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卞說二三環(huán)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只好到那邊了?！崩钅聦Υ藷o所謂，開在二三環(huán)，生意固然可能很好，但是消耗也很大，賺的錢未必很多。李穆暫時還不想把生意的重心移過來，投資那么大沒什么必要。再說這個大酒店，李穆只有40%的股權，弄得太好也沒什么意思?！胺凑贿^是試試水，投資小一點比較好?！崩钅抡f。他可是要負責請人和提供流動資金的。

    “那就算了吧，本來還想入股的，在五環(huán)外面還有什么意思啊。”說著已經來到了監(jiān)獄大門前面。王顯兒按了門鈴，門立即就打開了。里面已經停著一輛電瓶車，看著好像公園那種游覽車一樣，坐了上去，李穆頓時有了一種參觀主題公園的感覺。這個監(jiān)獄占地不小，電瓶車開了好一會兒，先是路過小賣部，還和那個小賣部的主管打了招呼，這一次李穆總算是知道了，這個主管叫做馮應瑞。

    又開了好一會兒，來到了辦公區(qū)，這里建設得十分的漂亮，綠茵處處，中間夾扎著十幾棟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卻是一點都不臟，墻上爬滿了藤蔓。來到一棟五層高的小樓之前，王顯兒掏出鑰匙開了門，里面是一個很大的辦公室?！斑@就是我的辦公室了，整棟都是我的哦。外面是舊了一點，不過里面還是很好的，冬暖夏涼。還有洗澡間和臥室什么的，電腦也有，還是100m的光纖呢。洗地洗衣服搞衛(wèi)生什么的雜活都可以讓囚犯去干，吃飯可以去食堂開小灶，也可以直接讓食堂做好了送過來?！?/br>
    第五百零九章 廚師(2)

    “你不是今天才來的嗎？冬暖夏涼你都知道了？”李穆有些不以為然。不過這些老房子墻壁厚，做的時候不惜工本，冬暖夏涼倒是沒什么出奇的。至于讓囚犯干白工什么的，到處都是這樣。李穆以前在看守所的時候，也經?？粗鞣N嫌疑人（絕大部分還不是囚犯呢）為了和獄警們打好關系，各種獻媚干活。李穆是出了錢的，自然不用干活，還有別的犯人服侍呢。

    “監(jiān)獄長告訴我的嘛?！闭f著王顯兒撥了一個內線電話，“喂？曹叔叔啊？我和你說的那個李老板已經到了，你在哪里?。吭谵k公室?。亢?，我這就帶李老板過去?！闭f著蓋上電話，轉頭對李穆說，“我們監(jiān)獄長叫做曹迪生，和我父親有點拐彎抹角的關系。他有點生意經想和你談一談，你隨便聽聽就是。能賺錢就做，不能賺錢就算了，可千萬別勉強。”

    監(jiān)獄能夠做的生意可多了，不過多數(shù)是實業(yè)方面的事情，比如說來料加工阿什么的。做出來的產品，就是美國經常嚷嚷的所謂囚犯制造了。不過美國自己也用囚犯來摘棉花做玩具，這一點他們到不說了。可是李穆從來都沒搞過實業(yè)啊，除了餐廳和養(yǎng)豬場以外。難道這個第三監(jiān)獄也想搞養(yǎng)豬場？還是想搞餐廳啊？你說養(yǎng)豬場里面站著幾十個囚犯當飼養(yǎng)員還沒什么問題，餐廳里面站著幾十個囚犯當服務員，那可真是太違和了。

    隨著王顯兒到了另外一棟辦公樓里面，那個曹迪生已經在等著了，他是一個慈眉善目的五六十歲老人，當然也穿著警服，看見李穆就趕緊站起來，握著李穆的手說：“這個肯定就是李老板了，久仰久仰，我聽王大哥說過很多遍了。自從王大哥當了那個政協(xié)副主席，以前的朋友部下一個個都不肯上門，只有李老板不離不棄。所謂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李老板這種人，我是最佩服的了?！?/br>
    “不敢當不敢當。”李穆連忙謙讓，其實是那時候李富貴急著想要結交領導，又沒有什么門路，撥到盤里都是菜，于是連王凌這么個進了政治冰箱的也不放過。后來李富貴也不想應付他了，很多事情都叫李穆代著去辦。順帶著李穆和王凌也熟悉了。“我是從來都沒想過這方面的事情?！崩钅抡f，“像是王主席和曹監(jiān)獄長這樣德高望重的前輩，我是最仰慕的了?！彼钦娴臎]想過王凌居然能夠從政治冰箱里面出來，這個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曹迪生又和李穆互相吹捧了一會兒，才轉入正題：“后來我聽王丫頭說，李老板家里辦了一個很大的養(yǎng)豬場，好幾個大飯店？有點事情想找李老板幫幫忙。我們第三監(jiān)獄也有一個很大的養(yǎng)豬場，本來想著提供我們第三監(jiān)獄的rou食是沒問題了，多余的豬還能外銷出去。誰知道辛辛苦苦養(yǎng)了好幾年的豬，養(yǎng)好了一看，全都又瘦又小，全不像別人家的豬那么肥大，吃得多，死的多，年年都虧不少本錢。要知道我們的豬飼料可是自家產的糧食，這都能虧本，那可真是……哎，管理水平不行啊。”

