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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娘下意識便去掀轎簾,這一看不由心里咯噔一下。轎子外頭還是跟著方才扶她上嬌的俏丫鬟,除此之外竟再無一人。寧娘往前往后看了幾圈,都沒再看到別的轎子。再看此處的景致也處處透著安靜清雅,完全不像是去人聲喧鬧的宴飲處。 一個不安的念頭在寧娘的心頭升起,她覺得自己跟二太太她們已經(jīng)被分開了,此刻正被帶往一個未知的地方。 “我們這是要去何處?此路真是去點金池的地方?請問陸府其他小姐的轎子呢?”寧娘心一急,問題便如倒豆子般全都滾了出來。 那丫鬟抬頭沖她微微一笑:“咱們自然也要去那里,還請陸小姐莫急。” “那此刻咱們是去哪里?為何將我與她們分開?!?/br> “奴婢斗膽問一句,小姐可是太常寺卿陸大人家的四小姐?” “我是。”寧娘一手扶著轎壁,一手捏著衣角,感覺自己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雖然這里是誠親王府,想來不會有什么大事,但落單的感覺實在讓人揪心。她只是一個來到古代不過一年多的現(xiàn)代女子,于人j□j故完全不懂,若被人在這偌大的王府里算計了,真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付得好。 那丫鬟像是看出了她的焦心,好意勸慰道:“小姐不要怕,是我家主人想見小姐一面。見過之后自然會送小姐去點金池。” “你家主人,你家主人是誰?” 那丫鬟直直地盯著寧娘,半晌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但卻什么都沒有說。 ☆、第39章舊相識 寧娘突然有種自己被人賣了的錯覺。 她這一路走得實在是焦心。偏偏什么也做不了。即便她此刻跳下轎去,只怕也敵不過幾個轎娘和那個小丫鬟。更何況誠親王府這般大,她哪里知道點金池該往何處走,還不及這幾人來得熟門熟路。到時候若是被人強行帶走,隨便給她按個亂闖王府的罪名,那她可真是要死透透了。 如今她只盼著俏丫鬟的主人是個良善之人,不會做些令她為難的事情。寧娘這般想著,伸手在身上找東西。她想起上回遇劫時自己拿簪子奪人一把刀的“壯舉”。當時還真是沖動莽撞,完全是撞了大運。若不是后來那人相助,只怕她跟琳娘修哥都要讓人剁成rou餅子了。 也不知她今日有沒有這樣的好運,是否還會出現(xiàn)個俠義之士救她于水火之中。 這般胡思亂想下,寧娘坐的轎子已抬過了幾個院落,繞進了一片梅林之中。此刻正是春末,梅花早已謝了,但寧娘挑簾一望卻見滿枝頭的火花,放眼望去竟是一片花開正盛的景色。 這花開滿園的景色著實令人感到奇怪。寧娘又用力嗅了嗅,空氣中卻并無濃烈的花香。這地方甚是古怪,攪得她原本煩亂不安的心愈加焦躁了。她忍不住將簾角掀大,正要向那跟轎的丫頭詢問,卻一眼看到了近前的一株紅梅樹。 那梅樹不算高大,枝丫卻很繁密,每根褐色的枝桿上都綴著飽滿而密集的花朵。因為離得近,寧娘細看了幾眼,便覺出不對來了。原來這并不是真正的梅花,而是拿絹布扎成的,點綴得滿樹都是。這樣滿園的火紅竟是人工造出來的。 寧娘不禁暗暗咂舌。這梅園不算太小,里面少說也種了幾百株梅樹。每棵樹都有十幾根枝丫,每個枝丫上又要綴幾十朵紅梅。仔細算起來竟要幾十萬朵絹花。這是怎樣的工作量啊。即便這花是從外頭采買來的,也得府上的丫鬟一朵朵親手粘上去。都說誠親王府豪富,原來還只是聽聽罷了,現(xiàn)在這般親眼見著了,寧娘才算是真真信了傳言了。 只是這梅園之中住的又是什么人?即便再豪富的人家,沒點身份地位的也休想有這般高規(guī)格的待遇。那俏丫鬟口里的主人必定來歷不凡,只是這么費勁巴拉地把自己騙過去見他(她),多少有點不合適。此人的性格只怕不太好相與,是那種什么事情都自己說了算的人。 一想到這里,寧娘便滿心忐忑。好在這種不安并未持續(xù)多長時間,穿過那片梅林后便是一處開闊的院落,轎子在院中放了下來,寧娘被那俏丫鬟扶出來,提著裙擺往里走。走出去兩步寧娘又有些猶豫了,仔細打量著這院落的布景,看著那廊下站著的一排排丫鬟,個個低垂著頭恭敬的模樣,寧娘又不愿往前走了。 她實在不想惹麻煩,若是進了這個屋,發(fā)生了點什么事情,她簡直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楚。那俏丫鬟顯然看出了她的顧慮,笑著上前安慰她道:“陸小姐莫怕,我家主人并無惡意,只是與小姐敘敘舊罷了。” 寧娘還在往門口挪:“我與你家主人并不相識,如何有舊相敘。” 俏丫鬟掩嘴一笑:“小姐真是糊涂。若不相識如何會相邀,自然是相識的?!彼f話的時候手還死死拉著寧娘的胳膊,說什么也不松開。 寧娘哭笑不得:“那你告訴我,你家主人究竟是誰。既是舊友如何連名字都不能說?” 兩個人在院子里你拉我扯,一個拼命想走,一個說什么也不放,其他丫鬟依舊垂手肅立,連頭都沒抬一下。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正屋的門一下子從里面開了,一個穿著綠衣的女子從里面走了出來,口氣有些發(fā)沖地沖兩人吼道:“都別吵了,陸小姐既到了門口,如何不進來坐坐便走?” 這人說話這般不客氣,寧娘本有些生氣,看她那樣子也不像是個小姐,倒更像個丫鬟。雖說宰相門人七品官,但一個親王府的丫鬟如此囂張,實實令她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