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的是商業(yè)?！崩钅抡f。其實李穆是想讀些輕松一些的學科，比如歷史哲學什么的，反正他也不用愁就業(yè)。不過他父親李富貴一定要讓李穆讀商業(yè)，說是以后要李穆把富貴集團擴展成國際公司。李穆告訴他這樣應(yīng)該去讀管理才對，李富貴還不聽，一定要李穆去讀商業(yè)。

    “哎，怎么不來讀農(nóng)學呢?！秉S益說，“農(nóng)業(yè)大有可為?。　?/br>
    “現(xiàn)在小穆不就是要辦養(yǎng)豬場了嘛?！比~科說。

    “養(yǎng)豬也是好事，不過風險比較大。賺的時候賺死，虧的時候虧死?！秉S益說，“我覺得還是種樹的好，種下去都不用怎么管，每年施肥就行。我自己就包了幾千畝地種黃花梨?！?/br>
    黃花梨……這種東西嚴重不靠譜啊，李穆還記得在2011年，紅木家具價格暴跌，連累著黃花梨什么的木材價格也暴跌。不過這又不關(guān)李穆的事情，“黃老師，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11點了，是先去吃午飯呢，還是先去看場地？”

    “還是先去看場地吧?！秉S益說，“要不然心掛掛的飯也吃不好啊?！?/br>
    “對了，小穆，王總今天怎么沒來？”葉科問。

    “他今天有一個還能重要的會議不能來了?！崩钅抡f。其實王平是因為建萬頭養(yǎng)豬場只能貸款500萬，沒有他的份，所以就沒興趣來了?！白哌@邊，我的車停路邊了?！崩钅抡f。

    開了車，李穆就直奔著自己的養(yǎng)豬場去。那里雖然說離學校不是很遠，但已經(jīng)是山里面了，道路又不是很好，所以李穆特地找王平要了一輛越野車來?，F(xiàn)在李穆在省城還沒有車，他想著以后事情越來越多，還是要買一輛車比較好，或者把子烏的車開過來。李穆的魚塘藏在一個小山坳里面，距離大學后門李穆買的那個房子，直線距離不足10公里，但是開在路上路上繞來繞去，足足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最后一段路還是施大石自己鋪的泥沙土路，越野車開上去都差點顛散了架子。好不容易開到了，回頭一看，已經(jīng)是遠離人煙，仿佛身處深山之中一般。

    “地方不錯?！秉S益說，“遠離大路，附近也沒有人居，對于防疫很有利?！?/br>
    “這條路也太差了吧！”葉科說。

    “無妨啊，路越差越?jīng)]人進來。”黃益說，“養(yǎng)豬場嘛，就是拉飼料進來，拉活豬出去。大貨車走這樣的路一點問題沒有?！?/br>
    “黃工，”葉科苦笑著說，“以后我可是要來檢查工作的，我們局子里的車可沒有小穆的車好。”

    想要電腦沒關(guān)系，想要車……除非這不是貸款是補貼。李穆說：“那以后葉科大駕光臨，都由我來接送好了?！?/br>
    “那就這么說定了啊?！比~科臉上也看不出異樣來。

    進到里面，迎面而來就是兩口魚塘，一口八畝，一口四畝，魚塘邊上還有4，5棟破破爛爛的豬舍。，每棟豬舍有15個豬欄，每個豬欄能養(yǎng)10頭左右的生豬，加起來就是六七百的生豬。現(xiàn)在豬都讓施大石給賣掉了，豬舍里面是空的，不過還是隱隱傳來一陣陣豬屎的臭氣。

    李穆聞到臭氣就不想往前走了，黃益卻是毫不避忌，一個個豬舍鉆進去仔細看，一邊看一邊搖頭，最后說：“不行，又破又矮，間隔也不好，拆了重建吧?！?/br>
    “不能改造改造嗎？”李穆問。

