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天之雀地之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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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上,是他略帶涼意的體溫;眼睛里,是他動情深邃的眸光;耳朵里,是他堅定請求的聲音…… 肖暖的心像是被一直大手狠狠扼住,疼痛到幾乎窒息。 答應(yīng)的話險些沖口而出,她咽著唾沫強(qiáng)壓回去,顫聲安撫道:“別胡說,你會好的,一定會好!” 陸浩然琢磨著他們的對話,忽然震驚道:“兒子?什么兒子?阿霆你有兒子了?” 小柒抿嘴一笑:“看來你果然是塑料兄弟啊,什么都不知道。” 陸浩然一張臉喪成苦瓜,他萬里迢迢跑到這里來,無用武之地就算了,居然還要承受連續(xù)暴擊?。。?/br> 他捂著臉,夸張地抽噎起來:“嗚嗚嗚……寶寶心里苦!小柒meimei,來,你來安慰哥哥一下!” 小柒嫌棄地側(cè)身避開。 她喜歡的男人,應(yīng)當(dāng)像洪烈殿下那樣,有著堅實的臂膀和強(qiáng)壯的胸膛。 霍厲霆見肖暖遲遲不答應(yīng),情緒立刻急躁起來,眼里紅光乍現(xiàn):“我要回去,我想回去!” 他抓住她的手,不自覺地用力。 肖暖強(qiáng)忍著痛,輕拍著他的手背安撫:“別急別急,回去很快,但后續(xù)的治療我們是不是要跟上?你先冷靜,我們慢慢商量,好嗎?” 她的眼神真摯,帶著溫柔的鼓勵。 霍厲霆的手放松下來,眼里的戾氣收斂幾分。 “想走?不可能!” 老爺子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來,從房內(nèi)走出,強(qiáng)硬道:“有人親口答應(yīng)要留下來給我當(dāng)傭人的,現(xiàn)在回去可是想反悔?你們z國人,是這么不講信譽(yù)的嗎?” 霍厲霆本能地?fù)踉谛づ砬埃骸暗任宜懒?,她想怎么來都可以。但現(xiàn)在不行,我不能死在這里。” 他不想死,卻也不畏死! 他只是想在臨死前,再為身邊的人做些事。 肖暖聽出他話里的放棄之意,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觸到他憔悴的臉,那些隱隱跳動的血管,她的心里又是一陣酸澀,一時竟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只抿唇搖頭,示意他冷靜,別再說下去。 霍厲霆低頭看向肖暖,四目相對,兩個人眼里流轉(zhuǎn)的都是繾綣情意。 陸浩然心酸地別過頭。 要是當(dāng)年單身帶恨,走了也就這么走了,可現(xiàn)在夫妻情在,還有個兒子,老天爺未免也太殘忍了些。 在場的人都動了容,連老爺子都沒再說話。 等到霍厲霆的情緒一點點平復(fù)下來,肖暖落下手,緊握住他的手,漾出三分笑意:“清晨山間的空氣最好,我?guī)愠鋈プ咦???/br> 霍厲霆沒有說話,凝望著她的水眸,順從地點點頭。 無視其他人,兩人十指交扣,緩步朝院外走。 小柒看著他們并肩而行的背影,滿眼艷羨:“他們的感情可真好??!眼里就剩下彼此了!誒,陸先生,你們z國有句話是不是叫在天愿作什么,在地愿做什么來著?” “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标懞迫幻摽诙觥?/br> 肖暖的步子一頓,猛然回過頭來:“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她的聲音略帶急切,表情嚴(yán)肅,陸浩然被嚇了一跳,訕訕道:“在、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你不是沒聽過吧?” 肖暖垂下眼瞼,回味著這句話,眸子唰地一亮:“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句話很熟悉?” 老爺子和小柒不明所以,茫然地看著她。 