    “這樣嗎？”李穆問，其實對于養(yǎng)豬，李穆自己也不是很熟，就是跟著黃益看了一些資料，再不懂的人面前可以充一下專家，真要解決問題，那是不行的?！斑@個因素可能有很多，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豬種，你們用的是土豬呢？還是雜交豬呢，還是大長白什么的外國種？然后就是這個飼料的問題，你們用自家產的糧食，配的怎么樣？是隨便喂呢，還是有專人算營養(yǎng)的呢？豬有賴氨酸蛋氨酸等三種氨基酸不能自己合成（用了這個等，是因為李穆把第三種氨基酸忘記了），必須從外界攝入，如果這三種氨基酸配比不平衡，吃多了的就等于是浪費了。還有各種豬病的預防，小豬的營養(yǎng)補充，強弱分群等等……”

    “其實是這樣的！”王顯兒連忙打斷李穆的長篇大論，“這個養(yǎng)豬場呢，就在我們第三監(jiān)獄的旁邊，說是監(jiān)獄的一部分，其實只要把大門鎖上，完全可以當做是一個獨立的地方。既然這個養(yǎng)豬場不能賺錢，曹叔叔就想著不如把這個養(yǎng)豬場轉包出去好了，可是找了幾個老板來，出價都很低，曹叔叔就想來找你問一問，這是怎么回事呢?！?/br>
    原來是要轉包啊，虧李穆還絞盡腦汁把養(yǎng)豬的東西都翻出來呢，腦漿急速運轉，都導致過熱出汗了。“一般而言，養(yǎng)豬場為了防疫，是不能夠距離民居和其他的建筑物，最好是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最少也要距離民居3000米以外，道路鐵路什么的能免則免?！倍谌O(jiān)獄這里雖然偏僻，附近住的人卻不少，至少監(jiān)獄里面就有幾千個。道路也很多，疫病風險很大，別人當然不肯出高價了。

    “原來是這樣??！”曹迪生恍然大悟，“那么你看我們這兒如果不搞那個養(yǎng)豬場，用來做其他什么的行不行?。勘热缯f做工廠什么的？”這才是曹迪生的計劃，他打算把那一大塊地出租出去，然后自己入股弄些好處。但是這個地方是不能夠隨便改變用途的，一定要詳細論證才行?！袄罾习迥憧纯茨懿荒芙o我出個證明，說那個地方不適合養(yǎng)豬，一定要改做他用？”要論證自然需要專家，這個京城的專家，是十分昂貴的，要是能夠找到關系，不用錢辦下來，省下來的評估費不就可以幾個人分一分了嗎？

    “這個需要環(huán)境保護方面的專家吧？我們公司這個養(yǎng)豬的專家不少，環(huán)境保護方面，卻沒有什么人拿到過資質啊?！崩钅掠行殡y地說。黃益是農業(yè)專家，連教授都沒混上——其實他發(fā)達了以后，省城大學農業(yè)系是聯(lián)系過他的，說是只要捐一棟教學樓，就給他發(fā)一個教授，連副教授都可以跳過。結果黃益大怒拒絕了，表示自己是有良心的知識分子，不會要這種來歷不正的名銜。但是李穆怎么看，都覺得他是嫌價錢太高。

    “不用，我打算先找一些人來投標，李老板的公司也來參加。然后李老板以參與投標的養(yǎng)殖公司的名義，寫一篇正式的回復，詳細論證一下，為什么這里養(yǎng)豬不符合規(guī)定，我拿著這個東西上環(huán)保局，他們開一份證明，我就可以把這個場地轉作他用?！辈艿仙f，李穆幫了這么大的忙，自然也不是白當?shù)模彝躏@兒那邊，雖然她高風亮節(jié)，家里錢多，但是監(jiān)獄不給她分一份肥差是不行的，會壞了規(guī)矩。

    “這個養(yǎng)豬場沒有了，我們監(jiān)獄以后就要從外面買豬rou了，京城居，大不易，連帶著豬rou價格也不便宜。聽說李老板在外地有一個大養(yǎng)豬場，以后我們就和李老板賣豬rou好了?！辈艿仙呛且恍φf。其實京城作為物資集散地和集中供應地，很多東西都很便宜，豬rou就比很多二三線城市都便宜，更不要說那兩塊錢隨便到哪里的地鐵和一塊錢隨便到哪里的公交車了，也就是住房比較貴。

    “這樣啊？那沒問題?！崩钅乱宦犨€有這個便宜占，立即就答應了下來。他那個養(yǎng)豬場，說是40萬頭，其實現(xiàn)在養(yǎng)殖能力是60萬頭都不止，因為前一陣子豬rou好賣，就盲目擴充產能。結果這一陣子豬rou不好賣，就煞筆了。就算降價，也是大批大批的rou豬賣不出去。那些散養(yǎng)戶，升價的時候怎么都不肯賣，降價的時候一個比一個恐慌，競相降價出售rou豬。大養(yǎng)殖場怎么也不可能跟得上他們的降價幅度。“一天要多少頭？我立即安排車輛?！崩钅聠?。

    “這個不著急，慢慢再說?！逼鋵嵅艿仙鷮Υ藟焊蜎]概念，只好先推脫一下，再說他們內部還要商量一下，這個價錢怎么給，給了以后回扣要怎么分，凡事都不能壞了規(guī)矩。“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吃飯吧。別看這里是監(jiān)獄，廚師可是很厲害的哦。要是吃習慣了，就會覺得外面的飯菜都不堪入口呢。”

