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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迸c陸瑾說話時,溫偃像是變了一個人,面上無悲無喜,隱隱透露著一絲冷漠。 謝殘玉閉眼假寐,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陸瑾不語,也毫無動作。 溫偃喉間一聲冷嗤,手指慢慢摸到眼下的那道疤上,“若是不愿,現(xiàn)在便滾下去?!?/br> 他幾乎少有動氣的時候,冷厲著時候與方才逗弄人的他仿若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的、連帶著他眼下的那道疤更顯兇厲。 陸瑾終于動了動,他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衣衫,慢騰騰地挪過去,清冷的面頰上無一絲表情。 在他距離溫偃不足一尺時,溫偃突然伸手將他扯進懷里,直接捉住他的右手。 方才還面無表情的人陡然變了臉,掙扎起來,溫偃也不惱,直接捉住他的手臂按住,任身下的人如何掙扎也不松手。 二人動作不小,尤其陸瑾驚怒之下不慎踢到腳下的熏籠,弄出的聲音擾得于笙輕輕動了動。 “再出一點聲音,你們二人都滾下去。”不知何時,謝殘玉睜開眼,他冷冷盯著二人,溫偃一噎,陸瑾也是身子一僵。 謝殘玉以往都不在意溫偃與陸瑾如何,現(xiàn)下他們習(xí)慣性的爭執(zhí),謝殘玉也不理會,只是懷里的小東西睡得正好,他微一皺眉,謝殘玉就變了臉色。 溫偃哪能看不出他的變化,只是他本就心虛,這下扣著陸瑾的力道都減小了不少,陸瑾趁機掙脫束縛,往之前的角落一窩便不動了。 “嘖!”到手的人又縮回殼子里,溫偃神色不愉,可對著謝殘玉卻不敢泄露絲毫不滿。 “待會兒到溫府就滾下去,哪日做回人了再來謝府。”謝殘玉重新閉上眼。 溫偃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按下心頭焦躁。 謝殘玉說到做到,馬車走到溫府門口就適時停下。 溫偃這會兒安穩(wěn)得不得了,覷見謝殘玉的神色,試探開口,“都已經(jīng)到這兒了,不若進去坐坐?” 他擺明了還有事要說,謝殘玉回看過去,“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我半分都不愿摻和?!?/br> 他手指揩去于笙鬢側(cè)的汗珠,“他睡了一身汗,我便先帶他回府了,至于別的事,改日再敘?!?/br> 謝殘玉說到前半句時,角落的陸瑾腦袋幾不可見的動了下,不過在溫偃伸手拽住他的時候他竟難得的順從,低眉順眼的跟著溫偃下車。 外邊又慢慢下起雪來,陸瑾一下車先打了個哆嗦。 還未來得及環(huán)住自己,兜頭一件大氅蓋在他身上,他慌亂地抓住險些滑下去的大氅,就看見溫偃大步進去。 門外行人路過,有好奇的人看著陸瑾,他微一怔愣,眼看溫偃就要消失在視線中,他緊了緊大氅,忙不迭地跟上。 另一邊。 于笙睡得昏天黑地,蜷在謝殘玉懷里無知無覺,好似天塌下來也驚不了他的困意。 謝殘玉點了點他的耳垂,惹得小東西瑟縮了下,嘴里還嘟囔著什么。 謝殘玉難得起了心思,又點了點,低頭慢慢湊過去,意欲聽聽他在說什么,可沒想到小東西嘴巴輕輕吧唧了下,那截嫩粉的舌頭晃了下。 最是無意才勾得人難以把持。 謝殘玉喉頭一緊,指腹捻住小東西的耳垂,“你這……也太磨人了些……” 懷中人一動不動,呼吸清淺,謝殘玉更是無奈,泄憤似的微微使力,于笙皺著眉,一副被惹到了的模樣,嘴巴無意識癟著,若是醒著便能撓你一臉血似的。 謝殘玉嘆氣,“再等等罷……” 翌日一早,于笙揉著眉心起身,被子滑落到小腹。 窗外天色大亮,他嗓子有些干澀,遂抿了抿嘴,腳下不知踢到了什么,微微一動,那物竟跌到地上,撞在地上的聲音格外明顯,他來不及反應(yīng),外邊就來了人,輕輕叩了叩門,“小公子……” 是侍女月息。 剛睡醒沒多久,于笙腦子還不大清醒,他赤著腳去看門,結(jié)果甫一開門,竟看見謝殘玉也在外邊,手里拿著一包什么東西。 “公,公子……”于笙結(jié)結(jié)巴巴,頭發(fā)散著,顯出幾分憨態(tài)來。 謝殘玉失笑,“昨夜是去做壞事了吧,自馬車上將你抱下來也不見醒?!彼麪恐隗线M屋,又叮囑月息給于笙拿鞋子,“昨夜還特地囑咐月息守夜,等你餓醒了用點湯粥,沒想到你這一覺直接睡到現(xiàn)在……” 于笙腦袋幾乎要低到地上去,他耳垂紅得滴血,腦子昏沉沉的,對于謝殘玉的調(diào)笑是又尷尬又無措,那緊緊摳住的腳丫子將主人的心思昭示了個干凈。 “行了,能睡是福氣……”謝殘玉怕將人逗狠了,這會兒反過來替于笙解圍。 于笙掐著手心,一時也是懵懵的。 依著謝殘玉的話,他是被公子從馬車上抱下來的……這事在他腦中翻來覆去的重復(fù),攪得他都不知作何反應(yīng)。 公子是主子,他是小侍。 可這主子抱著小侍的事情總是叫他忍不住胡思亂想,而且之前有月息伺候是因為他受傷的緣故,可現(xiàn)在他傷口早就愈合了,在山上受的那些傷不甚嚴重,平日里也沒什么影響??晒尤耘f叫月息伺候他…… 于笙心中藏滿了事,也盡數(shù)擺在臉上,謝殘玉瞧著他的表情還有什么不明白。 他讓月息出去,自己帶著已經(jīng)穿好鞋襪的于笙走到桌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