陸浩然不屑地撇撇嘴:“這么紅的情詩,當(dāng)然熟悉了?!?/br> 肖暖搖搖頭:“不是,我是說那兩味藥。天之雀、地之蓮,是不是跟這兩句話很像?” 陸浩然、小柒、老爺子互看了眼,細(xì)一琢磨,也感覺有點意思。 陸浩然撓撓頭:“意思好像是這個意思,但那具體指的是什么藥???這兩句詩比喻的可是愛情,也沒具體指什么東西??!難不成,這愛還能當(dāng)藥吃?” 是啊,愛怎么能當(dāng)藥吃呢! 肖暖的神色黯淡下來,心口剛提起的一口氣,又壓了下去。 可好不容易有點頭緒,若要就此放棄,肖暖也不甘心。 “前輩,不如您給我們講講,當(dāng)年您師父用這個藥是個什么情況?他又是給何人用了這個藥?那個人是什么身份?有著怎樣的背景?” 老爺子看她著急憂心地樣子,懶懶地挑了挑眉:“我餓了。你還不快去給我做飯?等我吃飽了,心情好了,或許可以給你們講講這個故事。” “好,我馬上去?!毙づ饬疗?,轉(zhuǎn)身就往廚房走。 她走出兩步,又似想到什么,不放心地折回來,拉上霍厲霆一起。 小柒看著他們的背影,雙手捧抵著下巴。 哎,她也好想要一段這樣甜甜的戀愛??! …… 很快,肖暖就做好了簡單的豐盛的早餐。 清淡的雞絲粥加上雙色厚蛋燒,焦香四溢的蔬菜雞蛋餅搭配青紅椒腌制的跳水白菜,另外還有一大盤剛從山里采摘回來的新鮮水果,可謂是營養(yǎng)豐富,色彩艷麗。 “前輩,可還喜歡?”肖暖心里惦記著故事,態(tài)度越發(fā)誠懇。 老爺子眼里有明顯的歡喜閃過,但他卻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嘗了一口,淡淡道:“尚可入口?!?/br> 言落,他便低頭緩慢而有節(jié)奏地吃起來。 小柒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抿了抿唇,低聲安慰肖暖,道:“肖jiejie,你放心,爺爺喜歡著呢!他會告訴我們的?!?/br> 肖暖略放下心來,扭頭就見霍厲霆端著粥,握著筷子的手因為暴起的青筋無法蜷攏,筷子在指間微微顫抖。 “我喂你。”她連忙伸手過去接。 霍厲霆側(cè)身避開,固執(zhí)道:“不用,我自己來?!?/br> 他不是廢人,也不想成為廢人! 他的堅強(qiáng)、他的尊嚴(yán)、他的無能為力…… 肖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想喂你,你給我個機(jī)會好不好?” 她放軟語氣,帶上三分嬌氣,一雙水眸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霍厲霆的心瞬間就動搖了。 他們好像又回到從前,她還是那個守在他輪椅邊可憐巴巴的女孩。 肖暖趁機(jī)接過碗筷,她一口一口地喂,他一口一口地吃。 兩個人的配合默契到就像是同一個人。 陸浩然和小柒看得眼熱。 哎,今日份的狗糧分量過分足了。 老爺子倒是不以為意,專心地品嘗著美食,根本沒空搭理他們。 直到食物填滿整個胃,他才慢條斯理地擦了嘴,捋著胡須講起故事來。 “其實當(dāng)年找到天之雀地之蓮的并不是我?guī)煾副救?,而是一對小夫妻。中毒的是那位小妻子,丈夫四處找尋,尋遍全國,后來?jù)說是找到了,因為他妻子的身體真的痊愈了?!?/br> 陸浩然訕訕地扯著嘴角:“蠱神前輩,您這話說的跟沒說一樣??!什么有效信息都沒有啊,全是傳聞。您莫不是為了騙這頓飯吃吧?” 肖暖瞪他一眼,向蠱神恭敬道:“前輩,您別理他。您能再跟詳細(xì)講講嗎?就算只是他們的身份背景也不要緊,我都想知道。他們的感情是不是很好?妻子為什么會中毒?” 沒有更多的信息,她只能從僅有的線索去奮力挖掘。 老爺子本來不想多說,但看盤子里還剩下一塊香噴噴的厚蛋燒,他趕緊夾到自己碗里,勉為其難地解釋道:“他們的感情自然是非常好,可以說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原本就是訂好的姻緣??珊髞硪驗槟腥思依锍隽俗児?,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家道中落。