    “是啊是啊，我們這里的飯菜，可都是純天然的東西。米是自己種的，菜是自己種的，豬也是自己養(yǎng)的?！蓖躏@兒剛剛頭一天正式報到，就自動把屁股坐到監(jiān)獄上面了，“那個豬養(yǎng)的是不怎么好，但是味道沒的說，都是喂養(yǎng)了七八個月糧食的土豬，肚子快要拖到地上了，但是身上又有很多瘦rou，丑的要死，但是rou好吃。”

    原來養(yǎng)的是土豬啊，怪不得會虧本呢。要說長rou，土豬怎么都沒有外國種的豬好?！澳强梢欢ㄒ囋?。”李穆挑起這個話頭，“原料品質好，還得大廚手藝高，做出來的飯菜才好吃。不知道貴單位是用什么樣的人做菜??？上次我沾了顯兒的光，在你們這而買了幾個rou包子吃，那可真是好吃啊！不知道是哪一個打出的手筆？”

    第五百一十章 廚師(3)

    聽到這話，曹迪生就笑了起來，“我們這兒當然有廚師火頭軍的編制，不過呢，大多數(shù)都是用來照顧監(jiān)獄子弟的，平時就領一份干糧，真干活的人很少。我們監(jiān)獄幾千個囚犯，里面什么人都有，做飯做菜的自然也不再話下。還有一個五星級賓館的廚師在我們這兒服刑呢，不過那天做rou包子，應該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今天也是他做廚師，李老板吃過的好東西多了，今天可以來試試犯人的手藝。”

    這話一說，李穆心里就更加癢癢了，這關子賣的……他看了一眼王顯兒，想得到劇透?？墒峭躏@兒雙手一擺，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畢竟只是第一天報到罷了，不知道也不奇怪。李穆跟著曹迪生走了一會兒，就到了一個很大的食堂，里面許多警察正在用餐，看到曹迪生來了，紛紛站起來打招呼。

    曹迪生一一回應，還把王顯兒和李穆介紹給他們。穿過食堂大廳走上二樓，花了整整十幾分鐘。上到二樓，這里布置很是豪華，和外面的高級飯店差不多。中間的桌子里，已經有好幾個也是穿著警服的人在等著了，曹迪生一一介紹說這個是副監(jiān)獄長，那個是政委，這個是大隊長，那個是一分區(qū)主管，那個是二分區(qū)主管，還有檢察院駐監(jiān)獄的代表什么的。

    李穆見過禮，坐在客位，曹迪生一招手，十幾個囚犯魚貫而上，一人手里捧著一盤菜肴，或魚或rou，都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自己吃飯，然后被服務員們服務，這可是經歷的多了?？墒欠諉T們就算沒吃過自己上的龍蝦鮑魚什么的高級菜，總是吃飽穿暖有人身自由的。這里的囚犯們可不一樣，李穆分明看到不少人都對著那些菜肴吞口水，顯然是饞得要死。

    更要命的是，他們上完菜以后也不走，就站在旁邊，有的倒酒，有的倒茶，還有的拿著一堆的碟子，隨時準備換骨碟。當然了，絕大多數(shù)囚犯一邊服侍，一邊偷偷的看著那些飯菜，眼光里面充滿了渴望，似乎只要這些飯菜一撤下去，他們就要把殘羹剩飯全都吃完一樣。這怎么可以，不就是舊社會了嗎！李穆覺得很不習慣。

    “來，我代表我們第三監(jiān)獄，歡迎王顯兒總工程師履新！我們監(jiān)獄的天下第三，除了這幾瓶，其他的都讓李老板給買走了。以后我們再要喝，就只能喝茅臺了，這可是全托李老板的福啊，這批酒總算是賣出去了，了解了我們的一個大心病。以前你要說喝自己的酒吧，沒什么面子，人家還以為我們監(jiān)獄是窮鬼呢。喝別的酒吧，放著自家這么好的酒不喝，又好像不夠勤儉節(jié)約。李老板給我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啊?！?/br>
    曹迪生舉起酒杯，大家紛紛站了起來，一飲而盡，囚犯們倒上第二杯酒，曹迪生又說：“我再代表第三監(jiān)獄，歡迎李老板前來參觀，李老板有意思想要投標，在我們這里養(yǎng)豬，就是我們第三監(jiān)獄的財神爺，大家敬李老板一杯！”說著又是一杯?！傲硗饫罾习迨俏覀兺蹩偣さ暮门笥眩覀冊賮砭此麄儍蓚€一杯！”

    三杯過后，就是大家隨意了，意思就是大家輪流給王顯兒和李穆敬酒。這個一杯，那個一杯，李穆酒量再大，也禁不住這樣圍攻，何況李穆的酒量并不算很大。而且這里是王顯兒的單位，又是第一天來上班，李穆不好拒絕。眼看著兩三輪下來，李穆已經搖搖欲墜滿臉通紅了，曹迪生才說：“好了好了，大家別鬧了，你們看我們王總工都快發(fā)脾氣了?！?/br>
    王顯兒的臉色是不好，不過也沒到發(fā)脾氣的程度?！皼]事！沒事！”李穆胡亂的揮舞著手臂說。其實他雖然酒量不大，也沒有就不行。裝醉可是官場商場的必修課，以前李穆是不好意思拉下臉來裝醉，不過現(xiàn)在李穆已經看開了。反正官場商場這兩個地方都是騙來騙去的，在酒量上撒謊也沒什么關系。

