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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跟著謝方寒的暗衛(wèi)是武力值最高的兩個,平時見她的次數(shù)不多,對這個“小主子”的行事還有些摸不準路數(shù)。 在他們的教條里,任務只有完成和想辦法完成。 “不要勉強”這種字眼,他是當真第一次聽。 是讓他們故意放水么? 接到命令的暗衛(wèi)有些拿不準謝方寒的意思…… 小花整理好最近收到的消息,看了眼一旁爐上溫著的藥,在心里算了算時間,起身,準備去給隔壁不省心的“公子”送藥。 年齡上她比謝方寒還要小上一歲,但是實際上,除開離開西京那些年,她算是看著謝方寒長大的。 謝明遠在她懂事后就很直接的告知了她的身世,并且還給了她兩個選擇。 一個么,是將她送到江南,尋一處好人家做正女,從此衣食不愁,有他作保往后也能尋個好人家,一生順遂。 另一個,就是留在西京,但是她這一生都會成為見不得光的影子,不僅要鍛煉身手,還要學習很多殺人的手段,一生坎坷。 小花當時才四歲。 謝明遠并沒有因為她年幼就替她做了決定,他把事情細細碎碎的和她說清楚,讓她自己選。 她當時說了什么呢? 小花看著正在喝藥眉頭都不皺一下的謝方寒,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初次見她的時候。 謝明遠給了她三天的時間考慮,小花在第二天就找上了他。 她問謝明遠能不能看看要做誰的影子? 既然是影子,那肯定要有本體的。 謝明遠猶豫了片刻,答應了下來。 小花被安排著偷偷摸摸的進了謝府,那時候的謝方寒還是個奶包子。 但是已經(jīng)開始開蒙習武。 小花看了她一天。 見她上午習武,下午寫字。 明明累的手都在抖,但是卻連一句抱怨都沒有,安安靜靜的就坐在那看書寫字。 小花當晚回去以后就和謝明遠說自己想留下。 謝明遠問她為什么。 小花彼時很認真的看著他說,“她是個好人,給好人當影子,那我也是個好影子?!?/br> 謝明遠聽完她的話笑的直扶頭。 小花不知道他笑什么,謝明遠也沒說,只是第二天親自把她送去了一個地方。 在回來西京便是十年之后了。 謝明遠和她印象中的差不多,十年的光陰似乎并沒有從他身上帶走什么。 倒是謝方寒。 印象里的奶包子長開了,但是周身的氣場還是那樣,安安靜靜的,放在人堆里不關注的話非常沒有存在感。 小花這次回來開始正式跟著謝明遠接手樓里的事務,偶爾無事,她就去看謝方寒在做什么,大部分時候都是在看書寫字,偶爾下下棋,看著和西京那些做文學的世家子弟差不多。 小花不會靠太近,她練了十年功夫,謝方寒也練了十年功夫,就算現(xiàn)在她是技高一籌,但是終歸小心駛得萬年船。 現(xiàn)在還不是她出場的時候。 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呢…… 是那次進宮吧。 謝方寒進宮成了當今五公主的伴讀。 然后她就變了。 她不再“安靜”,不再藏于人群中做個無名之輩。 她撥開人群,一步一步的走到臺上。 像一把出鞘的神兵,鋒芒畢露。 小花當時的心情是有些復雜的,但是總體來說也是在意料之中,若謝方寒這一生真的“安靜”的過下去,那她這個影子怕是真的沒有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小花,小花?” 小花回神,就見謝方寒正在打量她。 “你是哪里不舒服么?”謝方寒關心道。 “沒事,剛剛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她答。 “嗷?!敝x明遠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小花收了藥碗,囑咐了一句早點休息,便干凈利落的轉身往外走。 臨出門前,身后又傳來了謝方寒的聲音。 “要是有什么棘手不好處理的事你就和我說,不要自己扛著。” 小花回頭,就見謝方寒正眉目帶笑的看著她。 “便宜爹……不是,我爹說讓我有事的話可以找你幫忙,那反過來說你有事也可以找我,別的地方不說,西京和這里我想我還是能做一些事的。” 