女方家里就反悔了,重新給女孩挑了戶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 “一對有情人眼看就要被拆散,兩人無奈,只能在女孩結(jié)婚前私奔逃走??膳⒓依锖臀椿榉蚣依锒紱]有放過他們,對他們進(jìn)行了圍追堵截。大戶人家,最重視的就是臉面。他們給男人下毒,卻被女孩識破。女孩果斷地喝下毒酒,準(zhǔn)備用自己的命結(jié)束這場鬧劇。” “女孩只剩下一個月的命,男人不甘心,帶著女孩到處求醫(yī)問藥,遍尋名醫(yī),后來終于找到了我?guī)煾?,也就是?dāng)時的蠱神。師父看他們情真意切,便把這個藥方告訴了他們。如果老天爺可憐,他們有這個機(jī)緣找到天之雀和地之蓮,便能熬過這一關(guān)?!?/br> “后來,女孩的身體的確是好了。兩個人自此隱居深山,自此再未出世。聽說女人痊愈沒多久就很快生下個大胖小子,但那藥到底是什么,至今依然沒有人知道,就連我?guī)煾敢膊恢馈!?/br> 老爺子娓娓說完,房間里寂靜下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陸浩然翻了個白眼,這還是說了個寂寞??! 肖暖蹙眉,疑惑地看著老爺子:“她好了之后,很快就生了孩子?又多快?” 被她冷不丁這么一問,其他人都是一愣,接著便抿嘴笑起來。 “肖jiejie,你這個關(guān)注點,未免也有點太奇怪了吧?”小柒臉頰緋紅,有些不好意思。 陸浩然則笑得前仰后合。 連老爺子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肖暖不以為意,一臉嚴(yán)肅道:“前輩,您知道嗎?” 老爺子看她正色,便也不再笑,淡淡搖頭:“這個,誰也不知道?!?/br> 肖暖失望地垂下眼瞼,咬了咬唇,再看向霍厲霆時,眼里又重新燃起斗志。 她握著他的手,堅定道:“沒關(guān)系,他們能找到,我們也能,一定能!” 她的手攥得很緊,像是要用自己的溫度焐熱他的心。 霍厲霆看著她明亮的眼睛,順從地點點頭。 找到,找不到,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會陪著自己,一直陪著自己! 如果就此死去,至少在生命的最后的一刻,他可以清楚地確定,她的心里永遠(yuǎn)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這就足夠了! …… 晨曦推開薄霧,將金色的陽光鋪滿靜謐地小院。 老爺子躬身打理著院子里的花草,神情悠閑。 肖暖拎著花灑過去,一面幫著整理,一面狀似無意道:“前輩,您說中了蠱毒的人生出來的孩子,會不會也被感染?” 老爺子修剪花枝的手一頓,扭頭丟給肖暖一個智障的眼神:“你好歹是醫(yī)生你不知道?這種情況下,還想要孩子?” 老爺子氣咻咻地冷哼一聲:“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別說是這么厲害的蠱毒,就算是其他具有傳染性的病,男女同房,也有九成以上的幾率會感染對方,你怎么還敢提孩子?” 肖暖討好地遞上工具,訕訕賠笑:“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br> 老爺子嚴(yán)肅地看著她:“我警告你,這件事,你想都別想!” “是是?!毙づ奶摰卮瓜卵鄄€,岔開話題:“前輩,您這人參花顏色有點不正,我給您看看。” “是嗎?” 老爺子最寶貝院子里的藥材,立刻湊過去聽肖暖講解,瞬間把剛才的事情拋諸腦后。 …… 夜,深沉。 霍厲霆倚靠在木屋的竹床上,隔著敞開的門扉,看著正站在院子里跟小柒聊天的肖暖。 倩影窈窕,眼神靈動,舉手投足都是能讓他歡喜的生動和活潑。 他看著,俊朗的眉目溫潤如水。 忽然,一股銳利的疼痛自心臟而起,瞬間順著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伴著疼痛而來的還有熟悉的失控感,霍厲霆連忙按住胸腔,蜷縮起身體,強(qiáng)壓下那股嗜血的躁動。 可腦海中里,還是不受控制地跳出一個聲音,如鬼魅般尖利地叫囂著: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去毀壞、去廝殺、去占用這個世界…… “呃?!?