    “還沒事呢！你看看你，都滿臉通紅了，趕緊吃點東西緩一緩?！蓖躏@兒夾了幾塊青菜給李穆，又和曹迪生抱怨說，“曹叔叔，我們這兒的風氣實在是不行啊。一開席，肚子里面還什么都沒有呢，就開始喝酒了，這樣很傷胃的。應該先吃一點東西墊底，特別是應該吃一點米飯或者面條在肚子里，然后再喝酒?！?/br>
    李穆吃了一口青菜，然后偷偷的夾了一大塊豬肘子塞進嘴里，頓時滿口留香，還是李富貴說得好，酒解肥rou，肥rou解酒，這兩樣東西最合適不過了。別人喝酒喜歡吃干爽香口的東西，比如炸鴨舌頭啊花生米啊什么的，李穆卻和自己父親一樣，喜歡吃肥rou?？茖W上來說這沒什么道理，油膩和酒都需要肝來解毒，兩樣一起吃增加肝臟的負擔，奈何李穆的身體就是喜歡這樣，對此李穆也沒什么辦法。

    “怎么樣？我們這兒的紅燒肘子不錯吧？”曹迪生問，“這可是我們第三監(jiān)獄的名菜！”

    “很好吃??！”剛才李穆還忘了這一茬呢，只是覺得很好吃，這時候又吃了一筷子，這個豬肘子不是很肥，只有皮下有一層薄薄的肥rou，但卻是十分的松軟，一入口，整塊rou就融化了?！斑@是燒了多久啊？”李穆問，“這么松軟，怎么也得燒個四五個小時吧？”可要是真的燒這么久，又難以好像現(xiàn)在這么鮮嫩多汁。

    “燒了一上午吧，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辈艿仙f，“要不這樣吧，我叫我們的大廚出來和李老板見個面怎么樣？”

    “那當然好啊！”李穆沒想到曹迪生居然這么和他的心意，能做出這么好的肘子來，那可真是大廚啊。當然了，一個菜不算什么，很多人都能做一兩個拿手菜，可以達到飯店大廚的水平，但是其他的菜就完全不行了。而身為一個開門做生意的飯店廚師，就要基本功扎實什么菜都會做，你怎么知道客人會點什么菜呢？

    那個大廚很快就上來了，和李穆想的一樣，是一個囚犯。今年也不知道多大年紀了，很有些畏畏縮縮的神氣，雙手粗糙，整個人的樣子，就好像是鄉(xiāng)下的老農民一樣，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廚藝很好的廚師。他一上席，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擺，一會兒插進口袋里，一會兒又放出來。上來一鞠躬，就說：“報告政府！三倉11046胡烈報到！監(jiān)獄長好！副監(jiān)獄長好！大隊長好！”這么一連串的好下來，被叫到的人都點點頭。

    “老饞啊，這位是新來的王總工，這位是李老板?！辈艿仙o他介紹說，“李老板剛才吃了你做的紅燒豬肘子，大大的稱贊了你一番。其實你能夠做的菜那么多，豬肘子在里面不算是很突出了，可惜今天沒有什么好材料，倒是沒能讓你顯本事。過幾天我弄到好東西了，你再給李老板做一頓好的?！?/br>
    “大有大做，小有小做，其實也都差不多?！崩橡挀u了搖頭說，“也未必昂貴的材料，做出來的菜就好吃。有些東西名貴是名貴，實際上并不怎么好用。特別是魚翅燕窩那一類東西。營養(yǎng)價值什么的我是不懂，但這些東西本身沒有味道，全靠雞湯火腿什么的吊味，實不足取。”一說起做菜來，這個老饞立即神采飛揚。

    “好了好了，你還是這樣啊?！辈艿仙恍?，對著李穆說，“這個是老饞，可是饞嘴的那個饞。他是我們第三監(jiān)獄有史坐的最久的老犯人，李老板也知道，我們這兒一般的犯人，都是兩年以下。多的也不過是三年，四年的都很少，可是老饞在我們這里已經五年了，刷新了我們監(jiān)獄的記錄?！?/br>
    另外一個副監(jiān)獄長補充說：“其實呢，老饞在三年前就足夠條件辦監(jiān)外執(zhí)行了，他年紀大了，刑期超過一半，在里面干活勤快，每次減刑都沒落下。不過老饞自己不愿意出去，我們怎么勸他都不聽?！?/br>
    “出去有什么好的，外面的人都壞著呢！”老饞說，“我父母在我小時候就死了，在家鄉(xiāng)呆到20歲，同村同鄉(xiāng)的人，看我沒爹沒娘的都欺負我，分給我的田地又小又偏僻，還沒水源。不論怎么努力干活，都填不飽肚子，更不要說娶媳婦賣房子什么的。出去打工，干了好幾年，老板卷款跑了，欠了我?guī)兹f塊工錢。后來又碰到我的親戚，至少他說是我的親戚，說我父母死后，他尋訪了我好長一段時間，當時就應該想到他說的不是真話，我一直呆在老家，哪里都沒去，真要尋訪，肯定找得到?？墒钱敃r我鬼迷了心竅，就去了這個親戚家的公司上班，打掃衛(wèi)生跑腿送信什么都要干，還把這些年打工剩下的一點錢都投入了他的公司。誰知道那個親戚是個騙子，騙了人家?guī)装偃f的貨款，合同上還是讓我簽的名。我的錢被騙光了不止，還說我是主謀，判了我10年徒刑。進了監(jiān)獄，我才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暖，吃飯能吃飽，睡覺給被子，還不用錢就教我學技術。我覺得廚房的工作好，清閑能吃飽，監(jiān)獄就給我買了烹飪書，還讓廚房的人教我做菜。我就開始做菜了，一直到今天。這里這么好，出去干什么呢。”