    “要改到適應(yīng)現(xiàn)代養(yǎng)豬法，需要的工程太大，還不如拆了重建?！秉S益說，“首先你看，這豬欄選址就不行，距離魚塘太近了，水氣潮濕，豬就容易得病。還有這里的豬糞沒有處理，直接下魚塘，也很容易造成豬群疾病的反復(fù)感染。養(yǎng)豬場呢，只要豬不得病，保本總是可以辦得到的，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但是豬一得病呢，那可就虧大本了。特別是萬一得了豬瘟、藍耳病什么的流行疫病，那可真是血本無歸啊?！?/br>
    “藍耳病？”李穆問。李穆知道藍耳病是一種很厲害的豬病，搞的豬價很高。

    “藍耳病就是豬繁殖和呼吸障礙綜合癥，病毒為單股正鏈rna病毒，屬套式病毒目，動脈炎病毒科，動脈炎病毒屬?！秉S益張口就是一串李穆完全聽不懂的詞。

    看到李穆這個表情，黃益就知道他什么都不懂，頓時大生明珠暗投之感：“藍耳病是一種高度接觸性傳染病，呈地方流行性。prrsv只感染豬，各種品種、不同年齡和用途的豬均可感染。它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容易感染妊娠母豬和小豬，所以藍耳病造成的危害特別大。小豬死了，讓母豬再生就是，母豬一年至少可以生兩胎。可是母豬死了，要在培養(yǎng)出一頭能繁母豬來，花費的金錢和時間可就大多了?！?/br>
    “原來是這樣啊?！崩钅抡f。

    “小穆啊，你對養(yǎng)豬這行當，了解多少？”黃益問。

    “嗯……沒什么了解?！崩钅抡f。

    黃益早就知道了，搖頭說：“這個萬頭養(yǎng)豬場，面前也可以算是大中型養(yǎng)豬場了。大中型養(yǎng)豬場呢，和小型的養(yǎng)豬場，還有那些散養(yǎng)戶，是完全不同的。萬頭養(yǎng)豬場，一定要自繁自養(yǎng)，才能賺錢?！?/br>
    李穆對此毫無了解，只得唯唯諾諾。

    “這個自繁自養(yǎng)呢，就是說自己養(yǎng)能繁殖的母豬，讓母豬和公豬交配，生下小豬來養(yǎng)大，然后賣rou豬?！秉S益說。

    “我還以為是買小豬回來養(yǎng)大然后賣出去呢?！崩钅抡f。

    “那是散養(yǎng)戶和小養(yǎng)殖場的做法，有很多弊端?！秉S益說，“大中型養(yǎng)豬場都是自繁自養(yǎng)的，買來的小豬，一來不知道有沒有病，二來品質(zhì)也沒有保障，三來還貴?！?/br>
    “那就自繁自養(yǎng)唄。”李穆對此毫無意義。

    “萬頭養(yǎng)豬場的話，一年出一萬頭rou豬，需要大約600頭母豬?！秉S益說，“你這里地方小了點，最好把那個小魚塘填了，只留下大魚塘來處理豬糞，當然不能直接下魚塘，要先處理過，最好是建一個沼氣池，發(fā)完沼氣殘渣下塘。小魚塘填高一點，以后就在上面建豬舍，萬頭養(yǎng)豬場的話，需要母豬舍兩棟，分娩舍一棟、保育舍一棟、生長育肥舍十棟，還要獸醫(yī)區(qū)、隔離區(qū)、飼料房、辦公室、糞尿道、沼氣池……”

    “這么一整套下來，大約要多少錢？”李穆聽的面如土色，雖然不是很懂，但是一聽就知道肯定不會少。

    “大約是300萬吧?！秉S益說。

    “300萬？”李穆看了看葉科。

    “是啊，300萬的土建成本，再加上購買母豬的費用、人工成本、流動資金，可以把一個萬頭養(yǎng)豬場辦起來的總數(shù)額，就是500萬?！比~科說，“要不然你以為為什么我們局子里會把萬頭養(yǎng)豬場的最高貸款額度算成500萬？”