/br> 霍厲霆急忙挪開眼,抬手按住太陽xue,卻還是疼出一聲低啞的悶哼。 輕微的聲音并沒有傳到門外,但仿佛是福至心靈,肖暖回頭朝著房間里看了一眼。 感覺到她的目光,霍厲霆急忙側(cè)過身去,佯裝熟睡。 肖暖沒有覺察到異樣,但還是淡淡勾唇,跟小柒互道了晚安。 肖暖目送著小柒回房,轉(zhuǎn)身進(jìn)了霍厲霆的房間,隨手關(guān)上房門。 聽見身后傳來的聲音,霍厲霆竭力保持著身影一動不動,沉聲道:“我累了,想休息,你也回房早點休息去。” 肖暖垂在身側(cè)的手暗暗緊了緊,她抿著唇,故作輕松地笑:“知道,我就是來跟你一起休息??!” 一起?休息? 霍厲霆眉峰緊蹙,內(nèi)心的不安讓胸腔里那股嗜血的躁意越發(fā)強(qiáng)烈:“別、你別過來。我現(xiàn)在很虛弱,需要一個人靜靜?!?/br> “我知道??!放心,我絕對不會打擾你的?!毙づ瘻\笑著湊過去,纖細(xì)的手指自然地落在霍厲霆的肩背上:“你躺下,好好睡?!?/br> 他的皮膚guntang,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到血管的凸起。 肖暖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借著銀色的月光一看,便看到霍厲霆發(fā)紅的皮膚和暴起的青筋。 她的眸色立刻沉下,這是蠱毒發(fā)作的跡象。 看他咬著牙兀自逞強(qiáng),肖暖心口一陣鈍痛。 她咬咬牙沒有拆穿,反而風(fēng)淡風(fēng)輕道:“前輩這里的房間不夠,只有你這里還有位置,今晚我就勉為其難跟你擠擠了?!?/br> 她說著,自然地將霍厲霆往里推:“進(jìn)去點,給我騰個位置?!?/br> 微涼地指尖劃過guntang皮膚,像是盛夏里最清涼的冷飲,舒爽透徹。 霍厲霆強(qiáng)壓下心里的渴望,迅速地翻身起床,拉著肖暖就往外走:“出去,你給我出去!” 就在霍厲霆即將拉開門將她推出去時,肖暖直接整個人趴在門上,無賴地直接將門壓住,鎖死。 她仰頭看他,眸子晶亮:“我今晚就要住這里?!?/br> 霍厲霆看著她的眼睛,強(qiáng)壓下心里那股用她入懷的沖動,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瘋了!我會殺了你的!” 他的情緒越激動,身上的紅色就越深,凸起的青紫色血管就越顯得恐怖。 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幾乎已經(jīng)完全被血色侵蝕,泛著冷森冷地寒光。 “滾,你馬上給我滾!” 他捏著她纖細(xì)的胳臂將她拉起,探手去擰開門鎖。 肖暖拼命地墜著身體,整個人就像長在門上,絕不讓他得逞。 陸浩然和小柒聽到動靜,急忙趕來。 霍厲霆蠱毒發(fā)作的樣子有多恐怖,他們都是知道的,不敢掉以輕心。 小柒輕敲著門,焦急道:“肖jiejie、霍先生,你們沒事吧?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不用?!毙づ潇o地抵著門:“時候不早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聽她語速平穩(wěn),條理清晰,小柒稍微安心點,剛想再說什么,卻被陸浩然捂著嘴直接拖走了。 “別人兩口子的事,別人自己解決?!标懞迫惠p聲點撥著小柒,心里默默對霍厲霆道:好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了,接下來可就看你自己了。 門外,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霍厲霆紅眸中的血色去絲毫不減,反而有變本加厲之勢。 他睨著肖暖,語氣冰冷:“你再不走,我真的會殺了你!” 他以前是煩人多、煩嘈雜、煩一切會見他和肖暖分開的人和物。 但現(xiàn)在,隨著蠱毒的加深,萬事萬物在他眼里都面目可憎。 他真的怕自己會失去控制,連肖暖也不認(rèn)得。 肖暖無畏地迎著他的視線,雙臂環(huán)上他的脖子,堅定到近似挑釁:“我不走!你說什么我也不會走!