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一夜(下)
書迷正在閱讀:學會拒絕,學會堅持自我(套裝共2冊)、反派女配自救計劃、你是哪顆星、哈利波特之我是傳奇、鎧世紀、[主柯南]波本的情人是Japan、奪命神醫(yī)、聊齋求仙、不周山:老婆,大佬,666、我的漢堡女友
“你醒了。” 謝方寒睡得不深,晏瑜棠驀一出聲她便醒了。 “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謝方寒快步的走到床前,緊張的問道。 晏瑜棠小幅度的搖了下頭示意自己沒事,撐著身子 ,緩緩的坐了起來。 謝方寒扶著她起身又注意到她發(fā)干的嘴唇,連忙折身倒了一杯溫水,小心的喂她服下。 “這是哪?”溫水潤喉,晏瑜棠頓時覺得說話都有了幾分力氣。 謝方寒背對著床上的人,一邊點亮屋內(nèi)的燈燭一邊回道,“謝府?!?/br> 晏瑜棠聞言無聲輕皺著眉頭。 她最后的記憶停留在那間偏僻的院子里,漫天的箭雨從四面八方射來,暗衛(wèi)一邊護著她,一邊尋找退路,然后……然后便是后頸處傳來的痛感,再睜眼她便就在這了。 是謝方寒救了她?他也去了那處院子?還是之后又發(fā)生了什么? 謝方寒點完燈就看到晏瑜棠一臉嚴肅的在出神。 “你以為自己是神算子,什么都能自己算出來么,有什么想問的直接問我不就好了?!敝x方寒撇嘴一邊說一邊給晏瑜棠往上提了提被子。 晏瑜棠眼神茫然的看著謝方寒,見慣了他前段時間的反常,突然見他像以前一樣“大逆不道”的和自己說話,晏瑜棠還真的挺意外。 她是昏迷了一會吧,難不成是昏迷幾天了? “你……”晏瑜棠剛要開口,秀氣的鼻翼卻微微翕動,謝方寒眉頭微挑,對上晏瑜棠突然高深莫測的眸子,心下一跳,莫名的覺得有些心虛。 “怎……怎么了?”謝方寒的底氣突然弱了下來,見著這樣的晏瑜棠,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晏瑜棠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 晏瑜棠盯著床邊的謝方寒也不言語,一雙有神的眸子里“寫”滿了自己交待、坦白從寬這幾個字。 交待什么???難道她真知道了? 謝方寒壓下心中的恐慌和不安,目露茫然的和晏瑜棠裝傻。 晏瑜棠見他那茫然的樣子不似作假,沒好氣的提了一句,“你身上有胭脂味。”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很濃?!?/br> 謝方寒聞言面露恍然,隨即便是長呼了一口氣,懸在心上的石頭被緩緩的放下,她本以為自己暴露了,原來卻是為這件事。 晏瑜棠把謝方寒面上的變化盡數(shù)收歸眼中,謝方寒的反應讓她生出了幾分疑惑,他剛剛確實是心虛了,但是又在她提示完他身上有胭脂味后松了一口氣…… 也就是說,讓謝方寒心虛的還另有其事,而且這件事,十有八九是和自己有關(guān)的,就是不知道這件事和當日謝府上發(fā)生的有沒有關(guān)系。 謝方寒自從和晏瑜棠達成同盟后,就沒有再敢小看過這位醬油公主,可今天發(fā)生的事太多,她又費心費力的當了大半夜的陪護,導致她整個人的意識都松了幾分,以至于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晏瑜棠面前許久都不曾有過的“翻車事故”剛剛又發(fā)生了一次。 謝方寒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又引起了晏瑜棠的懷疑,老老實實開口解釋自己身上這么重的胭脂味是因為去找了她那個便宜爹。 晏瑜棠聽到這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個字,“哦?!?/br> 哦?哦!哦是個什么意思啊?? 謝方寒摸不準這個“哦”字的意思,思索片刻,果斷的把她的便宜爹給賣了,除了她和謝明遠之間那幾句“至關(guān)重要”的談話,其他的盡數(shù)的講給了晏瑜棠聽,連花夢樓用“回”字構(gòu)造隱藏暗室這種機密都沒有保留。 在花夢樓暗室里挑燈翻看著各方消息的謝明遠并不知道他家的敗家子已經(jīng)把他的老底漏了個干凈…… 謝明遠。 晏瑜棠在心里有了計較,上次暗衛(wèi)匯報謝府之事時她便覺得有些奇怪,可當時也只是覺得奇怪卻沒有放在心上。 誰能想到西京盡知的紈绔背地里還有這樣的一面,披著紈绔的外表一披就是十多年,這番隱忍,令人欽佩,也讓人擔憂。 謝明遠忍辱負重這些年是為了什么? 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謝家? 