    第五百一十一章 廚師(4)

    “我們監(jiān)獄雖然好，可終非久居之所啊。就算你不減刑，下個月刑期可也到了啊。到時候你不出去，我們可有大麻煩。”曹迪生搖了搖頭，“你這個手藝，到哪一家飯館不能當大廚??？在外面有自由有工錢，你做什么都行。就算想要娶媳婦，也是拿錢出去就有媳婦了，不比你在這兒好？”

    老饞手藝是很好，可也沒到不可取代的地步，口腹之欲不算什么，別的廚師做的也不錯。到了期限不出獄，惹來的麻煩可不是一點半點啊。報社記者拿來和中學課本上的《警察與贊美詩》一比對，這還是不是和諧社會了？到時候領導們看著監(jiān)獄還能順眼嗎？派人下來一挖，保證是無數(shù)的黑材料啊。

    當然了，老饞要留在監(jiān)獄，方法多的是，只要隨便找個人打一架就行了。可是這樣的話誰也不能和他說，說了倉管也不樂意。大家都在盼望老饞能夠自己明白。可這人就是牛皮燈籠，怎么點都不著，一邊到處鬧說不想出獄，一邊就準紀守法勞動改造積極地要死。別人看他這么得上面看重，還要討好他好去廚房幫廚，當然也不會為難他，結果無病無災的就一直僵持了下來。

    “監(jiān)獄長，雖然我沒讀過多少書，可是我也知道，現(xiàn)在外面是什么情形。身家清白的年輕人都好難找工作呢。我這樣坐過牢的老人，怎么可能找得到呢？再說我的廚藝是自學成才，沒有證書，去飯店找工作，人家怎么肯請我呢？”老饞在這一點上面倒是很清醒，“我這個年紀，四五十歲的人，最多也就是去做看門什么的，可是誰會要一個刑事犯罪分子去看門呢？那不是讓黃鼠狼看雞嗎？就算是有人那么不開眼請了我，還不是讓我去從小工做起，我還不如留在這兒當大廚呢?！?/br>
    李穆眼看機會正好，立即開門見山，不遮遮掩掩了，“曹監(jiān)獄長，這個……老饞啊，其實我呢，最近打算在京城和別人合伙開一個酒店，正好缺一個大廚。正好你要出去了，不如就去我那里做吧。保證按照正規(guī)大廚的待遇發(fā)工資獎金，還包吃包住包……哈哈哈。”本來李穆想說包找老婆，可是想一想，王顯兒還在旁邊呢。

    “這感情好啊！”曹迪生正為了這事頭疼呢，到了時間，難道還真的把老饞給攆出去？以前還有人提議說不如給老饞辦一個出獄的手續(xù)，但是返聘回來去廚房干活。可是監(jiān)獄里面要么是看守，要么是囚犯，就連廚房里面都不例外。從來沒有說社會人員能夠跑到監(jiān)獄里面去干活的。而第三監(jiān)獄的看守呢，那都是正兒八經的公務員位置，上上下下都盯得很死，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分一個出去，組織部人事局那邊也通不過啊。

    “對啊對啊！老饞你就去我們李老板的酒店干活去吧?！蓖躏@兒也說，“我們李老板，給錢那是最大方的了，再說他已經吃過你做的東西，肯定不會把你當小工來用。到了外面，只要你好好干，給我們李老板賺大錢，別說找媳婦了，就算是二奶情人小姐，我們李老板也一股腦的給你全找了?！?/br>
    王顯兒還真是，李穆剛才來包媳婦都不敢說，他這里就是媳婦二奶情人小姐全都上了。可是周圍的人聽到這句話，都沒什么特別的反應，監(jiān)獄里面是比較不文雅啊。要是在外面，王顯兒這么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這么說話，早就四座皆驚了。不過這話好像成功的打動了老饞，他只猶豫了一小會兒，就說：“那好吧，這一陣子讓領導們?yōu)殡y了?！?/br>
    “哎，李老板你可真厲害啊。”曹迪生笑著說，“我們監(jiān)獄三寶，其中兩寶天下第三和老饞都讓你給拿走了。還好還給我們一個王總工，也算是扯平了?！?/br>
    “什么叫把我還了?。　蓖躏@兒嬌嗔，“我又不是穆穆的東西！就算是，我一個換兩個，也太吃虧了。對了，曹叔叔，我們監(jiān)獄又三寶，除了天下第三還有老饞，第三寶是什么??？要不干脆也給了李穆算了?！贝搜砸怀?，頓時滿桌子的人都哄笑起來，連周圍做服務員的很多囚犯都忍不住裂開了嘴?！斑@個第三寶究竟是什么啊？”王顯兒沒想到是這個反應，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王丫頭啊，”曹迪生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好半天才止住笑，“我們第三監(jiān)獄的三寶，可不都是好東西啊。”然后他就詳細解說，原來曾經有個人妖犯了法，被收進去第三監(jiān)獄，上頭可就犯了難。當女的收監(jiān)吧，下面還有一根棍子呢，鬧出懷孕什么的事情來怎么辦？當男的收監(jiān)吧，這人外表完全是女人，胸前還做了手術，鼓起兩個大包，關在一大群饑渴的男囚犯中，會發(fā)生怎么樣的悲劇呢？