找不到云之雀和地之蓮,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你到底是云天的親生父親,我多照顧你一會,也省得將來云天問起,說我沒盡到照顧你的責(zé)任。” 霍厲霆紅眸深邃,像是鋒利的冰刃,要透過她的眼睛看進(jìn)她心里。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喑啞的聲音透著寒:“你當(dāng)真,是這么想?” “是,我就是這么想的?!?/br> 肖暖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目光堅定,不卑不亢。 躁意在胸腔里翻涌,伴隨著呼之欲出的欲念。 霍厲霆竭力壓制著,咬牙切齒道:“你這是在玩火!” 因為太過用力,他脖子上、手背上的青紫痕跡,又凸起幾分,像是隨時會爆裂開來。 肖暖的心一陣抽疼。 她不說話,固執(zhí)地踮起腳尖,擷住他菲薄的唇。 突如其來的草藥香氣和久違的柔軟,讓霍厲霆有片刻的失神。 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只覺后脖頸如被蚊蟲叮咬般刺痛了下,接著眼皮便不受控制地耷拉下來。 “你干什么?”他低聲斥問,心里涌起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rou的無力感。 肖暖素手一翻,熟練地將銀針收入袖手。 “沒什么,就是你眼睛太紅、太像兔子。我不喜歡兔子,不想看?!?/br> 她的語氣極淡,淡得就像是一陣風(fēng),輕輕一吹就散。 伴隨著略帶俏皮的話語落下,她強(qiáng)忍在眼眶中的淚水,終于順著眼角落下。 晶瑩的淚珠,每一顆都閃著剔透的光。 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眼淚,走到今天這步,他們都需要太大太大的勇氣。 腦海中,那個尖利的叫囂聲再次響起。 嗜血弒殺的念頭在胸腔里百轉(zhuǎn)千回,霍厲霆俊眉深蹙。 即便是看不見,他還是準(zhǔn)確無誤地掐住了肖暖的脖子,厲聲道:“滾出去,馬上滾!就算看不見,我也一樣能殺你了!” 中蠱之后,他的四感明顯強(qiáng)了很多,強(qiáng)到近乎異能地地步。 肖暖被壓在門上,但咽喉處卻沒有被擠壓的明顯刺痛,只是無法動彈而已。 她就知道,他只是在虛張聲勢。 她仰頭看著他,柔軟的手扣住他的手,輕輕掰開。 她墊著腳,在他耳旁吐氣如蘭:“你不會!你就算傷害自己,也絕不會傷害我!” 是的,這是他給她的愛,給她只是未變的溫柔。 肖暖眨眼,淚水再次順著她的柔美的臉龐落下。 她踮起腳尖,攀住他的脖子,再次送上自己的唇,堵住他所有的拒絕和推脫。 熟悉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渴望如潮水般溢出,瞬間幾乎吞沒霍厲霆所有的理智。 他清晰的知道自己應(yīng)該推開她,可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卻總是遲緩無力,被她步步緊逼,直至跌坐到床上。 “你是不是傻!” 他含混著,想要咬破她的舌尖,像無數(shù)次她做過的那樣,讓她保持清醒,可他卻遲遲下不去口。 他已經(jīng)傷害過她太多次,他不想也不能再讓她受半點傷害。 “你才傻,你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大傻瓜!” 五六年時間的異地分隔,終究還是沒能敵過他們相處的那幾個月。 一旦心里有了決定,壓抑多年的情緒便如雨后的藤蔓,破土而出,瘋狂滋長。 肖暖的聲音微顫,雙手用力,將他推到在床上,欺身而上。 衣服一件件被丟到地上。 混亂中,霍厲霆抬手觸到肖暖的腰身,只覺得腦子里轟的一聲,整個人完全僵住。 “你走……唔……” 他話未出口,肖暖已然俯身下去,堵住他的唇。 她拉過毯子,兜頭蓋下,將兩人一起攏住無邊的黑暗中。 很快,衣褲從毯下被踢了出來。 床上地下,滿地凌亂。 翌日,清晨。 陽光透過鏤空的窗欞灑滿房間。 肖暖迷迷糊糊地醒來,下意識抬手擋住眼前的光線。 她只微微一動,就覺得全身酸痛,如同被車碾過一般。 