    “有沒有……便宜一點的方法？”李穆問。

    “有是有的?！秉S益說，“現(xiàn)在有一種新式的養(yǎng)豬法，叫做發(fā)酵床養(yǎng)豬法，比起傳統(tǒng)的養(yǎng)豬方法來，要節(jié)省很多。養(yǎng)豬最困難的就是處理豬糞，豬糞里面病菌很多，處理不好，就會污染環(huán)境，更重要的是很容易造成各種流行疫病。用來沖走豬舍里豬糞的溝渠系統(tǒng)，加上沼氣池什么的處理豬糞設(shè)施，可以占到養(yǎng)豬場建設(shè)成本的40%，每天清潔豬舍鏟走沖走豬糞，也是運行成本里面很大一塊。發(fā)酵床養(yǎng)豬不用處理豬糞，所以造價和運行費用都便宜很多?！?/br>
    “那好啊，就這個了?！崩钅铝⒓聪铝藳Q定，“我最喜歡新科技了。”

    “發(fā)酵床養(yǎng)豬法雖然優(yōu)點很多，可畢竟是新的東西，缺點也不少！”黃益說，“特別是還沒有經(jīng)過時間的檢驗，就算開始的時候運作良好，以后長期運行下去，也很難說會出現(xiàn)什么新問題?！?/br>
    “沒關(guān)系，哪一樣新生事物沒缺點呢?！崩钅潞貌蝗菀撞艙频搅司让静荩抢镉羞@么容易放棄。至于長期？長期和李穆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借到了錢，把公寓樓建好就完了，到時候誰管養(yǎng)豬場出什么問題。

    “黃工，你說的是不是那個號稱零污染無排放的發(fā)酵床？”葉科也聽說過，“要是那個的話，小穆，你就搞這個吧！除了那500萬貸款，我還可以幫你爭取爭取農(nóng)業(yè)新科技和環(huán)保新科技的補貼?，F(xiàn)在我們市里還沒有這種高科技養(yǎng)豬場呢?！?/br>
    第十九章 拆遷

    葉科和李穆一起對發(fā)酵床養(yǎng)豬著了迷，黃益也沒有辦法，只好按照他們的要求，來寫一個發(fā)酵床養(yǎng)豬的可行性報告。所謂的發(fā)酵床養(yǎng)豬，就是在木糠或者其他墊料中摻入活性酵母等有益細菌，讓這些有益的細菌在墊料中生長。豬就生活在墊料之上，拉屎拉尿也在墊料上。有益細菌會把豬的排泄物分解掉，轉(zhuǎn)換成有益的細菌和豬可以吃的菌類。這樣不必洗豬欄，也不必處理豬糞，養(yǎng)殖的人工和運營成本都大大減少，更關(guān)鍵的是，建造成本也可以大大減少。

    當然，黃益寫的可行性報告中，建造成本還是300萬，加上人工飼料流動資金什么的還是500萬。要是寫少了，貸款就會相應(yīng)的減少，李穆怎么肯干？當然也不能寫多，要不然農(nóng)業(yè)局的領(lǐng)導一看同樣是萬頭養(yǎng)豬場，為什么人家的只要500萬，你的就要600萬？肯定是你的設(shè)計不行，這貸款自然也拿不到了。

    這邊黃益寫好了報告，那邊葉科就遞了上去，在李穆開學的時候，農(nóng)業(yè)局批準綠寶公司申請貸款的文件就下來了。拿著這個文件，李穆就去農(nóng)業(yè)銀行辦了手續(xù)，只請了農(nóng)業(yè)銀行省城分行貸款部一個副主任吃了一頓幾千塊錢的飯，不用抵押不用各種顧問費咨詢費評估費，這500萬就到了綠寶公司的賬戶上，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當然，作為交換，綠寶公司必須把公司的基本賬戶放在農(nóng)行，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基本賬戶放在哪間銀行都一樣。另外這筆錢也還不能隨便用，要嚴格按照省城農(nóng)業(yè)局定出的時間表來支取，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錢在賬戶上就行。就算不能直接動用，拿著存折作抵押，繞個彎還是可以借出錢來。有了錢李穆腰桿硬了，底氣足了，連說話也大聲了不少。他立即去找王平，告訴他可以動手拆房子了。