    最后還是放到第三監(jiān)獄單獨看押，因為這兒多數(shù)是輕罪犯人，很快就能出去的，自制力比較強。每當監(jiān)獄里面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都會組織節(jié)目，最受歡迎的就是這個人妖了。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上臺，下面的犯人們就掌聲四起，不論唱什么歌跳什么舞，怎么走調怎么亂來，都大受歡迎。演完了下臺，犯人們都議論紛紛，下面的節(jié)目是完全沒人看的了。有一次監(jiān)獄方面覺得安全方面有隱患，取消了人妖的表演，鬧得囚犯們差點暴動。所以這人妖被稱為第三監(jiān)獄三寶之一，不過現(xiàn)在他已經出獄了。

    鬧了一通以后吃完了飯，曹迪生就和李穆來到辦公室，坐下喝了一杯茶以后，曹迪生就說：“李老板啊，剛才你也聽到了，按照規(guī)定呢，老饞是下個月刑期滿，到時候只要辦一個手續(xù)，就能出獄了?！?/br>
    “這個，能不能提前呢？”李穆問，“我那個酒店正在加緊籌辦當中，很可能就在這個月或者十月份開業(yè)。老饞他在監(jiān)獄里面呆了這么久，得趕緊出去適應環(huán)境才行。要是下個月才出來，說不定就趕不上開業(yè)了。萬事開頭難，京城這兒競爭這么激烈，要是頭一炮沒打響，以后的生意可就難做了?！?/br>
    “這樣??？”曹迪生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其實呢，按照老饞的條件，早就可以辦減刑提早出獄了。我們也很著急，希望老饞他盡早回歸社會，連減刑申請書都給他寫好了?？墒抢橡捵约翰辉敢?，不在申請書上面簽名，我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闭f著他從抽屜里面掏出了一張減刑申請書，“現(xiàn)在再要申請嘛，要占一個減刑的名額。別的人可眼巴巴的看著呢，會說你胡烈還有一個月就出去了，怎么這時候來占名額，我得服眾才行?！?/br>
    至于要怎么服眾？一疊疊的毛爺爺掏出來，自然能夠服眾了。李穆很無奈的說：“那么請問曹監(jiān)獄長，要怎么樣才能減刑呢？”要是直接要錢沒后患就好了，這些人偏偏拐彎拐來拐去的，越是大地方越是如此。小地方很多是沒有技術含量的直接收錢，借口都不找一個，辦事的時候利索，但是后患很大，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了就是行賄受賄。

    “這個，最好的當然就是立功了。著書立說，發(fā)明創(chuàng)作什么的，立功就能減刑，也不會占用別人的減刑名額?？墒且咄炅⒐Φ某绦?，再怎么加急也得兩三個星期，到時候老饞自己都能出去了。”曹迪生說，“要盡快辦理，只能走一個特殊程序……保外就醫(yī)。只要老饞發(fā)病，我立即就可以批準他出去治病，然后在外面多做幾個檢查，熬夠一個月就行了。這個保外就醫(yī)，也是不占用名額的。只要有很危險的病，就能夠批準到外面就醫(yī)去?！?/br>
    “這個需要檢察院駐監(jiān)獄辦公室的批準吧？會不會太麻煩了？”王顯兒問。

    “也是有些麻煩，不過問題不是很大?！辈艿仙f，“真正的問題是，要是上頭把老饞送去監(jiān)獄里面的醫(yī)院先看看，那就糟糕了，需要打點的人太多。不如這樣吧，還是占用一個減刑的名額把，這個我們最有把握，現(xiàn)在寫了，送過去檢察院辦公室那邊一簽字，立即就可以把人領出去。這一批減刑的人里面，有一個十分的討厭，是猥瑣兒童的家伙，家里塞了錢想給他弄減刑，我本來是不愿意的，這樣的人渣，坐多一天，我們祖國的花朵就安全一天?？墒且矝]有理由擋著我的手下們發(fā)財，大家伙兒養(yǎng)家糊口都不容易。如果李老板能夠拿多一點錢出來，我可以做主把這個名額轉給老饞。”

    說到底還是要錢啊，李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要說貪污腐敗不好吧，李穆可從貪污腐敗的官僚里拿了不少好處，這時候要把老饞弄出去，也全靠貪污腐敗才行。別人罵可以，李穆罵卻是名不正言不順啊?？墒茄劭粗鴩绱素澪鄹瘮?，任誰都知道是不行的。所以體制內那些科長處長，越是得重用，接觸得黑暗面越多，就越是對體制灰心失望。