小花親眼看到謝方寒在提到西京后連眼睛都亮了三個度,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她是想到了誰。 虧她剛剛還難得有一瞬間的感動。 小花給了她一個“嫌棄”的眼神,轉回頭走出了營帳。 謝方寒:“……” 小花剛剛是在嫌棄她吧? 小花竟然嫌棄她?! 小花竟然還有別的表情! 她一直以為小花是個面癱來著…… 謝方寒撇撇嘴,收拾好桌上的紙張,吹燈睡覺。 也不知道今晚會做什么夢。 小花從營帳出來沒走兩步就被暗衛(wèi)攔了下來。 她認出來人,他們是一批訓練的,這人在他們那批受訓的孩子里算是個好手。 “怎么了?”她小聲問道。 暗衛(wèi)看了眼營帳,同樣小聲的把剛剛謝方寒的話和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小花聽完,面色古怪的看著他。 暗衛(wèi)被她看得頭皮發(fā)麻,僵著身子站在原地。 跑是跑不掉了。 當年他們還在受訓的時候他就打不過小花,小花武學天賦很高,他們那一批可以說是被小花打出來的,提到小花沒有不帶心里陰影的。 小花看著繃的緊緊的暗衛(wèi),沒有逗弄他,冷著聲音和他道:“主子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這還用問我么?!?/br> 暗衛(wèi)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轉身消失在了暗處。 小花想到暗衛(wèi)剛剛和她說的話,回過頭看了眼已經(jīng)滅了燈的營帳,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變是變了,可人還是個“好人”啊。 謝方寒第二日睡到了日上三竿,出門的時候吳嘯山已經(jīng)把手下的兵cao練了兩圈了,大概是礙于她身上有傷,才忍住沒有闖進她的營帳給她從床上揪起來。 謝方寒自然是記得自己答應過的事,用了飯喝了藥,便和吳嘯山一起進了城。 還沒進到城里,謝方寒就見到了城門口站了烏泱泱一片的百姓,有牽著牛羊的,有挑著菜筐的,也有抄著手看熱鬧的。 吳嘯山告訴她昨天還沒有這么多人。 謝方寒在進城時打量了一下人群,心里有了數(shù)。 估摸是其他幾個離得近的城,聽到了這邊的風聲過來摸底的。 糧草車停在了菜市場門口。 謝方寒讓親兵給她搬來一把太師椅,裹著大麾舒舒服服的坐在一旁閉目養(yǎng)神。 吳嘯山雖然心有疑慮,但是按照之前路上商量好的,沒有管顧謝方寒,像昨天一樣開始安排換糧。 “我用這頭羊換一百斤糧食?!?/br> “我這有一框菜,換二十斤糧食?!?/br> “我這有一籃雞蛋,能換多少糧食?” “這是今天剛打上來的魚,勞煩軍爺給稱糧?!?/br> 謝方寒睜眼掃了眼那個提著魚滿臉討好和算計的男子,北地的春天偏冷,哪有什么大魚,那魚不過也就一掌大小,干巴巴的帶著難聞的腥味,負責換糧的將士臉色也不是很好,但還是皺著眉開始給他裝米。 “誒誒誒軍爺,這有點少了吧,剛剛那框菜都換了那么多,我這可是rou,怎么就這點。” 男子拿到米之后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拎著米袋子上下抻了抻,然后便一臉不滿的開始發(fā)難。 謝方寒起身,低調的走向那個男子。 “軍爺啊,你這換糧也太不合理了,你不能因為我們是百姓就這么欺負我們啊?!?/br> “是啊,是啊!” “你們可不能唬百姓??!” 謝方寒對著親兵使了一個眼色,剛剛跟著起哄的幾個人便紛紛的被扔出了人群。 那男子見狀不好,攥緊了手里的米袋就往后縮,卻不想正好迎上了上前的謝方寒。 謝方寒抬手拍在他的肩上,止住了他后退的步子。 “別走啊,你不是覺得這糧換的不合適么?!敝x方寒捏住他的肩膀,把人重新推到了前面。 親兵冷面的站在人群前防止地上的人逃跑。 謝方寒松了手,從換糧的士兵那拎回了男子拿來的那條魚。 謝方寒左右翻看了一下,又湊近聞了聞,看著男子笑著道:“這魚死了至少兩天,重量也不過一斤多一點,我不知道你想換多少糧,嗯?換二十斤,還是給你換一百斤?” 啪! 