謝方寒見床上的人又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伸手替她撫平。 晏瑜棠被謝方寒的動作拉回神,看著搭在自己額上那只手的主人,難掩目中的震驚。謝方寒才是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膽吧。 謝方寒被晏瑜棠的眼神刺了個激靈,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么后立馬從床邊跳開,剛剛伸出的手下意識的藏在身后,一臉無措的低著頭,像是一個做錯事被罰站的孩子。 她也確實做錯事了,雖然是她是無心為之,可晏瑜棠畢竟是皇室公主,她這般所作所為已經(jīng)可以算是大不敬。 尷尬的沉默充斥在兩人之間,謝方寒在心里暗罵自己得意忘形,同時又擔心晏瑜棠會覺得自己輕浮,想要開口解釋,又怕被她當作是在詭言狡辯、敢做不敢當,整個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原地糾結(jié)萬分。 “你是在哪找到我的?”晏瑜棠不動聲色的破開了尷尬的局面。 謝方寒見她沒有追究的意思,心底也是松了一口氣,又給她續(xù)了一杯溫水,才繼續(xù)交代,“是在花夢樓?!?/br> 晏瑜棠聽聞自己是在青樓被救回的,臉色頓時又難看了起來,謝方寒知道她是想歪了連忙解釋道,“別著急別著急,不是你想的那樣。” 晏瑜棠看著謝方寒,用目光無聲的詢問。 謝方寒擔心她又多想,也不繞彎子,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jīng)過重述了一遍。 她確實是從花夢樓把人帶回來的,但是當時情況并沒有那么糟糕,她剛和謝明遠“表明”完真心,謝明遠手下的人就突然出現(xiàn)給他匯報了一些消息,然后謝明遠就帶著她去了花夢樓最下面的密室,謝方寒一進到密室就見到被打昏的晏瑜棠,謝明遠也沒說什么,就派人從暗門送了她們倆回冬園。 “這么說是你爹救的我?他派人監(jiān)視我?”晏瑜棠到底是晏瑜棠,一瞬間便抓住了其中的重點。 謝方寒攤攤手,一臉無辜的道,“我覺得他可能不僅監(jiān)視了你,他可能監(jiān)視的是整個西京的人?!?/br> 晏瑜棠不置可否,低著頭思慮片刻,又抬頭看向謝方寒,目光深邃,“你把這些告訴我,就不怕我稟告父皇么。”任誰都不會希望自己的一舉一動是被別人監(jiān)視的,更不用說是皇家。 “你有證據(jù)么?!敝x方寒坐在八仙桌旁,滿不在乎的道。 “花夢樓里總會有?!标惕ぬ哪抗馕⒊?。 “狡兔三窟,我那便宜爹暗地里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都沒栽,肯定留了不少后手?!敝x方寒一番話說的胸有成竹,頓了頓又認真的道,“咱能不提這種假設么,我要是信不過你,也不會對你說這些,你又何必一而再的試探我。” 晏瑜棠挑著眉看著謝方寒,太奇怪了,眼前這人簡直太奇怪了,前幾天還是一副糾結(jié)沉默的樣子,怎么今晚說話變得這么通透,甚至比以前還要通透幾分。 謝方寒一手撐著頭,目光坦蕩的和晏瑜棠對視,晏瑜棠沒能看出什么只好暫時作罷。 “話說,你是怎么去的那么偏僻的地方?!敝x方寒想到謝明遠手下的匯報,忍不住的問道。 晏瑜棠也不隱瞞,把宮內(nèi)的事盡數(shù)告知。謝方寒越聽臉色越凝重,待到晏瑜棠說完,就見謝方寒正低著頭無聲思索。 晏瑜棠也不著急,借著燭光打量著這間屋子,簡單又不空闊,隨意卻不見凌亂,倒真是屋子隨了主人,和謝方寒一模一樣。 謝方寒并沒有思考太長時間,事實上這也確實不是一件特別復雜的事,對方只不過是打了她們一個時間差,把兩個人的時間線對到一起就能發(fā)現(xiàn)真相。 先是有人暗中取到了魏南雁的貼身帕子,然后在確定魏南雁離宮后,利用帕子給晏瑜棠設了一個局,在之后便是引誘晏瑜棠到他們埋伏好的地方…… 后面的事雖然因為謝明遠的介入沒有完成,但是到了這一步,對方的目的差不多也能知道個一二。 只是這參與謀劃實施的人…… 晏瑜棠看著謝方寒眉間盡是糾結(jié),看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怎么,剛才不還挺能說得么,現(xiàn)在又不敢了?” 謝方寒見她那八方不動的樣子,撇了撇嘴心道自己也是好心,不過話又說回來,她能想到的,哪怕晏瑜棠有些細節(jié)不清楚,應該也能猜個差不多。 “你覺得是誰下的手。”謝方寒開門見山。 “……”晏瑜棠聞言只是皺眉。 