    第五百一十二章 到手了

    “那么大概要多少呢？”李穆問。這些事情都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誰要是不還錢，就是壞了規(guī)矩。不但買家吃虧，賣家也會被同伙埋怨，人家連價都不講，肯定是你開價低了。以前李穆不懂這個道理，辦了不少錯事?，F(xiàn)在他已經明白了，不論自己再怎么有錢，該講價的時候還是要講價，不能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破壞規(guī)矩。

    “這個，五萬塊錢能夠減刑一次。雖然說老饞下個月就要出獄了，本來應該給一個折扣。可是那猥瑣兒童的家伙，五萬塊錢已經拿出來了。要是李老板給的還要少，我對下面很難交代啊?！辈艿仙苁菫殡y的說，“本來呢，我們都已經收錢了，要頂替掉已經交了錢的，起碼得翻一倍。我們和李老板是好朋友，老饞也是個好人，勤勤懇懇給我們做了這么多年的飯，就六萬塊吧？”

    六萬塊……李穆前幾天給范芳買衣服，都用了差不多五萬。他很想就這么答應下來，可還是假模假樣的問，“曹監(jiān)獄長啊，那個畢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啊，六萬塊錢會不會多了點？我那個酒店新開，到處都要用錢，資金實在是緊張啊。要不這樣，我先給一點，剩下的，等我的酒店開張了，再給監(jiān)獄的弟兄們住宿和飲食的招待票頂數(shù)？”

    “這個……可不好說啊?！辈艿仙f，“我們這個一向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除了現(xiàn)金什么其他的都不收。別說招待卷了，就是各大商場的卡，能夠直接九折換錢的我們都不收。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br>
    “曹叔叔想想辦法吧。”王顯兒對李穆的行動相當不解，不過是六萬塊而已，隨便就難出來了，可還是幫著李穆說話，“這可是六萬塊錢啊，一家酒店，要是規(guī)模不大的話，一個月都不知道能不能賺六萬塊，李穆那里肯定就不行?！毙麻_的店嘛，投入那么大，五年之內能收回成本就不錯了，談何賺錢呢。

    “那……這樣吧，我就賣了這張老臉，給你們兩一個面子?！辈艿仙蠲伎嗄樀卣f，“李老板你就交五萬塊錢現(xiàn)金好了，剩下的可以用招待卷，當然了，李老板你要適當?shù)慕o一點優(yōu)惠。對了，李老板你那個酒店在哪里啊？是做餐飲為主呢，還是住宿為主？還是可以唱卡拉ok什么的？”

    “都有，全部都有！”李穆說，“就在五環(huán)以外那個富貴園路那邊?！?/br>
    “哦，原來是那里啊，也算是好地方吧?！辈艿仙膊环旁谛纳?，“就是遠了一點，要是我們下了班去吃飯，餓死了也沒吃上。好吧好吧，就這么說定了。李老板先交五萬塊錢的現(xiàn)金，再交一萬五千塊錢的使用卷，等李老板的酒店開好，我們再一起去捧場。”說著他已經把那個減刑證明寫好了，蓋上監(jiān)獄的紅印章，叫了一個獄警來，叫他送過去檢察院駐監(jiān)獄的辦公室。

    他又打了幾個電話，不一會兒那邊就簽了名蓋了章，把證明送了回來，然后曹迪生又開了釋放證明，一起交給了李穆。“好了，已經可以了，從現(xiàn)在開始，老饞就是自由人了?！彼辛苏惺?，又叫了那個獄警進來，讓他把老饞帶到監(jiān)獄門口。“你們拿著文件去找他吧，我就不過去了，免得看著傷感?！辈艿仙鷵]了揮手說，“我調來的時候，老饞剛好被調過來，沒想要一眨眼間，就過去了這么久……那些錢記著交啊，最好這個星期之內，到時候直接給財務科老李就行。”

    辦好各種手續(xù)，老饞就跟著李穆和王顯兒出了監(jiān)獄。王顯兒還要問他好不容易重獲自由，有什么感想沒有？老饞看了一眼監(jiān)獄外面的景色，悶頭悶腦的說：“和我進來的時候差不多?！本屯炅耍耆珱]有各種感人情景。

    “現(xiàn)在你已經自由了??！”王顯兒說，“和進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吧?！?/br>
    “自由個屁！”老饞說，“中南海我可以進去嗎？就算是故宮，沒買門票也進不去。坐車要車錢，住房子要租房子錢，買菜要菜錢，買米要米錢。沒錢就只能在天橋下面睡著，連下水道都被別人占了呢。在監(jiān)獄里面多好啊，吃不要錢住不要錢衣服也不要錢，干了活還能拿工資，抽煙喝酒都沒問題。所謂的自由算什么，吃飽穿暖最重要！有一次我在一家小餐館打工，整日整夜的干活炒菜，一天到晚盯著爐灶，整整好一個月沒出門，這算是自由嗎？”

    王顯兒還要上班，只好失望的回去了，剩下李穆和老饞在一起，搭了的士就跑回賓館，買了新的衣服，洗了澡，換上新衣服，又去理發(fā)店刮了胡子（因為頭發(fā)很短沒必要理發(fā)），接著就去吃飯。這中間老饞一句話都沒有說，可是飯菜剛上來，老饞嘗了一口，就搖頭說：“神仙雞！”

