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走出榆林街時，關(guān)之涯手一勾把余岑帶到他懷里。

    后退兩步，帶著余岑隱進路燈下的陰影。

    “這樣可能有點不好……但是，我忍不住?！标P(guān)之涯道，溫?zé)岬氖终粕爝M圍巾撫著余岑的后頸，“太舍不得你走了，怎么辦？”

    捏捏余岑讓他抬起頭來，關(guān)之涯看著他唯一露在外面的晶亮的眼睛，忍不住低聲笑道：“我是不是太黏人了？”

    他的眼神很燙，帶著和周圍環(huán)境不符的熱度，比夜色更深。

    “看在你偷偷喜歡我這么長時間的份上，黏人就黏人點吧……”余岑彎眼笑了笑，然后道，“關(guān)神，幫幫忙，幫我把口罩摘下來?！?/br>
    太冷了，他的手放在關(guān)之涯衣服里，不愿意往外拿。

    等關(guān)之涯幫他把口罩摘了，余岑微微仰頭，下巴從圍巾里露出來，“再幫幫忙，親我一下?！?/br>
    接吻消耗體力，似乎也產(chǎn)生熱度。

    余岑暈暈乎乎的，感覺身上好像沒有那么冷了。

    關(guān)之涯這次倒是沒有很兇，但是依舊黏糊，唇齒間熾熱，綿密，充滿留戀。

    讓余岑有一種，深切的，在被人需要的感覺。

    口袋里的手機不安分地開始震動，拉回余岑一點神智。

    推了推，等關(guān)之涯放開他，拿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來電人時，余岑徹底清醒了。

    接通電話，余岑低頭，頂著關(guān)之涯的胸口，閉著眼睛叫人，“喂，爸爸……”

    余成輝聽到他的聲音松一口氣：“終于接電話了，嚇我一跳。這么晚了，怎么還沒回來？在路上沒有？”

    “嗯……”余岑囁嚅道，“還沒。”

    聽他這么說，余成輝聲音一頓，過了兩秒才問：“你還在同學(xué)家？還沒出發(fā)？”

    “嗯……”

    余岑有些猶豫，指尖抓著關(guān)之涯腰間的衣服摳弄。

    那頭余成輝又拋出一大堆問題，最后甚至道：“岑岑，要不要爸爸過去接你？”

    下定某種決心般，余岑又叫了余成輝一聲，道：“爸爸，我想……今天晚上先不回家了。明天再走?！?/br>
    聽到他這話，不僅是電話里的余成輝，關(guān)之涯也是一驚。

    抓著他后頸的手幾乎是無意識般用了些力道。

    余岑感覺到了，埋著腦袋不肯抬頭，裝鴕鳥。

    余岑之前不是沒有去過別的同學(xué)家，但是在人家家過夜卻是一次沒有過。

    余成輝壓下心頭突兀涌上的一股怪異，耐心問道：“怎么了？這樣打擾人家方便嗎？”

    “就是現(xiàn)在太晚了，而且這里離得遠，現(xiàn)在也不好叫車。”余岑低聲解釋。

    至于打不打擾什么的，他沒說。

    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余成輝還是不太放心，又道：“不然你把地址發(fā)給我，我去接你?！?/br>
    余岑拒絕，“不用了爸爸，明天早上，我一早就回去?！?/br>
    話說到這份上，余成輝也知道他估計是定了主意。再說也沒什么用，只好答應(yīng)下來。

    只是想了又想，還是對不大高興地囑咐他，下次做好規(guī)劃，不要拖到那么晚。

    電話掛斷。

    余岑仍是埋頭在關(guān)之涯胸前，抬不起頭來。

    關(guān)之涯哄了兩句，余岑都羞得想死。最后只得騰出一只手來抬起他的下巴逼著他抬頭。

    看他在路燈昏黃的光線下也擋不住的臉紅，關(guān)之涯忍不住，指腹摩挲他的唇角，笑道：“自己做主要跟我回家的，怎么現(xiàn)在又不好意思起來了?！?/br>
    余岑瞪他：“再說我走了?！?/br>
    “好好好，不說了。”

    認錯極快，關(guān)之涯幫他把口罩圍巾重新戴好，拉過他的手，“那趕緊跟我回去，外面太冷了?！?/br>
    重新回到關(guān)之涯家，楊姣已經(jīng)洗澡吃藥回房睡了。

    周小米也回了房間，只有周楠還留在樓上客廳。

    看到他們兩個又一起回來了，只是挑了挑眉，倒也沒說什么。

    關(guān)之涯帶余岑回了自己房間。

    進去的那一刻，余岑腦子仿佛才徹底清醒過來。

    他剛才一定是被關(guān)之涯蠱惑了。

    才會一個沖動之下做了決定，完全，完全沒有考慮后果。

    他沒有洗漱用品，沒有睡衣，沒有換洗的衣服，就算外面的還勉強可以穿身上這一套，可是貼身的怎么辦。

    余岑窘迫到近乎呆滯地站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一回神，就看到關(guān)之涯一手拿著一套衣服，另一手拿著……一條內(nèi)褲。

    走到他面前，關(guān)之涯：“我自己不習(xí)慣穿睡衣，在家自己睡……也不太需要穿。這套運動服是一年前買的，現(xiàn)在穿有點短，就放著了。有一陣沒穿過。洗干凈的。”

    說罷，他抬了抬另一只手里的內(nèi)褲，“這個……”

    看著余岑驟然漲紅八個度的臉，關(guān)之涯一笑，道：“是新的。沒穿過。標還在?！?/br>
    把那條內(nèi)褲放在衣服上一齊遞給余岑，關(guān)之涯：“你先去洗澡？”

    余岑僵硬而機械地接過來，又僵硬而機械地走去浴室。

    關(guān)之涯有心過去跟他說一下那些瓶瓶罐罐都是什么東西，結(jié)果“砰”一聲，門從里面關(guān)上。

    差點撞了一鼻子灰，關(guān)之涯失笑，只得敲敲門，道：“洗手臺下面的第三個抽屜里有新的牙刷。”

    周楠轉(zhuǎn)頭看著他們，見關(guān)之涯轉(zhuǎn)過身來，不由“嘖嘖”兩聲，“小關(guān)，你比我想象中動作快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