她低低地呼出一口氣,轉(zhuǎn)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陽光落在他俊美如鑄的臉上,給他整個人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 他的皮膚竟然奇跡般的沒有出現(xiàn)透明化的現(xiàn)象。 而且他的情緒穩(wěn)定,雙眸緊閉,眉宇舒展,泛紅的皮膚恢復(fù)了往日的白皙,凸起的青紫色血管也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正常的隱沒在皮膚之下。 他的樣子,竟像是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到中毒之前,只是略帶著病愈后的虛弱和蒼白。 肖暖心里涌起一抹欣喜,她撐著疲憊的身體坐起,可還未及轉(zhuǎn)身下床,便被旁邊抬起的胳臂直接拉回被窩里。 男人沒有睜眼,只側(cè)身依靠在她的頸窩,喑啞的聲音里泛著溫柔:“還早,再睡會?!?/br> 肖暖被他壓住,動彈不得,只能妥協(xié)。 她能感覺到他均勻的呼吸,平穩(wěn)的心跳。 窗外是陽光綠樹,鳥鳴花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寧和諧。 肖暖靠在霍厲霆的胸口,安然地閉眼上,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溫?zé)岬奈牵湓谒~頭上,伴著霍厲霆低沉的聲音響起:“對不起!昨天我犯病,又欺負(fù)了你?!?/br> 肖暖輕輕搖頭,臉頰一片guntang:“不是你欺負(fù)我,是我欺負(fù)你。” 一點點的小傲嬌,一點點的小嬌羞。 霍厲霆心旌蕩漾,伸手緊緊地將她擁入懷里:“答應(yīng)我,以后別再為我做任何事,尤其不能犧牲自己?!?/br> 肖暖不說話,兀自將頭抵在他的胸口。 霍厲霆也不強(qiáng)求,繼續(xù)悶聲道:“你不想回z國也行,但你必須答應(yīng)我,等我死后,一定要送我回去。我不想客死異鄉(xiāng),我想要魂歸故里。你一定要送我回西苑,那是我們開始的地方,我想從哪里離開……”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每一個字都精準(zhǔn)地打在肖暖心上。 她抬頭咬住他的唇,不讓他再繼續(xù)說下去。 “你會好的,一定會?!?/br> 她的目光堅定,予取予求。 金色的晨曦中,房間內(nèi)的溫度再次升高。 …… 小柒咬著手指,頂著兩個黑眼圈,在小院的曬藥架間來回踱步,時不時朝著霍厲霆的房間看上一眼。 看到肖暖衣衫整齊地出來,她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忍不住迎上去,將肖暖拉倒墻角,低低道:“肖jiejie,你昨晚,是不是想給霍先生生孩子?” 肖暖出門看到小柒,已經(jīng)有點尷尬,再聽她如此直白的問出口,整個人瞬間紅了臉。 她連忙捂住小柒的嘴,低聲道:“噓,你小點聲,千萬別告訴蠱神前輩?!?/br> 小柒見狀,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乖巧地將聲音又壓了壓,擔(dān)憂道:“難怪你昨天那么關(guān)心多久生的孩子。可是肖jiejie,你是醫(yī)生,你不可能不知道蠱毒是有幾率被傳染的,你不要命了嗎?” 肖暖平靜地垂下眼瞼:“要。但我就是想賭一賭。如果萬一是,那他就得救了。如果不是,那我也算是盡力了。即便真的被感染,我也不在乎?!?/br> 小柒看著她堅定的樣子,眼里忍不住泛起淚光:“肖jiejie,你可真勇敢!你對霍先生可真好!” 肖暖淺淺勾唇,溫柔地摸摸她的頭:“等你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你就會明白的?!?/br> 小柒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紅著臉竊竊道:“肖jiejie,你是怎么確定那兩味藥,指的是生孩子這件事呢?” 肖暖看著她又好奇又害羞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其實,我也不確定??