    “神仙雞？”李穆沒聽明白，自己也嘗了一口，好像沒有什么問題啊，香軟嫩滑。王府井附近的飯店，價格那自然是高的，做出來的菜式甭管好吃不好吃，反正樣子做足。這一家餐館味道還算可以，裝修很好，價格也比較貴。要不是這樣，李穆也不會特地帶著老饞來吃，算是偵察敵情嘛。

    “就是已經死了以后才宰殺的雞，不是活宰?！崩橡捳f，“這是一個廚師教我的，他原來似乎是廣東那邊的人，說的廣東話我完全聽不懂。不過也說不準，他還會說四川話湖南話陜西話，到處和人冒充老鄉(xiāng)。他特別會做雞，教了我很多做雞的方法，我最喜歡的是炸雞，可惜食堂里面不讓做，嫌太費油。”

    炸雞有什么好吃的真是，李穆一向都不怎么喜歡吃，特別是開封菜（kfc）的炸雞，一點都不好吃——在國外的時候，李穆開始還挺喜歡吃的，但總是覺得一份不夠，還得在家一堆雞翅膀什么的，結果發(fā)現(xiàn)還是不夠，又買雞塊雞腿什么的。于是有一次就想著不要這么麻煩了，直接買了一個全家桶。

    結果李穆發(fā)現(xiàn)太高估自己的戰(zhàn)斗力了，第一天吃得肚子都快撐破，才吃了一半，土豆泥沙拉什么的根本沒動。然后第二天李穆把剩下的雞塊用胡椒燜了一下，伴著土豆泥吃當早餐，然后中午的時候，李穆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吃炸雞塊了，甚至聞一聞炸雞塊的味道都想要吐。就算有個朋友介紹他去一家據說比開封菜好吃無數(shù)倍的家庭式炸雞店，想要治好李穆的炸雞過敏，李穆一聞到那味道就急忙逃了出來。

    “神仙雞就神仙雞唄。”李穆又吃了一口，還是覺得沒什么問題。很軟很滑，也沒有什么異味。再吃一口，這一次吃出來了，隱隱有些血腥味，但是很淡，隱藏在辣味雞rou味和其他味道后面。“這個有什么要緊呢？國外殺豬的時候，都是先電死再殺的，說這樣比較人道。”李穆說。當然了，這樣的豬很難吃，放血放不干凈，要先下去熱水里焯一遍，血沫會飄得滿鍋都是，然后才能用來做菜。

    “客人！你可不要胡說八道！”一個服務員沖了上來，“我們這里的菜都是用最新鮮的原料做成的，怎么可能有什么神仙雞呢！我們這里的原料，全部都是鏟子高原3000米以上的山區(qū)，綠色環(huán)保無污染，得到無數(shù)的獎狀。”他指著墻上的照片，“很多名人都來吃過，你看，這個是米其林評星員！這個是京城副市長！這個是人大委員會的常務委員！這個是國務院的助理！我們怎么可能用什么神仙雞呢？”

    “你這就是神仙雞?！崩橡捯荒樒届o的說，“你拿到的獎項，有誰來吃過，都和這只雞沒有關系。這就是一只神仙雞，大概是悶死的吧。死后至少三小時才宰殺，你們用高壓水管通到雞心里面的血管，把雞血都沖了出來，這樣就吃不出來有雞血的味道了。然后你們又用高壓鍋，加上溫油，慢慢把雞rou封在里面泡熟壓嫩?？上У氖?，神仙雞就是神仙雞，雞rou的味道總是不對?！?/br>
    這個也太厲害了吧？李穆仔細回味雞rou的味道，什么悶死啊死后三小時啊沖血啊高壓鍋啊，這都怎么能吃出來的？不會是胡說吧？李穆很是懷疑，老饞在監(jiān)獄里面呆了那么久，說不定精神有點問題，妄想型精神病什么的。要不然的話，這么一個寶貝，監(jiān)獄長他們能這么容易就放手？

    誰知道那個服務員聽了之后臉色大變，回頭一看，經理就走了上來，小聲說：“佩服，佩服，這位大哥果然好舌頭。不知在哪里高就？今天這頓飯就讓我們餐廳請客吧，在另外奉送一張八折卡。請兩位大哥大發(fā)慈悲，就這么放過小弟吧。我們餐廳實在不是故意的，就是運雞的那個司機臨時工一下子不小心，讓幾只雞悶死了。他又不敢說，怕我們向他要賠償，就溝通了廚房幾個小伙計，偷偷把雞殺了，我們知道的時候已經太遲，只好盡力補救。誰都沒有吃出來，只有兩位吃出來了，真是佩服。”

    第五百一十三章 初見規(guī)模

    只要出了問題，那就是臨時工，果然是國朝慣例啊。李穆也沒心思追究，收下那張八折卡，再免簽單，就把這件事情輕輕放過了。反正在外面吃飯，是不可能太顧及食品安全的。只是李穆沒料到在京城這個天子腳下的地方，一個高檔餐廳也不能避免使用這種原料。反正李穆吃過更加惡心的東西，國外那些炸雞店用的雞rou，雖然不像傳聞中那樣是六個翅膀的轉基因雞，但也是用各種激素各種催熟飼料填出來的，電死宰殺還要家防腐劑低溫冷藏，里面的惡心東西多了去了。還有豬rou，在美國，瘦rou精可是合法的添加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