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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最后還是什么也說不出來。 關之涯抬起另一只手放在余岑低垂的后腦勺上,輕聲解釋:“前兩天她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一盒煙,非要學人家抽,我不讓她抽,不小心燙了一下,沒事?!?/br> 余岑雙手捧著關之涯的胳膊,一直低著頭沒有吭聲。 關之涯揉揉他的頭發(fā),剛要繼續(xù)安慰,就聽余岑終于開口:“是不是特別疼?” 關之涯手一頓,說不疼是假的,也哄不好現(xiàn)在的余岑。 “快結(jié)痂了,不過的確還有點疼。”關之涯說著,開玩笑一般道,“不然你幫我吹一下?可能好得快一點。” 擱在以前,關之涯多半會收獲余岑紅著臉的一個白眼,這事也就過去了。 卻不想,他剛剛說完,就看到余岑竟然真的彎腰,湊近那處紅色的燙傷疤,輕輕吹了一下。 . 之后好幾天,余岑一直悶悶不樂,周身圍繞的低氣壓,讓有心和他討論裙子款式的唐苗,都數(shù)次望而卻步。 就連白芷和余成輝都擔心地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余岑一直沒能從看到關之涯胳膊上那個燙傷時的觸目驚心里平復過來。 其實那個傷稱不上多么重,但是,一想到關之涯在被燙傷后,還要先耐心安撫好楊姣的情緒,再去處理——甚至有可能是一個人處理——自己的傷口,余岑心里就堵得發(fā)疼。 他甚至有些想不通,明明最近這段時間,楊姣的情緒,一直都比較穩(wěn)定。 為什么好像病情突然加重了? 關之涯宿舍。 幾天過去,關之涯手臂上的那一小塊燙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只剩一個淺淡的紅印。 “還好沒有留疤?!庇噌⒅P之涯擦藥膏,道。 關之涯把祛疤膏蓋上蓋子,抬頭看他一眼,笑了:“本來就只是一點小傷。還有你買的這些,燙傷膏祛疤膏,天天涂那么多,想留疤都難。” 余岑聞言沒說話,他笑不出來。 他甚至懷疑如果不是自己緊張,關之涯根本就沒有把這次燙傷當回事。 這說明了什么? 更說明了他身上不小心受點傷,簡直是家常便飯。 他已經(jīng)習慣了。 看著關之涯一只手放袖子,余岑伸手幫他拽了一下。 “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嗎?”余岑問。 關之涯手一頓,“擔心什么?” 余岑嘴唇動了動,有些猶豫,最后還是道:“之前不小心被削筆刀割過,這次又不小心被煙頭燙了,下次呢?” “而且……”余岑深吸一口氣,宛若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繼續(xù)問道,“當初你已經(jīng)因為楊阿姨放棄CMO了,馬上高三了你要怎么辦?之后上大學了你要怎么辦?難道你還要為了楊阿姨一直留在柏城哪里也不去了嗎?” 沉默幾秒,余岑又道:“柏城沒有配得上你的學校。你也不可能,陪在楊阿姨身邊一輩子?!?/br> 余岑話音落下,不大的房間霎時陷入沉默。 桌上小馬蹄表指針走動的聲音格外清晰。 半晌,余岑垂下眼睛低頭,小聲道:“對不起……” 他低著頭,頭頂一個小小的發(fā)旋。 關之涯盯著那個小漩渦看了很久,抬手用力揉了揉他的頭發(fā)。一勾手,將他拉近自己,兩人額頭抵在一處。 “這些話,憋好幾天了吧?” 余岑聞言抬眸,看著關之涯的眼睛。 近在咫尺的黑色瞳孔里沒有太多情緒,很平靜。 驀然一陣委屈,余岑抿嘴咬著下唇。 這些天,胡亂的想法時常在他腦子里滾過,壓得他快要透不過氣。 而這所有的一切,壓在關之涯一個人身上,好幾年。他簡直不敢想象,關之涯是怎么熬過來的。 關之涯一手輕輕揉著余岑的后頸,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胳膊,安撫似的捏著。 “你相不相信我?”他輕聲道。 余岑垂下眼睛,沒有說話。 關之涯看到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蓋住眼底情緒。 好一會兒,才聽他道:“我心疼你?!?/br> 放在余岑后頸的手驟然捏緊,關之涯手向下滑到余岑后背,用力把他壓倒自己懷里。 臉埋在余岑頸窩,用力吸了一口氣。 余岑身體僵硬了片刻,隨即放松下來,抬手輕輕抓住關之涯的衣服。 桌上小馬蹄表的指針一板一眼地走著,盡職盡責地滴滴答答。 不知過了多久,鑰匙插進鎖眼的聲音打斷一切。 吱——呀 江幟推開門,看到猛地從椅子上起身往陽臺走的余岑,愣了一下,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關之涯,“你今天怎么沒跟我說余岑要來?” 第56章 屋里兩人都沒回答他。 江幟猶猶豫豫地走進宿舍,心里打鼓:我是不是不該回來…… 想著,突然感覺一陣發(fā)冷。 江幟抬頭看到陽臺窗戶大開,連忙道:“誒誒誒開窗戶干嘛??!外面凍死了!” 余岑手還放在窗戶把手上,聞言動作停住,另一只手下意識揉了揉自己還在發(fā)燙的耳朵,“剛才覺得有點熱……你冷啊?你冷那關上好了?!?/br> 邊說邊把窗戶重新關上了。 看著余岑轉(zhuǎn)過身,走到關之涯旁邊,把那里一只椅子拉遠了一些。而關之涯依舊坐在那里,臉上沒什么表情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