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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小小的紙箱擺了滿地,這空了不少時日的房子被占了個滿,樣板間似的地方總算有了點人氣兒。 從小到大壓根就沒做過家務的祝少爺端著咖啡杯,低頭看著滿地的狼藉,那表情仿佛看見了地板上寫著“費勁”二字。 他喝了一口加了快有半杯糖的咖啡,溜達到自己花了半個小時清理出來的沙發(fā)旁邊坐下,思考了一會兒,還是出于對自己生活能力的理智認知,掏出手機叫了個家政。 “小伙子,你這房子這么久沒收拾,今天怕是弄不完咯,”家政阿姨cao著一口正宗的洋城話,語速又飛快,“我給你先把臥室搞出來,你晚上能休息,明天我再來打掃客廳什么的好吧?” “不好意思,能說普通話嗎?”祝嵐聽的稀里糊涂。 “哎喲小伙子你不會說洋城話是吧?我以為你本地人呢?!边€是洋城話。 祝嵐似懂非懂,半蒙半猜:“我不是洋城的,能說普通話嗎?” “沒事哦,你說,你說普通話我能聽得懂的?!崩^續(xù)洋城話。 ??? 祝嵐國外待習慣了,乍一回國,別說語言系統(tǒng)了,就是時差都還沒能完全倒過來,此時一聽這本來就不熟悉的洋城方言,還有顯然不知道哪一環(huán)出了錯誤的溝通,只好擠出了一個謎之微笑。 熱情的家政阿姨一邊麻溜地擦灰掃地,一邊還在滔滔不絕:“哎小伙子我看你長得蠻好看,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沒有女朋友的哦?” “你要是有女朋友,兩個人一起做家務,不比找家政劃算嘛?” “兩個人還有情調的嘞?!?/br> “住我隔壁有個朋友家的女孩子哦,妥妥的靚女,脾氣又好,做飯也好吃,我看跟你很般配的,哎,要不要我介紹你們倆見個面啦?” 祝嵐戴著耳機,盯著屏幕,一臉專注。 “哎小伙子?”阿姨沒得到回應消停了一會兒,估計是覺得這個資源實在有些優(yōu)質,過了幾分鐘又忍不住問,“你到底有女朋友沒有的啦?” 祝嵐摘了耳機,微笑:“阿姨你說什么?我耳朵不太好,這次回國手術還沒來得及做,聽不太清?!?/br> 阿姨:“……我什么都沒說。” *** 等到第二天家里衛(wèi)生全部弄完,已經快到中午了。 祝嵐有些認床,睡眠又淺,前一晚幾乎就沒睡,睜眼看了整宿天花板,黑眼圈這會兒都快趕上國寶了。 那家政阿姨估計越看越覺得這小年輕不靠譜,搞完了衛(wèi)生麻溜的走人了,也沒再提牽紅線的事兒。 祝嵐笑瞇瞇地付了錢,把人送到門口,剛關上門,周舟又打來了電話。 “什么時候過來?中午一塊兒吃飯。” “行?!?/br> 他隨手從衣柜里拿了件大衣,拎上車鑰匙就準備出門。 “開車慢點兒啊,這會兒正高峰期。” 事實證明周舟這嘴估計是開過光,但是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那種。 祝嵐的車開到小區(qū)門口,剛拐過彎,一個人影就攔在了路前,還沒來得及剎車就直直撞了過來。 那人大冬天里不怕死地穿了一件單衣,風從領口灌進去吹的整件衣服鼓鼓囊囊的,把袖口扎起來估計都能當風箏放著原地起飛,半長的頭發(fā)也不甘落后,被風吹出了個亂七八糟的獵奇形狀,比鳥巢還鳥巢,整體看上去就是一個妥妥的失足小青年。 大中午的,橫穿馬路,不走斑馬線,不左右看車,法盲。 但穿著又十分干凈,不像是什么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漢——碰瓷的?祝嵐迅速下了結論。 那碰瓷的在車前一動不動的躺了幾分鐘,又自己搖搖晃晃地撐著地站了起來,白色的長袖上衣在地上蹭了一圈灰,寬寬大大地罩在身上,顯得十分落拓單薄。 祝嵐覺得有些眼熟,沒細想,推開車門下車:“你沒事吧?” 紀行一句粗口就差沒脫口而出,你奶奶的被撞得在地上滾幾個跟頭試試有沒有事兒!他正準備擼袖子罵人,卻發(fā)現左邊胳膊實在是痛的抬不起來,只好作罷,一抬眼,卻又愣了。 ——是那個樓道里抽煙的男人。 祝嵐卻顯然并不記得眼前這人是誰了,看他半天沒回答,只好伸出一只手在這人眼前晃了晃:“沒事兒吧?” “沒事兒?!奔o行低了頭,含混答應了一聲。 ? 怎么沒趁機訛詐?現在的碰瓷都這么不按套路出牌了么。 “還是去醫(yī)院看看吧,做個全身檢查?!笔〉娜蘸舐闊?。 紀行還沒見過這種自己主動要求提供賠償的人,納罕地看了一眼對方,心中暗道,看著長得漂漂亮亮的,怎么是個智障呢。他懶得跑一圈醫(yī)院,到時候把家里人招來了,還不如現在痛死得了,誰料一轉身正準備走,又被身后男人不依不饒地拽住了半邊袖子。 “有完沒完?我都說我沒事兒了你還要干嘛?你有錢沒處花是吧?行啊,那你給我兩千,這事兒就完了,行不行?”紀行怒了。 祝嵐挑了挑眉,一臉了然的表情。 “得了,跟我去醫(yī)院吧兄弟,”從小只找過別人麻煩還從沒被別人找過麻煩的嵐神雙手一插兜,“去醫(yī)院該怎么賠怎么賠?!?/br> 紀行:“……” 你有病???! *** “怎么回事兒怎么回事兒???”周舟一路跑過來氣都沒來的及喘上一口,看見坐在等候區(qū)長椅上的祝嵐,差點心梗:“我接到電話嚇死了,你沒受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