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為學(xué)校宿舍的燈比較亮，還是開視頻自動添加了美顏效果，顧淵突然發(fā)現(xiàn)許約整張臉和脖頸的皮膚很白，白里又微微泛著絲絲血氣。

    他咳了幾聲移開了視線，拿起桌上不知放了幾天的礦泉水猛灌了好幾口。

    “顧淵?！?/br>
    “顧淵？”

    “顧淵，看我?！痹S約身子往手機屏幕前湊近了點，他手里捏著一張紙，紙上整齊排列著幾行手寫的高二常用數(shù)學(xué)公式，底下還跟著寫著一個大大的“解”字，“我寫的字你那邊能看得清嗎？”

    “??？能。”

    屏幕中的“解”字最后一筆拉得很長，顧淵拿起筆在紙上也跟著寫了個解字，同樣將最后一筆拉的老長。

    許約用筆指了指題目，喉結(jié)很快地滑動了幾下，轉(zhuǎn)頭再看屏幕時才發(fā)現(xiàn)，顧淵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在那愣了半天。

    眼睛都不眨一下。

    “顧淵，你在聽嗎？”許約看了眼時間，表情微冷，“還有15分鐘就12點了。到時候熄燈，你可能連紙上的字都看不清楚。如果你不想聽，那就掛了直接去睡覺吧?！?/br>
    “我聽，聽聽聽?！鳖櫆Y急了，他往前湊了湊，拿起筆將剛剛許約講的那些內(nèi)容全部記在了紙上。

    “我剛剛說的那道題，你會了嗎？”

    “……剛……”

    剛走神了……盯著個男生居然還能走神，

    顧淵覺得自己多半還沒從剛剛的睡夢里清醒過來。

    “那你現(xiàn)在聽好了，我再講最后一遍啊。”許約的劉海確實有些長了，可他來不及往上撩一把，“這個就根據(jù)二項式展開式的通項公式，然后再算X三次方……”

    “還有這道，這個半徑為1的圓里面做出正n邊形，在分成n個小的等腰三角形……再按照圖上這個程序框圖規(guī)定的方法挨個計算，最后算出答案……”

    “這道利用幾何概型計算概率的方法，首先你得弄清楚你要求的隨機事件發(fā)生的區(qū)域面積跟總體事件區(qū)域面積，然后相除……”

    “這個題你先好好看圖，把他們?nèi)苛信e出來，然后再找最中間的那個數(shù)，那個就是中位數(shù)……”

    ……

    冷白的燈光下，顧淵真的認(rèn)認(rèn)真真聽完了這15分鐘。

    結(jié)束之后他不得不感嘆，許約的解題思路比老楊還要簡單明了易懂。

    許約這邊準(zhǔn)時12點熄了燈，但他依舊沒有掛斷視頻，微弱的手機光下，顧淵還是能看到他的臉。

    雖然沒有剛剛那么清晰。

    “剛剛給你講的那幾個題型都是?？嫉模曳种狄埠芨?，數(shù)學(xué)題就是這樣，會一題就代表著會了一整類。所以顧淵，如果明天恰好試卷里有這些類型的題……”許約放下筆，在一片黑暗里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那下次考試你就不用再坐最后一排了?！?/br>
    “滾——”顧淵突然被逗笑，“李然然跟周輝他兩平時說說也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們一般見識，怎么現(xiàn)在你也跟著他們一起擠兌我？怎么？你是還想再感受一下哥哥的拳頭？”

    “我閑的沒事擠兌你干嘛？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哪里不對你盡管提？”許約愣了幾秒，盯著手機屏幕里的顧淵又看了許久，“我長這么大還沒看到過有人鼻尖上長痣的?！?/br>
    誒？這個話題轉(zhuǎn)變的速度好像有些快？

    顧淵愣了幾秒，然后摸了摸鼻尖。

    “是嗎？天生的沒辦法。我媽在我小的時候還因為這顆痣帶我去算過命，那大爺當(dāng)時說什么來著……我想想……說招財也招桃花。”顧淵起身舉著手機出了書房，重新窩進(jìn)沙發(fā)里。

    “我覺得那算命大爺沒算錯，平時不少聽李然然他們吹你?！痹S約在對面繼續(xù)問道，“對了，明天的考試，你在哪個考場？”

    “13班?！?/br>
    “那比我好點，我在15班。”

    “我懷疑你他媽是在搞我心態(tài)，比什么不好非要跟我比考試場次嗎？cao……”顧淵皺了下眉，以前對成績絲毫不在意的他居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你等著看吧，考試結(jié)束，下次哥哥絕對能去10班！你信嗎？賭不賭？”

    這話說完，顧淵當(dāng)場就后悔了。

    賭個屁。

    前行3個班，120人，120個名次，也就意味著他的總分要比以往高個七八十分。

    以他現(xiàn)在的水平，能達(dá)到才是真的見鬼。

    顧淵從沙發(fā)上彈起來重新返回書房，從桌上一厚沓書里抽出了上學(xué)期的數(shù)學(xué)考卷，將剛剛許約講的那些相同題型分值加起來算了個大概。

    不多不少，剛好90分。

    如果明天正好有這些……

    他突然迫切的希望明天的數(shù)學(xué)卷上能看到這些熟悉的身影，到時候他就可以把“解”字最后一筆拉得更長更有氣勢一點。

    “那行啊，賭什么？”許約那邊鏡頭忽閃忽閃一陣黑一陣散著白光，因為太黑的緣故看不清楚，只能聽到衣物摩擦皮膚的聲音。

    “你在干嘛？”顧淵拿著卷子低聲問道。

    “脫衣服，怎么了？”

    顧淵猛咳了好幾下，“咳咳……沒，沒事。被自己口水給嗆到了……”

    他頓了幾秒后繼續(xù)說道：“賭什么？我想想?！?/br>
    不管輸贏，首先氣勢一定不能輸給對方。

    “這樣吧，如果這次考試，我能進(jìn)步120個名次。你就教我騎自行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