    王平很快就幫李穆找到了幾家建筑公司，說都是靠得住的。既然都靠得住，李穆又沒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就直接選了最便宜的那一家，簽了合同交了定金，建筑公司就定了個黃道吉日，要去拆房子正式開工了?？上У氖?，建筑公司定的日子正好是省城大學開學典禮，李穆心想拆房子也沒什么好看的，于是就去了睡懶覺——反正上輩子參加過開學典禮了，也就是書記校長副校長還有鬼知道怎么選出來的學生代表輪流講話而已，比拆房子還無聊。

    李穆睡到8點半，忽然間電話響了，接通了電話，原來是建筑公司的人打來的電話，說有人阻止他們拆房子，那人說自己沒有同意拆遷，在沒有得到合理賠償之前，他寸土不讓，絕對不會讓建筑公司拆房子。

    李穆愣了半響，硬是想不起來拆那棟房子還需要誰同意，這房子原來是施大石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賣給了李穆，李穆又轉(zhuǎn)給了綠寶公司，手續(xù)很齊全，來源很清晰，證件也都是國土局規(guī)劃局驗過了的，產(chǎn)權(quán)和地界都不可能出什么問題。租客都是大學生，全都已經(jīng)回學校居住了，連行李都搬空了。究竟會是誰呢？不會是那幫建筑公司的家伙搞錯地方了吧？這么一想，李穆就坐不住了，立即跑步前去。

    到了地方才發(fā)現(xiàn)，建筑公司沒有找錯地方，的確是施大石賣給李穆的三層高的大房子。只是房子面前躺著一個4，50歲的中年人，擋著建筑公司派來拆房子的鉤機，嘴里嘟嚕著：“不賠錢我就不走！不賠錢我就不走！”十幾個準備拆房子的工人老老實實的圍在一邊看著。

    看到李穆來了，一個帶著安全頭盔，胖乎乎的中年人急忙跑過來，對李穆說：“李老板，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這是干凈的地盤嗎？”

    李穆看了兩眼，總算及時想了起來，這人叫做安道全，乃是建筑公司派過來的地盤主管，“我這是凈地??！”李穆也覺得很奇怪。不過這時候李穆不能親自出面，因為李穆已經(jīng)是綠寶公司的最高主管了，這個躺著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角色，如果只是他自己，那么談判還算是對等，如果他背后還有人，那么李穆就吃虧了。

    “你們不能把他拉開嗎？”李穆問。這些建筑工人雖然瘦，但一個個都滿身肌rou，躺在地上的家伙雖然胖，兩三個人一起上，應(yīng)該也拉開了吧。李穆家里雖然是做房地產(chǎn)生意的，不過他比較少去工地，這些道道還真的不是很清楚?！拔翌~外加點錢怎么樣？”

    “哎呀，這種事情工人不肯做的。有錢也不行，以前吃過太多這樣的虧了。我們工人去趕人，打架受傷還要給警察扣上一頂什么黑惡勢力的帽子拘留逮捕。還是李老板你先去談一談吧?！卑驳廊f。

    李穆當然不肯去，談判最重要的就是等級，如果甲方的等級比乙方多，那么就是甲方占便宜，因為高等級隨時可以推翻低等級的條件。比如說李穆現(xiàn)在上去和他談，這人列出種種證據(jù)說他說要一萬，李穆和他經(jīng)過艱苦談判答應(yīng)了九千，結(jié)果這人的老婆跳出來說，九千不行，得一萬二，那么李穆就處于弱勢了，不答應(yīng)吧，又得重新談判，答應(yīng)吧，等于額外出多了一筆。

    相反，如果李穆派人去談判，這人答應(yīng)了九千，然后李穆的手下就可以說哎呀我們領(lǐng)導說了九千要扣20%的手續(xù)費，這樣就輪到那人處于弱勢了。也就是說，談判就像是在打街機上的格斗游戲，層次多一層，就相當于多了一條血條。

    所以這人就躺在李穆眼前，李穆也不去管他，只是問安道全：“這人什么來路？”

    “不知道啊，他就是說要錢，別的什么也沒說?！卑驳廊f。

    “那他為什么要錢總要說出個道道來吧？”李穆問，“你給我去問問。”

