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停云無奈又覺好笑，又聯(lián)想起之前柳湘晗睡著后和自己對話的場景，越發(fā)覺得柳湘晗大概是有能用夢話和外界正常溝通神奇技能。為了驗證這一猜想，他又試探地問了一句：“為什么喜歡沈停云？”

    柳湘晗果不其然又閉著眼睛回答了：“因為他對我好?！?/br>
    沈停云有些不相信：“就因為這個？煬煬他們也對你好??？為什么不喜歡他們？”

    “不一樣，”柳湘晗搖搖頭，語速有些慢，“我難過他會安慰我，我被欺負了會幫我報仇，會帶我去游樂園，會扮丑哄我開心，沒有比他更好的人。”

    “真的嗎？”沈停云輕輕一笑，“他真的有這么好嗎？”

    “真的呀。”柳湘晗認真地點點頭，可很快又癟起了嘴，語氣委屈又難過，“可是他不可能屬于我。”

    “為什么？”

    “他是我姐夫，我不能讓他知道我喜歡他，他會覺得我是變態(tài)，會討厭我?！?/br>
    有那么一瞬，心臟處傳來輕微的刺痛，沈停云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他的頭發(fā)：“不會的，你不是變態(tài)，他也不會討厭你?！?/br>
    半夢半睡的柳湘晗從潛意識里小聲地問：“那他會喜歡我嗎？”

    這一次，沈停云無法再安慰他了。

    一直以來，他都把柳湘晗當成親弟弟寵著讓著。喜歡嗎？肯定是喜歡的，但他也明白這種喜歡和柳湘晗希望的喜歡是兩種性質的。他如果僅僅是為了哄柳湘晗開心，斷然可以現(xiàn)在就騙他說是喜歡他的，但他不愿意，因為這樣就是在輕賤柳湘晗的感情。

    他在餐桌上說的那些話，他在臥室都清清楚楚的聽見，也是直到那時候他才意識到為什么以前他玩笑著說要親他、說什么做不成姐夫做丈夫，他的情緒會這么大。那些話于他而言只是一句有些過界的玩笑話，說過笑過就忘了，可對于柳湘晗來說，卻是他這輩子都或許難以企及的奢望，他每一次的玩笑，對于他都是最殘忍的鞭撻。

    這段感情早已千瘡百孔，更諷刺的是，這些傷口竟然都是他一刀一刀親手捅出來的。

    那時候的柳湘晗該是多難過啊。

    沈停云第一次有了自我反省的沖動。柳湘晗說他沒心沒肺果真沒有說錯。

    “對不起，是哥哥不好。”沈停云輕聲道歉，本想向以前一樣吻額頭安慰，卻又在觸碰到的前一刻停住了，改用手指在他額頭輕輕一點，“睡吧，睡醒就好了?！?/br>
    柳湘晗迷糊地嗯了一聲，伸手抱住了沈停云的手臂，小貓似的用臉頰蹭了蹭。

    沈停云眼中泛起輕柔的笑意，只得重新坐下來，保持著一個別扭的姿勢，靜靜地陪了他一整夜。

    第二天，柳湘晗在刺眼的陽光和頭疼的雙重刺激下醒來。宿醉的腦袋昏沉的像一團面糊，太陽xue突突跳著。

    “嘶——”他低低呼了聲痛，想要伸手去揉，卻發(fā)現(xiàn)臂彎里躺著一條不屬于自己的胳膊。他一動那條胳膊也跟著動了。

    “你醒啦，頭很疼嗎？”沈停云在床邊趴了一夜，趴地全身酸痛，但見柳湘晗不停地用力按揉太陽xue，神情很是痛苦，也顧不得僵硬的四肢，趕緊把柳湘晗扶起來，“很難受？”

    “還好?！绷骊线€抓著沈停云的手臂，趕緊松開，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臥室里，努力回憶昨晚發(fā)生的事，但腦子里一片空白，“我又喝醉了？”

    沈停云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是又啊，你這幾天酒喝得有些多，不能再喝了?！?/br>
    “嗯?！绷骊蠈τ谶@個提議無可無不可，他本來就不是很愛喝酒，只是這幾天心情不好，這才喝得多了些。

    他已經(jīng)記不清昨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了，但是劇烈的頭疼，以及胃里無法抑制的惡心感，無一不在提醒他昨晚醉得有多厲害。

    沈停云讓他先靠躺著休息一會兒，自己跑去廚房倒了杯蜂蜜水。

    半杯蜂蜜水下肚反胃的感覺才有所減緩，柳湘晗舒了口氣，問：“你昨晚什么時候回來的？”

    沈停云面不改色地扯謊：“唔，有些晚了，回來的時候你剛好在發(fā)酒瘋，我費了半天勁才把你弄床上。后來又抱著我的手臂不讓我走，我只好趴著睡了一晚上?！?/br>
    柳湘晗大腦還迷糊著，也沒深想就相信了，看著他還有些僵硬的四肢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又面色一緊，緊張地問：“我喝醉沒說什么奇怪的話吧？”

    沈停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什么都不記得了？”

    柳湘晗搖搖頭，隱隱覺得沈停云的表情有些奇怪，就好像自己真的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似的，心下一慌：“難道我真的說了奇怪的話？”

    沈停云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你沾床就睡了，叫都叫不醒?！?/br>
    “那就好?！绷骊纤闪丝跉狻?/br>
    沈停云失笑，扯了張紙巾替他擦了擦嘴，明知故問：“怎么這么緊張，難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和你沒關系?！绷骊夏橆a微紅，掀開被子下地，踩著拖鞋往浴室走。

    “晗小晗，你又傷我心了?！鄙蛲Ｔ七€是習慣性地做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卻沒有像以前那樣黏上去在柳湘晗刷牙的時候搗亂。這一次，他走到浴室門口就停了下來，與他保持著一米的距離安靜等待著。

    柳湘晗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異樣，邊刷牙邊從鏡子里看他，表情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