赡埽倚睦镏幌敫M茏屗谶@世上有些更值得留戀的人事。也許這樣,他在對抗蠱毒的時候,能多些信心和力量吧!” 肖暖的目光看向遠(yuǎn)方,帶著nongnong地期許和執(zhí)著。 小柒看著她的樣子,皺眉重重地嘆了口氣。 希望霍先生能快點好起來,希望他和肖jiejie可以像爺爺故事里那對夫妻一樣,長長久久地做一對神仙眷侶。 …… z國,霍家主宅。 條形餐桌上,擺滿各式各樣的美味佳肴。 霍老太太端坐主位上,霍厲義和云天一左一后相對而坐。 霍厲義邊將蝦仁、魚片夾進(jìn)云天碗里,邊笑瞇瞇道:“寶貝,你今天辛苦了!來,多吃點,長高高,明天再跟二伯去嚇?biāo)滥菐桶籽劾?。?/br> 看著碗里堆積如山的各種食物,云天的小眉頭微微蹙起。 霍厲義渾然不覺異樣,又添了兩筷子才對老太太道:“奶奶,您今天是沒看見,云天真是酷斃了。那小手啪啪在電腦鍵盤上一敲,幾下就黑進(jìn)了公司的系統(tǒng)。再啪啪一敲,又黑進(jìn)了國行的系統(tǒng),嚇得公司那幾個總監(jiān)哭爹叫娘一頓求饒?。 ?/br> “智商、情商,我們家小天都沒得挑。公司那幾個董事一早等在那里,還想對我們發(fā)難呢!結(jié)果看我們小天收拾那幾個總監(jiān)跟砍瓜切菜似的,直接就嚇得灰溜溜跑了,連個屁都沒敢放?!?/br> 霍老太太喝著湯的手一頓。 丁姨立刻掩住嘴,輕咳兩聲。 霍厲義意識到用詞不當(dāng),連忙訕笑兩聲總結(jié)道:“總之,就是我們小天非常厲害啦!” 他轉(zhuǎn)頭看向云天,繼續(xù)彩虹屁道:“寶貝,氣質(zhì)這塊,你真是拿捏得死死的,跟你爹簡直是一模一樣。冷靜、果斷,卓爾不群!就你cao作電腦那幾手,真是整個霍氏集團(tuán)的it部門加起來,也比不上你的腳趾頭?!?/br> 他嘖嘖地豎起大拇指,由衷道:“寶貝,二伯墻都不服,就服你……” 霍老太太沒有說話,云天也沒有說話。 整個餐廳里,只有霍厲義意猶未盡地喋喋不休。 半晌,他才總結(jié)性地道:“當(dāng)然,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們霍家優(yōu)良基因的基礎(chǔ)上。當(dāng)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qiáng)??!” 云天的小眉頭舒展開,徑直拿起公筷將碗里那些菜全部夾回到霍厲義碗里。 霍厲義表情微怔:“這、這是什么意思???” 云天淡定道:“沒什么,不喜歡而已?!?/br> “不喜歡這些菜啊,那二伯給你夾別的。”霍厲義說著就要動手。 云天果斷地一推碗:“不用了。” 他小腿一蹬,滑下椅子,恭敬地對老太太道:“太奶奶,我吃好了。” 這才剛上桌,怎么可能吃好? 霍老太太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心里比誰都亮堂。 她放下碗,溫聲道:“是不是飯菜不合你胃口?” 丁姨也是一臉關(guān)切:“小少爺,你想吃什么,我再讓廚房給您重新做?” 云天搖搖頭:“謝謝太奶奶、謝謝丁姨,真的不用了。我已經(jīng)吃好了?!?/br> 不等老太太和丁姨再說話,他已然轉(zhuǎn)頭看向霍厲義,條理清晰道:“我之所以會這么多東西,是因為我媽咪從小就教我,讓我努力學(xué)習(xí)科學(xué)文化知識,將來要做個對國家和社會有用的人。跟是不是霍家的基因,關(guān)系不大?!?/br> 霍老太太握著湯勺的手一抖,湯勺咣當(dāng)落在地上。 關(guān)系不大,那還是說明有關(guān)系了。 所以,他也是知道他是霍家血脈的? 霍老太太激動地朝著虛空里招了招手:“寶貝,你確實是阿霆的孩子,是我霍家的曾孫,對不對?” 哪怕霍厲霆說做過親子鑒定的那一刻,她心里也是半信半疑的。 但這一刻,云天認(rèn),她就信。 云天乖巧地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既沒有否認(rèn)也沒有肯定:“太奶奶,按照輩分,我應(yīng)該要叫您一聲太奶奶。您放心,不管我到底是誰家的孩子,這次霍家的事,我都管定了。