    安道全跑了過去，一番問答后回來了，“他說他是屋主的叔叔……的舅子的表哥的朋友?！崩钅乱婚_始還算著這親戚關(guān)系，誰知道最后面居然是‘朋友’，正想發(fā)怒，安道全才接著說：“他說屋主建房的錢是他借的，所以拆遷的錢要分給他。”

    “那關(guān)我什么事？”李穆問。就算施大石和他有什么協(xié)議，那也是施大石的問題，和李穆那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就是說要錢?！卑驳廊f，“李老板，這種事情多的是。不拆遷好好的，一拆遷什么牛鬼蛇神都出來了。我們工人的工資和設(shè)備租賃可是按日付錢的，要是他要的錢不多，就……就勉強給了他吧?！?/br>
    李穆哼了一聲，沒有搭茬，直接打了個電話給施大石。這家伙拿到錢以后就加緊了移民步伐，整天忙著寫材料開證明跑領(lǐng)事館，李穆有事找他，也經(jīng)常找不到人。幸好這一次施大石很快就接了電話。

    “喂？李老板?。俊笔┐笫犐先バ那楹芎?，“今天這么有空？要不要一起出來吃飯？”

    作為一個生意人，生意上面的事情再怎么緊急，也不能顯露出來。于是李穆也和施大石哈哈今天天氣怎么樣了幾句，才說，“對了，今天我想把房子拆了重蓋，有人和我說房子他也有份，不讓我拆，這是怎么回事？”

    “?。空l??？”施大石問。

    “他說是你叔叔的舅子的表哥的朋友?！崩钅抡f。

    “哦！原來是狗不理啊……李老板，這個人姓茍，叫做茍巡理，我們村里都管他叫狗不理?！笔┐笫钅陆忉屨f，“這家伙是做廚子的，以前很有錢，后來他好吃懶做，又經(jīng)常偷東西，被炒魷魚十幾次，弄的名聲壞了，沒人再去找他干活，就四處詐錢。十幾年前我是跟他借過八千多塊，不過我早就還清了，那筆錢也不是用來起房子的。別管他，你要拆房子拆就是了。李老板打算起多少層??？我這房子可是六層的基礎(chǔ)，李老板是不是打算起八層??？現(xiàn)在高層的不好租啊，除非裝電梯，可是裝電梯價錢又太貴，還要辦老多證件。”

    李穆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于是說：“現(xiàn)在這家伙躺在房子前面，你趕緊過來解決這件事情，要不然的話一層都起不了！”

    “哎呀，現(xiàn)在我不在省城啊?！笔┐笫f，“我在帝都大使館這里辦手續(xù)呢。阿摩尼亞這個小破國家，在省城沒有領(lǐng)事館?！?/br>
    “那怎么辦？”李穆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可能還要兩三天啊。”施大石說，“你別管狗不理，直接把他趕開就行了?！?/br>
    李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保險，于是打了王平的電話，叫他找了一個律師來。律師很快就來了，聽說了這情況，就說：“李先生，雖然這件事情呢，對方?jīng)]有任何的法律依據(jù)，不過拆遷的事情嘛……你也知道，現(xiàn)在和諧社會，這種事情你去報警吧，警察根本不管。自己來吧，報紙一曝光，別管你有理沒理，人民群眾總是一邊倒罵地產(chǎn)商的。人民群眾意見大了，領(lǐng)導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到時候工商稅務(wù)城管一起來找麻煩。和氣生財，和氣生財，要是他要得不多，還是給了吧?！?/br>
    第二十章 門板

    “哎……”李穆只好讓安道全去問問，這個狗不理要多少錢。

    “100萬?！卑驳廊嘀樆貋?。

    “這個……”連律師都說不出和氣生財來了。

    “他怎么能算出100萬來？”李穆強壓住心中一口氣。

    “他說這棟房子建的時候一共用了十多萬的成本，他的差不多一萬塊，就是十分之一。現(xiàn)在這棟房子價值一千萬，所以他就要100萬?！卑驳廊f，“我怎么和他說，他都不聽，一味的就是說要錢?！?/br>
    于是就輪到律師上場了，律師帶著一身正氣嚴正警告了狗不理，告訴他現(xiàn)在他的行動已經(jīng)完全違背了法律，必將遭到國家暴力機關(guān)的嚴懲，并且他的要求沒有絲毫的道理，完全得不到法律的支持，然后面向一轉(zhuǎn)，說不過為了社會和諧，他可以私下給他幾千塊誤工費補貼。然后律師就灰頭土臉的回來了。

