被魠柸收Z氣堅定:“是我根據(jù)種種證據(jù)推導而出的結論?!?/br> 霍老太太面色沉下,不自覺地加重語氣:“我不管你什么結論,我說阿霆是我的孫子,他就是我的孫子!他和你們一樣,享有對霍家的……繼承權?!?/br> 然而老太太的“繼承權”三個字還沒出口,就被沉默半晌的霍厲霆溫聲打斷:“奶奶,謝謝您的厚愛,但我的確不是霍家的血脈。我之前說過曾給小暖那些東西,大多數(shù)都還沒辦完手續(xù)。既然那些原本就不屬于我,那我全部還給霍家便是,包括我名下所有。我自愿凈身出戶?!?/br> 話音落下,客廳里一霎寂靜。 霍文昊滿臉的震驚:這個霍厲霆是瘋了嗎?真這么爽快? 霍厲仁狹長的桃花眼中閃過狐疑。 霍老太太率先開口,她拽著霍厲霆的手,顫巍巍道:“阿霆、阿霆,你就這么狠心,當真是要撇下我這個老太婆?不要這個家了嗎?” 丁姨撥開霍文昊,扶住老太太搖搖欲墜的身形,安撫道:“老夫人,您冷靜,保重身體??!三少爺不是這個意思,肯定不是這個意思!三少爺,您快跟老太太說,您不是這個意思啊!您不會不要這個家的?!?/br> 霍厲霆輕拍著老太太的手背:“奶奶,我還是那句話,屬于霍家的家產(chǎn)我一分不要,但這些年霍家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我一定會報。只要您愿意,我永遠都是您的孫子?!?/br> “沖動!那么多錢,你說不要就不要?。 被魠柫x急忙阻止霍厲霆道:“就算你再有本事,可什么資本都沒有,你拿什么重頭再來?再說,你不要,我云天寶貝還要呢!” 霍厲霆側眸看他一眼,唇角勾起笑意:“這個時候你還想著云天,也是難得。放心,他可比我有錢多了。以后,正好讓我老婆兒子養(yǎng)著我?!?/br> “那不行!”霍厲義梗著脖子:“我云天寶貝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憑什么拿來養(yǎng)你,你沒有家業(yè)繼承嗎?” 霍厲霆勾了勾唇,沒有再跟他多說,轉(zhuǎn)頭掙開老太太的手,輕道:“奶奶,醫(yī)院還有事,我先過去看看。您好好休息,別擔心,有什么事我們以后再說?!?/br> 言落,他起身整理衣服,吩咐道:“白宇,備車?!?/br> “是?!卑子罟Ь吹貞暎D(zhuǎn)身快步離開這是非地。 霍厲霆的態(tài)度已然非常明確,他不是再跟大家商量,而是宣布這個決定。 霍厲義氣得跺腳,懊惱地瞪向霍厲仁:“大哥,你看看你,一回來就把阿霆氣成這個樣子。他是我們的弟弟,是從小我們看著長大的弟弟!” 霍厲仁如同被觸碰逆鱗,溫潤的桃花眼一霎冰冷。 他挑眉,看著霍厲義,一字一頓:“你到底和誰是親生的?” 霍厲義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訕訕地扯了扯嘴角:“就算、就算我只和你有血緣關系,但那也不能否認阿霆跟我們在一起三十年的兄弟情?。 ?/br> “你放屁!”霍厲仁握著輪椅扶手,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我們跟他沒有兄弟情,只有恨!只有血海深仇!” 他下頜緊繃,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又冷又沉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寒意,除了霍厲霆。 霍厲霆整理好衣擺衣袖,抬步就要往外走。 霍厲仁驅(qū)動輪椅,徑直將他攔住:“既然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那我們就擇日不如撞日,一次把所有話都說清楚?!?/br> 霍厲霆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冷冷道:“我跟你之間,早已經(jīng)無話可說。讓開。” 他以前跟他說、跟他斗,那是為了霍家。但現(xiàn)在他既知道自己不是霍家的人,也不圖霍家的財,他們之間便沒有任何關系。 霍厲仁的輪椅就橫亙在沙發(fā)和沙發(fā)間的夾縫中,巋然不動。他的目光幽幽,看向立在一旁的霍厲義:“老二,你知不知道,當年害死我們母親的兇手,就是他的養(yǎng)母,就是你一口一個阿姨的白雪如!” “什么?”霍厲義驚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媽、媽不是車禍意外嗎?” 