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顧珩的祖宗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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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康坊折騰大半夜,快到天亮也沒找到霍臻,榮瑾心里那個后悔,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自己,叫你機(jī)靈,叫你聰明,叫你沒事找事! 可天都亮了,他也不能太過分,真要關(guān)了城門挨家挨戶的找,知道的他是丟了霍臻,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造反,到時百姓心里一恐慌,弄出什么亂子就不好了。 于是只好叫李知恩帶著人滿大街瞎轉(zhuǎn)悠,心里只盼霍臻酒量好,身手也好,沒回家只是心里悶,找地方散心去了。 他也知道這是自欺欺人,可這時候除了自己安慰自己,他也實在不敢想別的。 榮瑾換了身便裝混在侍衛(wèi)里,整個人丟了魂似的渾渾噩噩,眼看著朝陽初升,整個洛京城都亮堂起來,他的心卻沉的像是掉進(jìn)了無底洞。 直到沈鏡心派人來說找到了,他才活了過來,一把抓住那報信的侍衛(wèi),“找到了?” 那侍衛(wèi)欣喜地道,“是,皇上,霍大人找到了,就在前面平安客棧街角?!?/br> 找到了好,找到了就好! 榮瑾撥開眾人叫那侍衛(wèi)帶路,轉(zhuǎn)過一條路口就聽李知恩哆哆嗦嗦的聲音叫著,“找到了,找到了!” 總算找到了,他的人頭保住了!李知恩凍了一晚上也不知是激動的還是怎么的,吸著鼻涕眼圈通紅,泣不成聲地滾過來道,“皇上,霍大人找到了!” 不用他說,榮瑾已經(jīng)看見了,對面幾步遠(yuǎn)的地方霍臻臉色蒼白地站在那,臉上有吃驚,更多的卻是糊涂,像是想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沈鏡心悄悄退到李知恩身邊,兩人低聲說了幾句,周圍侍衛(wèi)很快退開,將不多的幾個閑人轟了出去,凈了街,遠(yuǎn)遠(yuǎn)地守在路口警戒。 榮瑾等他們都散了,走過去用力將霍臻抱在了懷里,閉上眼,長出一口氣,“你可嚇?biāo)离蘖恕!?/br> 霍臻撐著漿糊似的腦袋暈沉沉的,一張臉都埋在他胸口,甕聲甕氣地道,“松開點(diǎn),我難受?!?/br> 榮瑾連忙放開手,低頭在她臉上仔細(xì)看了會,問道,“哪難受?” 霍臻頭疼欲裂,指了指額頭,“疼得很?!?/br> “走,朕帶你回家?!睒s瑾抬了抬手,墻后趕出一輛大車,霍臻被榮瑾半扶半抱送上車,一頭栽倒在柔軟的墊子里,榮瑾扶著她腦袋叫她靠在自己腿上,沖車外道,“叫御醫(yī)到將軍府候著?!?/br> …… 將軍府御醫(yī)劉迎正不住地跟周福海訴苦,“我哪知道那藥是皇上要的,還當(dāng)是李大人有什么用處,也沒問,皇城司辦事兒誰敢多問啊,誰知道竟弄成了這樣?!?/br> “李大人這回可害死我了?!?/br> 周福海默默地站著也不說話,心想,你倆到底誰害死誰還不一定呢,又想皇上到底年輕,貪玩,身邊沒個穩(wěn)重的大臣勸著點(diǎn),終究還是不行啊。 這夜啟宮門大搜平康坊,微服上街跟侍衛(wèi)們一起找人,實在也太胡鬧了些。 兩人正說著,外頭一陣腳步聲亂糟糟地走過來,忙都住了口,很快門簾一掀榮瑾抱著霍臻進(jìn)了屋,把人放在榻上,道,“劉迎!” 劉御醫(yī)連忙稱是,榮瑾冷著臉道,“好好看,看好了饒你不死!” 劉迎心里直叫苦,走過來半邊屁股挨在錦墩上,也不敢坐實了,打起十二分精神替霍臻把脈。 千日醉本就不是什么毒藥,霍臻身體底子好,雖然喝的多了點(diǎn),倒也沒什么大礙。 劉迎戰(zhàn)戰(zhàn)兢兢替霍臻把完脈,開了張養(yǎng)胃補(bǔ)氣的方子,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道,“霍大人身體無恙,睡一覺就好了。” 說到底也只是喝醉了而已,酒醒了就好了。 榮瑾冷冷哼了聲,這時王保踅摸著進(jìn)來了,在邊上小聲道,“皇上,該回宮了?!?/br> 鬧了這一晚上加一早上,再不回去,御史們該掀桌了。 榮瑾不放心地替霍臻掖了掖被子,心里萬般不舍,在她床邊又坐了會,才起身離開了將軍府。 回去對李知恩道,“查一查昨天晚上霍臻住在哪,對方什么人?!?/br> 李知恩昨天弄出那么大漏子,一心將功贖罪,早把顧珩祖宗三代都查明白了,忙答道,“霍大人昨天就住在平安客棧,房主是個趕考的士子,叫顧珩,揚(yáng)州人,家里做絲綢生意的,雖然是商人,身家還算清白?!?/br> “對了那顧氏皇上應(yīng)該也聽過,先帝的時候織造局曾進(jìn)獻(xiàn)過兩部織機(jī),一部叫珍妮的紡紗機(jī),一部可用水車推動的織布機(jī),都是出自顧家?!?/br> 紡紗,絲綢,顧,榮瑾凝眉,心里依稀對這幾個詞有點(diǎn)印象,好像年前看的折子里提到過,想了會忽然道,“是那個江南首富的顧家?” “對對,正是那個顧家,”李知恩拍了自己腦門一巴掌,這么簡單就能說明白,他還給皇上扯什么織布機(jī),訕訕笑著道,“臣還記得當(dāng)時這兩部機(jī)器剛獻(xiàn)上來的時候,朝野大為震驚,比尋??棽紮C(jī)快了幾十倍不說,織出來的布也均勻細(xì)密結(jié)實得很,還不用人看著,著實是好東西?!?/br> 榮瑾也想起來了,是有那么兩部機(jī)器,他當(dāng)時還去看來著,工部為了演示還在曲江邊專蓋了棟房子,那機(jī)器就架在河邊上。 不過他那時候還小,就是看個新鮮,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沒聽過了,這時突然被李知恩提起來,倒有些奇怪,“怎么那機(jī)器后來沒見過了,也沒聽人說過?!?/br> 李知恩心里慶幸幸虧自己多長了個心眼,功課做得扎實,不然可就被皇上給問住了,打起精神道,“皇上有所不知,那織機(jī)雖然是好東西,可造起來太也費(fèi)事,尋常百姓誰家弄的起那個,況且還得靠水邊,那就更不方便啦?!?/br> “織造局倒是用得起,但一來皇家用不著那么多布,二來官家也不欲與民爭利?!?/br> 榮瑾抬了抬眉,“這又是怎么說?” 李知恩細(xì)細(xì)解釋道,“皇上您想,那機(jī)器造出來要是閑著就是浪費(fèi)朝廷的銀子,可要是一直開動著,那可是日夜不停的織啊,多出來的布怎么辦,朝廷用不了,也不能發(fā)著發(fā)霉,只能賣到民間去,這樣那些靠織布補(bǔ)貼家用的百姓可就沒活路了,這機(jī)器織布可是沒本錢的?!?/br> “所以當(dāng)時大臣們跟先帝都覺得這東西是個好東西,就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