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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歡呼一聲,迫不及待的打開食盒,然后便愣住了……這怎么全是花?還是插在土里的,于是紛紛向葉安投去疑惑的目光。 還沒等葉安開口,蕭靜靜便搶先道:“不會吧不會吧,你們不會這么土吧?難道沒聽過‘以花入菜’?”他自得的搖頭晃腦,因著蕭家產(chǎn)業(yè)中有有大量的花店,所以這次是他幫忙提供材料,還全程圍觀。 可惡!好想打他!其他學子們心中吐槽,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這東西到底是什么。 范純?nèi)室娮R廣一些,看了看花下插著的“土”,疑惑道:“這是……青精飯嗎?” “不錯!”蕭靜靜搶先道,所謂的青精飯,指的是用南燭樹葉搗取汁,浸泡白米,蒸熟,曬干。九蒸九曬,可久儲不壞。做好后烏青,還有一點若有若無的香味,食用可以固本培元,這些都是葉安家的存貨,想著自己也吃不了,便趁著春游分出來些。 “那下面的花枝是用飴糖做的,還有青精飯里面,則是牡丹與白梅腌漬的餡料,咬上一口,清甜芬芳。還有你們水壺里的水,是葉安特調(diào)的茉莉金桔飲,選的是今年最后一批金桔,熏制成餅。然后加研磨成粉的茉莉,和蜂蜜一起拌了,用沸水沖調(diào),酸甜可口,健脾開胃?!?/br> 學生們被他說得心癢癢,打開食盒的第二層,發(fā)現(xiàn)另有乾坤,指著那一排五顏六色的食物問道:“這又是什么?感覺像春盤,可外表卻是透明的?!?/br> “額……”蕭靜靜說不出來了,他當時忙著洗菜,這個還沒來得及問。 此時葉安開口道:“就是春盤,不過是交趾那邊的做法,外面是稻米磨漿制成的米皮,里面有蝦、魚和菜。你們可以沾著醬料吃?!?/br> 少年們瘋狂點頭,拿起春盤開吃。 老實講,其實這頓飯在葉安眼里,頗有些花里胡哨華而不實的意味。鮮花入飯什么的,看著確實賞心悅目,但對于他來講可能都沒有汴梁小吃街上的路邊攤好吃,再加上他不是很喜歡甜食,便更覺得就是吃個情趣。 可同學們的反應卻嚇了他一跳,不止是贊不絕口,有的甚至瞇起眼睛吟詩作對起來。可能這就是文科生和理科生之間的差別,北宋士大夫們,看中的就是這份“情趣”。就連王安石都忍不住賦詩一首,破天荒的夸了葉安兩句。接著又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既然有如此雅致,怎么不用到正地方!你看你寫的那些詩!”他都不好意思管那叫詩! 葉安心虛低頭,沒敢反駁老師說的話。 王安石復雜的看了他一眼,又道:“我不管你整日心里琢磨些什么,但你是王介甫的學生。我記得上第一堂課的時候就教過你們,男子漢大丈夫,俯仰不愧于天地,想到什么就去做,莫要盡是些小兒女之態(tài)?!?/br> 葉安身軀一震,忍不住道:“祭酒,我……” 王安石擺了擺手,打算他的話,“等到一會兒回國子監(jiān),給你放半天假,處理好后明天給我好好上課?!?/br> “是!”葉安目光逐漸堅定,點頭道。 之后的整個上午,葉安暫時恢復了元氣,與同窗們正常說笑,范純?nèi)蕩兹艘姶饲榫耙部偹惴畔滦膩怼?/br> 待少年們玩夠了,簡單收拾一下后準備返程。葉安已經(jīng)等不了那么久了,迫不及待的提著自己之前特意留的吃食,跟周圍人打了聲招呼后拔腿就跑。 等到回城,離開奔往大理寺獄。門口看守阻攔,葉安氣喘吁吁的掏出開封府的腰牌,這個是之前行動的時候展昭擔心出差錯為了以防萬一遞給他的。獄卒反復檢查還是頗為遲疑,畢竟這里面關押的都是京師地區(qū)重要案犯,最后葉安每人塞了一大錠銀子才被允許待上兩刻鐘。 葉安表示感激,在兩位獄卒的帶領下進入大理寺獄。宋朝并不興嚴刑審訊那一套,但監(jiān)、獄內(nèi)的環(huán)境總歸不是太好,里面十分陰暗潮濕。 幾人七拐八拐,走到牢房的盡頭。葉安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這一路上越來越小,腳步也漸漸放緩。最后在獄卒不耐煩催促下,方才把心一橫,快步上前。 隔著鐵欄,潘元青正坐在里面,見葉安過來,平靜的看了他一眼。 “老師,”葉安用很輕的音量打了聲招呼。 潘元青沒有說話,此時的他雖說頭發(fā)散亂,手腳都被上了極粗的鐵鏈,但卻完全不顯狼狽。相反,可能由于卸下偽裝,整個人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劍,冰冷而鋒利。 在這種極具壓迫感的氛圍下,葉安更加不知該怎么說話了,訥訥半天,急的汗都要流下來了。 “若是問解藥,我并沒有?!贝藭r潘元青先開口。 葉安大驚,連忙道:“怎么會沒有?那毒不是你下的嗎?” 潘元青神色不變:“我沒打算留活口。” “這可如何是好?”葉安急的團團轉(zhuǎn),“倘若韓二哥救不回來,我怎么才能把你撈出去?!?/br> 潘元青自打葉安來,第一次有了動作,轉(zhuǎn)頭看向葉安,眉毛微皺:“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自然是知道?!比~安看著對方,“我這些天一直在想,是不是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崩碚撋现v,潘元青是壞人,可相識這么久,他也三番兩次的對自己伸出援手,所以葉安心中一直矛盾又愧疚。當時因為得知其要離開國子監(jiān)的消息,慌不擇路去找仁宗借了兵,之后便已經(jīng)不是他能控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