謝方寒把魚甩在男子的腳邊,看著之前起哄的人,又看向周圍圍著的百姓,嘲諷般的笑了兩聲。 “白瞎我鎮(zhèn)北軍的將士們,用命救下的,竟然是一群白眼狼!” 人群里因為謝方寒的話引發(fā)了短暫的sao動。 謝方寒冷著眼環(huán)顧一周,眼中的嘲諷更甚:“怎么?我說的不對么?” “你知道拿給你們換糧的是什么糧么?” “是軍糧!是朝廷奉旨派來打仗用的軍糧!” “在隔天關和大越軍對峙的鎮(zhèn)北軍將領知道你們七城百姓缺糧,冒著殺頭之罪想辦法把軍糧挪給你們應急,結果你們呢?不知感恩就算了,還動這些歪門邪道的心思。” “不滿意是吧,行,那不換了,收拾收拾,回營!” 謝方寒一番話說完,整個菜市場都陷入了沉默。負責換糧的小將士抬手抹了一把眼睛,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剛剛跟著起哄的百姓抱著頭坐在地上,恨不得把臉埋進地里。 拿著魚來的男子松開了一直攥在手里米袋,低下頭面露慚愧。 謝方寒感覺到有人在拽她的衣服,轉頭就看到一個剛到她腰的小女孩正仰著頭看著自己。 小姑娘眼神清澈,謝方寒蹲下身,不自覺的對著她彎了彎嘴角。 “怎么了?”她問。 “將軍哥哥,這是娘留給我的蛋,我把它給你,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孩童的稚嫩的聲音像是羽毛撫過心上,輕輕的,柔柔的。 謝方寒心里突然有點酸,她抬頭,找到了孩子的娘,是剛剛用一籃雞蛋換了糧的婦人,也是這半天,少有的問能換多少,而不是直接說要多少的人。 謝方寒看著小姑娘手里的雞蛋,抬手拍了拍女孩的頭,“哥哥不生氣,蛋你留著吃,要好好吃飯才能長大?!?/br> 她說完,對著親兵招了招手,“把那籃蛋拿來。” 親兵把籃子遞過來,謝方寒一手拎著籃,一手牽著小姑娘,雙雙的交到了婦人的手里。 “這籃蛋你拿回去?!彼f。 夫人見狀,連忙就要把米袋遞還回來。 謝方寒搖搖頭,又轉頭對換糧的士兵說:“這袋糧算我的,你記上,從我的藥錢里扣?!?/br> “將軍!” “將軍?!?/br> “將軍不可??!” …… 周圍的將士們紛紛出聲,就連吳嘯山都出聲喊了句少將軍。 謝方寒擺擺手。 轉回頭對著母女倆說:“東西你們收好,若有人敢明搶或是暗奪,你就去隔天關找我,就說找征北將軍謝方寒?!?/br> 這個名號像是壓到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百姓們驚呼出聲,北地誰人不知,從西京來的征北將軍一夜收復二關七城,唯一不曾想到的就是這個征北將軍竟然這么年輕。 身前的婦人當即跪地,言語哽咽的對她說,“將軍驅除越人,替我那慘遭越人殺害的夫君報了仇,此般大恩,民婦沒齒難忘!” 婦人這話說完,連帶著周圍的百姓呼啦啦的跪了一片,剛剛換了糧的百姓紛紛上前將糧袋還了回去。 謝方寒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知道她今天的目的是達到了。 扭轉了百姓的思想,剩下的事就好做多了,幾句話的功夫又是“軍民一家親”的美好場面。 百姓們紛紛上前換糧,和之前不同,這次都是主動要求減糧,換糧的小將士又摸了把眼睛,這次不委屈了,被百姓的熱情感動哭。 吳嘯山走到她的身邊,神色嚴肅,“少將軍今天是故意安排了這一出戲么?” 謝方寒也不瞞:“有真有假,民善民惡,依仗的無非就是所思所欲,先前是欲念成貪,只要有了所思,欲念自然就被壓下了?!?/br> 吳嘯山若有所思的轉了下眼,目光又落到那個婦人和女孩的身上,“那個婦人是少將軍提前安排的?” 謝方寒搖了搖頭,“不是。除了那句我說那袋米從我藥錢里扣以外,其他的都是真的?!?/br> 畢竟她的藥都是小花在管,根本也不是軍中出賬。 吳嘯山面露詫異。 謝方寒對著他笑笑,“吳將軍,對百姓們多點耐心和信心,若是太平盛世,人人都能吃飽肚子,沒有戰(zhàn)爭作亂的話,哪里會有刁民作惡呢?!?/br> 謝方寒說完攏了攏身上的大麾,一陣風吹來,卻沒有之前那般的寒意,帶著微微的熱度,像是推來了暖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