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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京城水軍每年只能在人工湖上訓(xùn)練, 但實際艦隊規(guī)模卻并不小,船只很大。上面訓(xùn)練的士兵威武高壯,表情嚴(yán)肅,每個都用青色染料涂滿全身,手持兵器,伴隨著將領(lǐng)的一聲號令,整齊劃一的舉起武器開始演練。 如此多的生猛漢子聚在一起練武,這對于平日里重文輕武、紙醉金迷的汴梁貴族百姓還是很有沖擊力的。不少幼童小娘子冷不丁瞧見嚇得臉都白了,但隨即便奮力叫起好來。 看臺上攜妻帶女的仁宗也頗為滿意,這也算是彰顯國力凝聚百姓的時刻,好在京城水師哪年也沒給皇家丟臉。 葉安自打穿越,還沒見識過冷兵器時代的練兵,表現(xiàn)得比普通人還要激動,鼓掌鼓得手都紅了。等結(jié)束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肚子撐得圓滾滾,宋五嫂做的小吃也是一絕,不小心就吃多了。 “怎么才吃這么點?!鄙磉叧撩酝段沟呐嗽嗨坪踹€有些意猶未盡,嚇得葉安連忙推脫。 苦笑著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軟rou,自打跟老師確認(rèn)關(guān)系,他生活就越來越規(guī)律。情侶嘛,還能干嘛,就是吃喝玩樂唄。葉安上輩子一直很羨慕美食博主的日常,如今有了男朋友,便跟著潘元青在汴梁一家家探店,幸福日益增加的同時肥rou也蔓延滋生。 嫉妒的看了眼身邊人高大緊實的身體,葉安極為郁悶,怎么老師吃的也不少,卻半點不見胖,不是說年紀(jì)大的人新陳代謝比較慢嗎……正當(dāng)葉安思維發(fā)散之時,突然一大隊人由店小二引領(lǐng)著走上樓。 這群人雖說穿著平常,但身姿挺拔,步履整齊劃一,為首的大概三十左右,面容堅毅,器宇不凡。葉安看著他的臉總覺得有些眼熟,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這不就是剛剛在底下練兵的水師將領(lǐng)嗎。如今人群散去,看樣子是幾個人來吃頓酒。 京城水師常年駐扎在金明池,估計經(jīng)常來光顧宋嫂食肆的生意,連店小二都認(rèn)得他們,笑著跟他們打招呼。 葉安他們用餐那桌就在樓梯口,上樓后一搭眼就能瞧見。將領(lǐng)抬頭看見兩人,微微愣了下,旋即皺眉,原本 舒展的面容頓時緊繃起來,冷冷哼了聲,讓小二找個離他們遠點的地方。 “……?”葉安滿頭問號,他怎么不記得認(rèn)識這號人物。剛想出聲,突然反應(yīng)過來對方不是沖著自己來的,轉(zhuǎn)身見潘元青面色如常。 雖說如此,葉安依舊感覺到老師有些不對,于是小心翼翼道:“要不然,咱們先走吧?!?/br> 潘元青搖了搖頭:“如今正是烈日當(dāng)空時候,你剛吃完飯,還是等熱氣散了再走。”看見少年擔(dān)憂的眼神,潘元青安撫的笑了笑,示意不要緊,他比較重要些。 拗不過老師,葉小安只好點頭,然而至此事情還沒完。 隨著酒樓里客人慢慢變多,不少人也認(rèn)出水師兵團,有些還好,只不過在遠處小聲議論。有些衙內(nèi)吃了多了酒,依持著身份,言語間便不尊重了起來。 只見一十幾二十歲的青年,醉醺醺端著酒杯走到水軍桌前,滿臉倨傲道:“今日表演的不錯,我家老太君下個月過壽,想讓你們?nèi)パ缦狭羵€相,開個價吧?!?/br> 士兵們紛紛怒目而視,為首將領(lǐng)沉穩(wěn)些,起身正色道:“郎君說笑了,我們身為大宋禁軍,守衛(wèi)的是汴梁百姓,不是藝人。要是真想成全自己的一片孝心,出門左拐瓦子里多得是?!?/br> 衙內(nèi)同伴見其吃癟,紛紛嘲笑,把他氣得滿臉通紅,指著對方鼻子罵道:“什么玩意兒,小爺給你們臉了是嗎,憑你們也好意思稱自己是禁軍,打過幾回仗???!回去好好看看,大街上當(dāng)腳夫的、打野呵的,哪個不是你們!我看啊!就差在甜水巷謀生了!” “你!”將領(lǐng)氣得不輕,水師屬于禁軍里最低等,除了每年表演一日,幾乎無事可做。大宋財政吃緊,也就這兩年稍微好一點,但其他禁軍都過得緊巴巴,更何況他們。為了養(yǎng)家糊口,手下不少兒郎都找了副業(yè),他作為上官,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總不能讓人餓死。 如今被人道出窘迫,更是沒面子。想要動手,無奈他一個微品武官,京里的衙內(nèi)動動手指就能收拾他,只能冷著臉?biāo)浪蓝⒅鴮Ψ健?/br> 男子見他不敢反駁,便愈發(fā)囂張,污言穢語不斷,弄得周圍食客紛紛皺眉。 葉安聽不下去了,他本非管閑事之人,但那水師將領(lǐng)與潘元青明顯是舊識。衙內(nèi)撒潑時,老師也微微皺眉,于是站出來勸了兩句。 葉安衣著氣度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男子稍微收斂些,但借著酒意還是嘟囔了兩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也就小爺心情好……哎呀!誰打我!”話音未落,就額頭上就挨了一下,直接腫起個大包。仔細分辨,原來不知誰扔了?;ㄉ?。 葉安微怔,馬上反應(yīng)過來這是老師瞧他嘴里不干不凈,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不笑還好,一笑使得男子炮火立馬轉(zhuǎn)移,面紅耳赤的喊道:“是不是你!竟敢對小爺不敬!可知我背后是誰!” “哦?”葉安似笑非笑:“你可知我背后是誰?”雖說自己不想,但仁宗很明顯已把他列為王儲人選,平日里嚴(yán)加教導(dǎo)不說,還生怕他出什么意外。光是御賜的腰牌,葉安身上就有三四個,必要時候甚至能調(diào)動一部分兵馬,要說比背景,他還真沒在怕的。 男子不理他,自顧自道:“我是太傅郭大人家的遠親,郭中和是我表舅!你敢傷我!”男子以為搬出郭中和三個字對面必定害怕,誰知少年面色一下子微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