    “他就是要錢?！甭蓭熣f，“100萬?！?/br>
    “他憑什么呢？”李穆還是很擔心這個狗不理背后是不是還有什么人，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無證無據(jù)的就跑來要100萬的吧？何況那個1000萬也有些讓李穆奇怪，這棟房子賣了480萬，這是大家都知道的。1000萬是新建學生公寓的成本，這可沒什么人知道，那么這個狗不理是從哪里拿到1000萬這個數(shù)字的？

    “我也問過了，為什么他要這么多錢。有什么條件大家都可以拿出來談。”律師說，“可他就是要錢，別的什么也不說。”律師見過的拆遷戶多了，被坑了的想坑人的，講理的不講理的，要錢的不要錢的，像是狗不理這樣沒道理不講理又不講其他條件光要錢的倒是第一次。

    這時候王平也打了電話過來：“我找你們那邊的幾個地頭蛇都談過了，他們都說狗不理就是一個無賴，誰的人也不是。后來我向同行們一打聽，原來這人還挺有名氣，凡是在省城大學附近的樓盤，他都去勒索，干成過好幾次了，要錢很抽風，有時候要幾十萬，有時候幾百塊就打發(fā)走了，有時候要了一次又來第二次……這人很難纏，要是他這次要的錢不多，就給錢算了。”

    要是十萬八萬的，說不定李穆還會和他談一談，然后給個萬兒八千的把他打發(fā)掉。一百萬，聽到這個數(shù)字，李穆就渾身無力了。這壓根就不是想要錢，而是想搗亂吧？于是李穆就說：“這次他要100萬呢。”

    “那……那我找?guī)讉€人過去吧。”王平一聽這個數(shù)字，也只好用這個辦法。

    王平找的人非?？孔V，都是三四十歲貌不驚人老老實實一點都看不出來正要進行什么犯罪活動的中年人，來到地頭也不和李穆跟前湊合暴露真相，直接拉起狗不理就跑，話都沒說一句。按照王平的說法，拖走以后這些人對狗不理也不會打不會罵，只是找個房子鎖起來，好酒好rou伺候著，關(guān)個一個半個月的，等房子拆了地基建了工人住進去了，他沒法子再阻止施工的時候，也就放回來了。

    整個行動也不過是一萬塊錢出頭，劃算的很。就算是被警察發(fā)現(xiàn)了，他們就會說狗不理欠了他們幾個幾千塊不肯還，他們沒辦法只好輪流勸說。這種沒打沒罵沒勒索贖金的小案子，最多也就是非法禁錮，多數(shù)都是民事糾紛，畢竟這種沒人受害的案子，警察也想寧事息人，減少刑事案件發(fā)生率。

    處理好了狗不理，李穆告訴安道全說：“你們趕緊干活吧，別磨蹭了。已經(jīng)耽誤一上午了?！?/br>
    “好嘞。”安道全一揮手，十幾個工人就一哄而入，“拆下來的東西，就有我們處理了啊?！?/br>
    房子里面家電設(shè)備能用的李穆都讓大學同學們隨便拿全都拿光了，不過還有很多拆不走的東西可以換錢，比如電線煤氣管道鋼筋水泥磚頭什么的。所以地產(chǎn)商找人拆房子，不但不用花錢，還能賺錢呢。李穆怕麻煩，雖然安道全他們出的價錢不是很高，李穆也讓他們處理算了?！澳銈冓s緊的啊！”李穆生怕又節(jié)外生枝。

    說完李穆就去吃早餐了，剛才弄得一肚子氣，李穆不由得想吃些能夠狠狠地咬下去的東西，在商業(yè)街逛了一圈，他就進了餃子館，叫了半斤煎餃，打算大吃一頓。結(jié)果煎餃還沒上來，安道全的電話又來了。

    “喂？李老板??？又出事了……”安道全說。

    “又有人要錢？”李穆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