不止是霍厲義,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吃驚地落在霍厲仁身上。 霍老太太臉上的皺紋抖了抖:“阿仁,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要是說不清楚,我跟你沒完!” “奶奶,您放心,我一定會跟您說清楚?!被魠柸势届o地說完,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冷聲吩咐道:“進來?!?/br> 片刻之后,在眾人聚集的目光中,宋菲兒快步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她穿著高定的長裙風衣,溫柔端莊的向老太太問好行禮,杏眼中暗藏著即將獲勝的興奮和得意。 霍文昊眼珠激動的亂轉(zhuǎn)。 這段時間,宋菲兒一直在幕后指揮,現(xiàn)在她既然敢跳到明面上來,是不是說明這一擊必定致命,霍厲霆完蛋了! 念及此,霍文昊忍不住低下頭,強忍住笑意。 霍厲義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宋菲兒不悅道:“大哥,你把這女人弄來干什么?你不知道她就是個禍害嗎?她可是白雪如的干女兒呢!” 霍厲仁沒有理他,懶懶地給了宋菲兒一個眼神:“請你把你知道的都事情真相,都告訴大家吧!” 宋菲兒微微頷首,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霍厲霆,最終落在老太太身上:“老夫人,想必您還記得,當初我干媽是怎么嫁入霍家的吧?” 霍老太太的面沉如鐵,語氣不善:“你知道什么就說什么,不想說就走,不要在這里玩花樣!” 當初,若不是這個女人從中作梗,阿霆和小暖根本就不會經(jīng)歷那些事情,更不會有現(xiàn)在這些事。 宋菲兒的表情僵住,但只是眨眼,她就恢復如常,溫柔道:“是,老夫人說得對,那我就直說了。還請大家控制好情緒,不要過分激動,身體為重?!?/br> 霍厲義急不可耐,鄙夷地翻了個白眼:“讓你說你就說,哪里這么多廢話!” 宋菲兒強壓下心中的惡氣,面上的表情不變,只是掠過霍厲霆時,目光中帶了幾分挑釁。 霍厲霆依舊維持著側身地姿勢,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宋菲兒自討沒趣,咬了咬牙,悻悻道:“當年,我干媽,也就是三少的養(yǎng)母白雪如。她為了擺脫貧困的生活,過上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日子,處心積慮勾引了霍南山先生,也就是三少的養(yǎng)父。后來,白雪如成功懷孕,以此逼迫霍南山先生跟原配離婚,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苫裟仙较壬坏豢?,還讓白雪如打掉孩子。為了嫁入霍家,白雪如主動約見了霍南山先生的原配夫人。” 宋菲兒說到這里,頓了頓才繼續(xù)道:“而霍南山先生的原配夫人,就是在去見白雪如的路上遭遇車禍,不幸身故的?!?/br> 霍厲仁的手緊握成拳,眼中猩紅翻涌:“要不是白雪如約媽見面,她根本不會自己獨自開車出去。如果媽沒有接到那個電話,如果她帶著司機一起去,她就不會因為心神不寧撞上護欄,更不會死!” 提到母親,霍厲義的眸子也忍不住泛了紅,他看著宋菲兒,眸中帶著質(zhì)疑:“這些事,你一個外人怎么會這么清楚?” 宋菲兒淡淡地瞥他一眼:“這個問題,我稍后會回答你。” 她看著老太太,繼續(xù)道:“后來的事情,老夫人您想必已經(jīng)很清楚?;籼ナ乐?,白雪如挺著孕肚,拿著那張照出來是男胎的b超單登堂入室。您不忍霍家的血脈流落在外,勉強同意讓她嫁進來。您非常聰明,提出孩子出生之后,她才可以進門??赡f萬沒想到,白雪如卻在得到您的保證后,一高興流產(chǎn)了。但她沒有告訴任何人,一直假孕,直到算著日子足月之后,才從別處偷了個剛出生的男嬰回來,欺騙你們。而那個男嬰,就是他!” 話音落,她的視線看向霍厲霆,所有人的視線也齊刷刷地看向霍厲霆。 霍厲霆神色未變,仿佛眼前所見和耳中所聽都跟他毫無關系。 宋菲兒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失望。她以為,就算他不難過,也至少應該震驚??蓻]有,什么都沒有! 