我不會看著別人在背后搞小動作,更不會讓人欺負(fù)您?!?/br> 他的背脊挺得筆直,略甜的童音字字鏗鏘。 霍老太太心里有甜又暖,一把將他攬在懷里:“好好,是太奶奶的乖曾孫。太奶奶指望不上你那兩個不成器的爺爺奶奶,以后可就全指望你這個曾孫子咯!” 云天的身體微僵,片刻還是伸出小手輕輕拍了拍老太太的后背,安撫道:“太奶奶放心!只要您需要,云天一直都在?!?/br> 看著祖孫倆深情相擁,再看小家伙那跟霍厲霆如出一轍的樣子。 饒是霍厲義沒心沒肺慣了,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孩子,最像霍厲霆的地方,還是這當(dāng)擔(dān)!敢作敢為,絕不推脫! 仿佛霍厲霆坐在輪椅上的日子還在昨天,可轉(zhuǎn)眼,他的孩子都這么大了。 只是不知道他現(xiàn)在和那個丑丫頭怎么樣了? 丁姨收拾好地上的碎瓷,扭頭就看見霍厲義紅了眼眶,關(guān)切道:“二少爺,你怎么了?” 霍厲義連忙揉了揉眼睛,訕訕道:“沒、沒什么,好像是眼里被風(fēng)吹進(jìn)了沙子。我、我去看看?!?/br> 言落,他不等丁姨再開口,捂著眼睛就匆匆忙忙走了。 良久,霍老太太才依依不舍地松開云天,吩咐道:“霍山,通知先生和夫人終止旅游行程,馬上回來。公司出事不管不顧就算了,現(xiàn)在孫子回來,也不管嗎?” 霍山隨著傭人站在桌子外圍,聞聲立刻恭敬道:“是。我馬上去辦?!?/br> 安排好瑣碎,霍老太太的關(guān)注點,又落在云天身上。 她拉著他rou乎乎的小手,笑瞇瞇道:“你剛才是嫌棄你二伯給你夾的菜吧?現(xiàn)在他走了,你快去吃飯吧!” 云天的表情微怔了下,旋即就淡淡地勾起嘴角,順從道:“謝謝太奶奶關(guān)心?!?/br> 即便老太太看不見,他還是恭敬地?fù)崃藫嵘?,才回頭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扒拉起碗里的飯。 他的身體坐得筆直,舉手投足間散發(fā)著良好的教養(yǎng)和尊貴。 丁姨看著,眼眶也漸漸guntang起來:“云天少爺?shù)男宰痈贍斦媸且荒R粯?。我還記得三少爺小時候,有次跟二少爺意見不合,也是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還是硬挺著沒吃飯就走了。后來,還是老夫人您惦記著,讓人給送了些吃的過去。那么大盒吃的,三少爺可是一口沒剩,吃得干干凈凈?。 ?/br> 霍老太太灰蒙蒙地眸子彎了起來,表情變得幽遠(yuǎn):“是??!他的性子,從小就倔強(qiáng),跟個犟牛似的,是個認(rèn)死理的孩子。不管是什么話,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直到遇到小暖,他的脾氣才慢慢松動了些、溫柔了些。也不知道是他的命不好,還是小暖命不好,好好的兩個人,明明越走越近,可一場變故,到底成了今天這般模樣?!?/br> “哎!”霍老太太長長地嘆息一聲,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云天抿著雞翅的動作頓了頓,身體下意識朝著老太太那邊靠了靠。 半晌聽老太太不再言語,他才悶頭繼續(xù)認(rèn)真吃飯。 …… 城郊。 綠樹掩映下的哥特式別墅。在夜晚地籠罩下,更顯陰森恐怖。 別墅里,昏黃燈光將走廊上的壁畫和古董裝飾照得影影綽綽。 宋菲兒端著一整托盤的食物,輕輕敲開書房的門。 房門打開,拉著厚重窗簾的房間里,只有書桌上亮起的一盞黃色臺燈,映照出書桌后那個背對著門的身影。 男人靠坐在輪椅里,如同一尊靜默的雕塑,死氣沉沉。 宋菲兒心里本能地發(fā)怵,卻不得不強(qiáng)打精神上前,溫聲關(guān)切道:“boss,您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還是吃點吧?” 她雙手捧著托盤,躬身小心翼翼地遞到他面前:“您看看,都是您喜歡吃的菜。” “吃吃吃,就知道吃!” 男人粗暴地抬手,一巴掌打翻托盤。 他扭頭睨向宋菲兒,露出一半天使,一半惡魔的猙獰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