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愣了下，然后老實說，“沒有?！?/br>
    “許年跟我提起你的時候，特意說我哥是直男，我當時就在想，他哥肯定是個Gay，要么就是雙。”陸森瞇了瞇眼，“許年的腦子什么時候能聰明點?！?/br>
    “許年很聰明的?！痹S言笑笑說，“他只是對親近的人沒防備，會變成傻小孩?！?/br>
    “哦~”陸森的表情看起來了然似的，眼尾帶著點笑，“那說明許年跟我挺親的?！?/br>
    收拾完器材，又跟著做了一小時后期精修，許言出了公司。老實講他并沒有準備好重新工作，這次完全是被推著走的。他沒想到許年的動作那么迅速，也沒想到陸森會那么輕易就答應帶他，但眼下這個機會太難得，是他喜歡的事，怎么都得拼一拼。

    想到這里，許言拿出手機給許年發(fā)：年年，哥愛你。

    許年秒回：嘔！

    車停在露天停車場，許言雙手插兜慢悠悠走過去，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這周末非要回家一趟不可。許言在大部分事情上不犯慫，唯獨對父母是真的有愧，明明當初有更好的解決方式，他卻年輕意氣地選擇了最糟糕的一種。

    停車場里只剩零星幾輛車，許言走到車旁，隔著三個車位，看見湯韻妍的背影，她對面似乎有個人靠在車邊，兩人在說話。許言還在猶豫要不要打招呼，聽見車子的解鎖聲，湯韻妍正好轉過頭來，許言朝她揮揮手：“Chloe，我下班了。”

    “路上小心。”湯韻妍抿起嘴角笑，“今天辛苦了?！?/br>
    “沒有沒有，應……”許言話還沒說完，風吹起湯韻妍的圍巾一角，她身后的人便若隱若現(xiàn)地露出小半張臉來。雖然許言不想承認，但他確實很悲哀地發(fā)現(xiàn)，可能沈植燒成灰自己都認得。

    沈植原本靠在車邊，聽到許言跟湯韻妍打招呼時他怔了一下，站直身子，下一刻他們就對上了視線，然而許言只停頓一秒，說了句“應該的，那我先走了”就上了車，沈植甚至來不及看清他的臉。

    湯韻妍回身，看見沈植微怔的表情，目光緊隨在許言駛離的車上。她多聰明的一個人，正如當初她早預料到沈植這種人永遠沒可能交付出愛一樣——湯韻妍淡淡笑著：“我說你怎么突然來了，你可沒告訴我你男朋友就是我同事?！?/br>
    沈植的手下意識放在車門把手上，但湯韻妍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其實處于一種無神狀態(tài)，像一臺精密的儀器突然當機，走入一個bug程序——那種停滯的感覺。湯韻妍問：“不追上去嗎？”

    “不管你們之間出了什么問題，現(xiàn)在最應該避免的是產(chǎn)生其他不必要的誤會?！睖嶅麛n了攏外套，“沈植，我猜你這幾年在感情里已經(jīng)被縱容到了一種地步，你被寵壞了?！?/br>
    沈植的眉頭很輕地皺了一下，說：“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習慣了?！睖嶅纱嗟靥嫔蛑怖_車門，把他推進去，“開車小心，市區(qū)有限速?！?/br>
    許言慢慢開著車，腦袋里回想著剛剛看到的情景——冬夜，寒風，路燈，俊男，美女，任憑誰看了都會覺得那是電視劇的程度。湯韻妍回國不過一個多月，那么恰巧，自己正好從沈植身邊滾蛋，就好像老天特意為走失的有情人排除干擾要他們再續(xù)前緣。許言盤算著，現(xiàn)在沈植終于等回了自己的妍妍，下一步就該因為不肯訂婚而跟家里鬧翻，多狗血的劇情，放八點檔里恐怕能拍上四十集。

    他哼著不成調(diào)的口水歌，往后視鏡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有輛車一直跟在后頭，亮著燈看不清牌照，但車子他認識，沈植的。不知道是什么狀況，也懶得想，許言穩(wěn)穩(wěn)地開著車哼著歌，一路嚴守交通規(guī)則到了小區(qū)門口。

    沈植的車還跟在后面，緊接著一起開進了小區(qū)地下車庫。那保安室簡直是擺設，來了車就放行，看也不帶看的——但畢竟舊小區(qū)，不能要求太高，理解。許言在車庫里左繞右繞到了自己的車位，停車，熄火，開門，下車。

    車庫空曠安靜，沈植也下了車，隔著一條通道看他。許言蹲在地上系鞋帶，系好后他起身朝沈植走，眼睛緊盯著他的臉。沈植的喉結很明顯地滾動了一下，因為不知道許言要做什么，所以他只是站在那里。許言走到他面前，拿出手機按了幾下，舉起來，沈植看見通話界面，上面明晃晃三個數(shù)字：110。

    “車載攝像拍到你一直跟在我車后面，我拿著視頻去派出所說你尾隨我也算是證據(jù)確鑿?！痹S言平靜地說，“雖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我很不喜歡這樣?！?/br>
    作者有話說：

    小言：我還記得你上次扔了我的史努比，我今天要趁機報警。

    第20章

    尾隨——多新鮮，沈植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諷刺，他的臉色很明顯僵了一瞬，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拿過許言的手機，說：“許言，我們談談?！?/br>
    “沈植，手機還我?！痹S言用和沈植相同的語氣語調(diào)開口，他什么都不想談。談話意味著剖析，意味著暴露——他曾經(jīng)傻兮兮地把真心全部攤開給沈植看，幾年過去，扔的扔踩的踩，浪費的浪費忽視的忽視，被來回踐踏過幾遭，許言終于知丑怕痛，現(xiàn)在他要收回，哪怕所剩無幾，他也要徹底收回，絕不再現(xiàn)眼。

    他也不想猜沈植跟來的原因，反正猜來猜去都是一地稀碎。許言在過去已經(jīng)被現(xiàn)實澆了太多盆冷水，雖然還是沒學會游泳，但至少可以適當給自己加個救生圈，命要緊，心就一顆，能少受點傷就少受點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