謝方寒扒拉著手指頭,挑開了晏瑜棠沒有揭開的那層窗戶紙,“魏南雁的帕子先不提,能確定魏南雁離宮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許正英是六皇子的親舅舅,射殺你的那伙人根據(jù)我便宜爹的人回報,說是最終是進了二皇子府,我們離開花夢樓之前,外面的眼線還看到了大皇子的心腹進了樓內(nèi),雖然不知道是怎么找來的,但是可以確定不是來尋歡的,是來找人的,找誰,也不用我說了?!?/br> 謝方寒比了比手指頭,看著晏瑜棠道,“這就是三個了。” 晏瑜棠平靜的撫著手里的杯子,神情并沒有什么變化,謝方寒說的她也清楚。 謝方寒見她這一副“不著急”的樣子心里突然蹭蹭的冒火,忍不住的道,“你就一點都不生氣?” 晏瑜棠聞言卻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垂著眸子平靜的道,“生什么氣,早就習慣了。” 謝方寒啞然,有些惱火,又覺得力不從心。 對面的人突然息了聲,晏瑜棠下意識的把目光轉(zhuǎn)過去,就見那清秀的人蹙著眉眼,面上一會是氣憤一會又是難過。 晏瑜棠看著這樣的謝方寒突然彎了嘴角。 謝方寒抬頭,看著面露輕笑的晏瑜棠十分的不解,“都這樣了你還能笑出來?” 晏瑜棠也不同她解釋,看著她笑意更甚,“不笑,難道哭么?” 謝方寒:“……”女人心,海底針。古人誠不欺我! 謝方寒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晏瑜棠見謝方寒目光閃爍,知道她是在偷偷說自己的話,奈何她現(xiàn)在心情好,暫時也就不計較了。 “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br> “???”謝方寒被晏瑜棠的話拉回了神,“沒有結(jié)束?”頓了頓,又一臉嚴肅的道,“對,故意把伏擊的地方安排的那么遠,偏僻是一方面,同時也是為了把你拖至宵禁,讓你不能按時回宮。”若是被人知道皇室公主流落街頭一夜,哪怕沒發(fā)生什么,也會被說成發(fā)生了什么。 晏瑜棠微微頷首表示贊同,“目前看來,出手的只有大皇兄,二皇兄還有我那個小皇弟,但是既然他們?nèi)齻€都動手了,我那另外兩個哥哥jiejie,不會不摻和一下的。”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完,他們兩個一個被皇后偏愛,一個有外戚在朝中勢大,這兩人的后手估計是都在宮內(nèi)了。 “那道題就那么重要?”謝方寒忍不住問道,晏瑜棠平時深入簡出的根本不和其他皇子碰面,能讓其他人同時針對她,也只有晏皇剛搞出的那個幺蛾子選題了。 “那道題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被放進了殿試題目里?!标惕ぬ闹灰谎?,謝方寒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五公主突然得到晏皇的青睞,所出的題目竟然能力壓客卿濟濟的其他兄弟姐妹,其他皇子公主在惱怒擔憂的同時,肯定也會第一時間出手打壓她的氣勢。 是誰挑的頭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反正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有人開了頭那就順便插上一腳,成了,自然是好的,不成也不過是丟了一次機會,反正淑妃在宮中朝中都沒有什么依仗,晏瑜棠敢冒這個頭,他們就有十足的把握打壓的她翻不了身。 “簡直不講道理!”謝方寒越想越生氣,“他們自己沒本事,還要怪別人太優(yōu)秀?” “畢竟事關(guān)皇位。”晏瑜棠倒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這么多年,她早就習慣了。 謝方寒看著晏瑜棠平淡的神色,忍不住的問道,“那你想不想當皇帝。” 晏瑜棠抬頭,眼神平靜的和謝方寒對視。 謝方寒看著晏瑜棠幽深的瞳孔,頓了頓,認真道,“你想要,我便能替你掙來?!彼么跻彩侵篮竺鎰∏榈娜?,哪怕沒有天選之子的光環(huán),她也能提前把天選之子的布置搶過來。 晏瑜棠看著謝方寒,兩人就這么無聲的對視著,良久晏瑜棠才語氣不變的吐出兩個字,“不要?!?/br> 謝方寒以為她是覺得自己在說大話,連忙又解釋道,“我沒開玩笑,只要你想……” “不要。”晏瑜棠打斷了謝方寒沒說完的話,看著謝方寒的雙眼認真的道,“我只想離開這。” 謝方寒微楞,隨即鄭重的點了點頭,緊攥著雙拳立誓般的對她道,“好,我?guī)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