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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延心想你坐那位置也敢逃課,那么明顯。他被攬得不自在,直接很不客氣地大力掙開對方的手。 孟圖南尷尬地縮回手臂,心說好兇啊。 路延問了句:“逃課,你不怕?” “怕什么?” “老師。” “你怕嗎?” 路延想了想,搖頭:“我現(xiàn)在怕麻煩?!?/br> “……哦?!?/br> 孟圖南看了邊上的西過河想,總覺得路延并不內(nèi)向,但看上去很安靜。 “我是藝考生,晚自習只用上一節(jié)?!泵蠄D南只能制造起話題,“我從小學書法,我是我們學校唯一一個這專業(yè)的,我爸怕我考不上大學,讓我報美院的書法專業(yè)。晚自習我經(jīng)常只上一半就去上專業(yè)課……其實我也就是跑出去玩了,老師也不怎么管我?!?/br> 路延勉強接了他的話:“我們班有藝考生?” “就我一個?!泵蠄D南道,“全校也只有我一個學書法的,把我塞到美術(shù)班又不合適……而且我爸想著要是高考分數(shù)夠就不讓我去美院了,他是給我兩手準備。” 定晏一中這種末流中學,學校為了提高上線率,會鼓勵很多成績不好的學生去學藝體。 路延語氣平平:“學校有很多藝體生?” “反正不少。很多人的想法也就是藝考線過了,文化分過了就能上大學……” 路延還是那種語氣:“也就是說……智商不夠,藝考來湊?!?/br> 孟圖南眼角一抽,尷尬一笑。 一路不咸不淡地聊著,孟圖南總覺得路延像是不太喜歡自己,講話很敷衍。 定晏一中臺階是出名的多,他倆你追我趕地走了一路,只用了平時一半時間就趕到了學校。 到教學樓倆人都出了不少汗。路延被熱得不舒服,他咬住校服領(lǐng)子,另一只手往下拉拉鏈,把外套脫了。 孟圖南都看傻了:“……有點帥啊老弟。” 路延看他一眼,一言不發(fā),快步走了。 孟圖南:“……” 他縮縮脖子,往前門走,去自己的位置。 今天天陰,風急,肯定有雨。這種天氣很容易讓人心煩意亂。 孟圖南腳步頓住了。一股勁兒沖上腦袋,他往回走趕上路延,揪住了對方的衣服。 “誒?!泵蠄D南鍥而不舍地拋出橄欖枝,“放學一起走吧?!?/br> “我喜歡自己走。” 孟圖南眉頭一皺,感覺路延看自己的眼風帶著點諷刺。 被接二連三地甩臉色看,孟圖南很是疑惑不解,只能直白地問了句:“我哪兒招你了嗎?” 話沒說完,打上課鈴了。 路延沒回頭,只答他一句:“沒招我,就是不想跟別人走。” 孟圖南只能走回座位,心說算了,我真是跟這人八字不合,觍著臉去舔都不想搭理你,何苦啊。 煙癮非常大的地理老師孫副校長走進來,也帶來一股濃烈的煙味。上課,起立,坐下后外面開始下雨。暴雨,聲響很大。 孫副讓把前門后門都關(guān)上,開始講我國年降雨量的空間分布規(guī)律。 孟圖南繼續(xù)拿出他的國家地理雜志看,會了,不聽。 他聽著雨,看書上的海。 孫副雖然是副校長,但大概年紀大了,為人很佛系,異常溫和友善一人。什么傳紙條、吃東西、玩手機,只要聲音不大,一概不管。 沉迷書上的海洋時,孟圖南還不知道有一張紙條從座位最遠的那頭傳了過來。 學習委員李雅是接力的最后一棒,頗不耐煩地把紙條丟到孟圖南桌上。除了這次,這節(jié)課她已經(jīng)幫孟圖南傳了N張紙條了。 開始的第一張是班上體委楊成給的,跟孟圖南商量明天的體育課怎么求數(shù)學老師讓他們?nèi)ゴ蚧@球。 第二張是班長的,叫孟圖南不要忘記還她雜志,下課就還。 第三張還是體委傳來的,補充了體育課計劃。 被頻繁打擾的李雅火氣很大,第四張紙條丟過去后她低聲恐嚇孟圖南:“煩死了,最后一次,再有給你的我就上交孫副。” 孟圖南哦一聲,心道這又是誰啊,今天屁事怎么這么多,難道是郭曉約我去網(wǎng)吧? 結(jié)果里面寫的是:“欺負女生,很沒素質(zhì)?!?/br> 陌生字跡,工整方正,似乎是孟圖南要的答案,沒來由就能確定是誰寫的。 他抬頭遠遠看了眼路延,又看了看路延前面的李小園……琢磨了會兒,忽然就恍然大悟了。 第6章 父親去世以后,有很長一段時間路延都不愛說話。 他最高紀錄是三天沒跟任何一個人說過話,家里人問他什么他也不答,就悶悶地待著,整整三天。后來去學校也沒好轉(zhuǎn)多少,除非必要情況他都懶得張嘴,同學有事就傳紙條告訴他。 似乎被全然抽走了生氣,連和人交流都開始疲于應(yīng)對。 其實以前不是這樣的。 小時候,路河因為工作三天兩頭不著家沒法管他,他媽謝琳是個活動挺多的舞蹈演員,管他也管得少。 種種原因堆積,家里對路延長年都是有些小心翼翼的狀態(tài),路河沒時間管,謝琳是不太敢管,誰讓路延有個好成績當護身符,惹的事兒也是不痛不癢的,也上升不到原則問題,半大小子,隨他去了。 他初中那會兒有過被人欺負的經(jīng)歷,觸底反彈后直接扭轉(zhuǎn)成了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