霍厲義撓撓頭,開口道:“你這還是沒說你是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的???” “因為當年幫白雪如做這些事情的人,就是我的父親:宋懷遠。” 此言一出,宋菲兒終于如愿在所有人臉上看到震驚:“當年我父親本來就欽慕白雪如,對她一直言聽計從,哪怕是幫她加入豪門,我父親也甘之如飴。 本來這件事做完之后,他們就約定不再聯(lián)系??砂兹缪┘尤牒篱T之后,又覺得日子并不如意。兩個繼子對她冷嘲熱諷,所有霍家人看她都是小三上位。她內(nèi)心苦悶,無處發(fā)泄,又找到了我父親。一來二去,兩個人又重新牽扯不清。后來,白雪如就懷上了我?!?/br> 眾人震驚,不敢置信地看著宋菲兒。 宋菲兒冷笑挑眉:“可我父親當年為了逼迫自己忘記白雪如也匆忙結婚,而且他的妻子也懷有身孕。知道白雪如懷上我之后,我養(yǎng)母一怒之下大出血,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后來白雪如謊稱出國旅游,在國外生下了我。我養(yǎng)母就要求我父親把我抱回去給她養(yǎng),否則就要到霍家揭穿我父親和白雪如的關系。我父親沒有辦法,就只好告訴白雪如,生下的孩子是個死胎。正好,白雪如也看清自己舍不得霍家的榮華富貴,兩個人索性一拍兩散……” “不、不是這樣的,你撒謊?!被魠柫x只覺得三觀碎裂,他拼命搖頭,打斷宋菲兒的話:“她以前有多針對你,我們?nèi)叶贾馈H绻阏媸撬挠H生女兒,她難道不是應該幫著你嫁入霍家?你和阿霆怎么會經(jīng)歷這么多事?” “那是因為我的身份,只有我父親和養(yǎng)母知道。白雪如之所以反對我跟阿霆在一起,就是她一直以為我是我父親和養(yǎng)母的孩子?!彼葡氲绞裁?,宋菲兒臉上慘白,杏眸中氤氳出一層水霧:“如果不是我父母在國外遇到意外,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些事。他們怕再沒人照顧我,才把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告訴了我?!?/br> 她低下頭,眨眼便有淚落下來。 眾人看著她的樣子,都驚得說出話來。 良久,整個客廳里都是一片死寂。 霍厲仁緊握的拳頭舒展開,抬眸漠然地看向霍厲義:“你現(xiàn)在,還要維護他嗎?” “我、我……” 霍厲義囁嚅著,看看霍厲仁又看看霍厲霆:“阿霆、阿霆他不是也什么都不知道嗎?他、他也是無辜的??!” 霍厲仁一巴掌拍在輪椅扶手上,目光肅冷:“蠢貨!他無辜?那媽呢?有誰在乎過她?” 霍厲霆的神情從平靜到微詫,此刻又恢復如初。 他目光幽冷,漠然地環(huán)視過霍厲仁和宋菲兒,淡淡道:“都說完了?那我走了?!?/br> 他轉(zhuǎn)身,朝著老太太恭敬地撫了撫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主宅,留下一屋子神色各異地眾人。 霍文昊滿臉都是吃瓜的興奮和大獲全勝的喜悅。這下,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回霍家了。 霍厲義一屁股跌坐進沙發(fā)里,滿臉不知所措。 宋菲兒的目光看著霍厲霆消失的地方,眼底的陰鷙中藏著不易覺察的失落。 霍老太太的腦子嗡嗡作響,好像腦子里有八十張嘴在不斷重復著宋菲兒的話,直吵得她頭疼欲裂。 “丁姨、丁姨?。 彼摽罩猩焓?,像是想要站起來。 丁姨就坐在旁邊,見狀連忙握住她的手,扶著她起身:“老夫人,我在呢!我在!” 霍老太太的手指冰涼,還帶著顫,丁姨被狠狠地冰了下,滿眼心疼:“老夫人,您是不是不舒服,我扶您上樓?。俊?/br> “好,上樓、上……” 霍老太太的話沒說完,只覺眼前一黑,身子就軟綿綿地往前栽了下去。 “老夫人!” “奶奶!” “太奶奶!” 眾人不約而同,驚呼出聲。 丁姨眼疾手快,架住老太太的胳臂,勉強穩(wěn)住她的身形,同時吩咐道:“快,備車,送醫(yī)院?!?/br> 司機飛快地沖了出去。 霍山動作迅速,推來家中備用的輪椅,扶著老太太坐了進去,幾個人用最快的速度推著就往外走。 其他傭人們也是分工明確,有人打電話通知醫(yī)院準備,開始收拾住院用的東西,有人開始準備老太太的病例和常用藥…… 一時間兵荒馬亂卻又井然有序,反倒是霍厲義、霍文昊等四人,不知所措像是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