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小班的時候，我們也是搞這種期末的活動，當時組織了一個班級的比賽，其實主要就是考考孩子們數(shù)數(shù)啦，根據(jù)要求畫圖形啦、10以內(nèi)的加減法啦……樂樂其實一直這些都非常不錯的，在班里絕對是佼佼者，圖畫的比一般的孩子好太多，數(shù)學也很早就不用扳手指了。所以當時兩個小班搞趣味比賽，要選出參賽代表，我們當時讓孩子們自己選，孩子們也選他?！?/br>
    “明明練習和模擬的時候都一點事都沒有……但一旦到比賽現(xiàn)場，可能是因為緊張吧，周圍也有很多家長看著，他突然什么都答不出來了，就一個字也說不上來、寫不出來的那種，其他小朋友也急了，就催他，因為不想輸給別的班；大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就圍著他，不停地問東問西，問他是不是害怕，緊張，還有的老師開始逗他、做鬼臉讓他放松……結果那狀態(tài)就越來越嚴重，眼睛直勾勾的，把我也嚇壞了……”

    “然后那女人就發(fā)飆了，瘋了一樣地沖進來，把我們都破口大罵了一頓，說我們是故意要害孩子，然后把樂樂抱走了?！?/br>
    小徐一口茶水嗆住了：“……故意害樂樂？”這什么宮斗劇看多了吧？你家這兒子也不是太子啊，害他能干嘛？

    “我也是有冤無處申??！”小汪老師滿腹牢sao，欲哭無淚，“好好的那天那么多家長拿著手機錄像還有扛著攝像機來的，都打算錄下自己家寶參賽的樣子呢，結果這么一搞，大家都面面相覷，也沒心思繼續(xù)，最后不歡而散了?！?/br>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也說不好，樂樂那樣你是知道的，可能就是壓力太大了，他怕陌生人圍觀，也怕公開場合。我本來的想法，是多參加參加，也就好了……當時給她領回去樂樂也生了一場病，據(jù)說都送到醫(yī)院掛水，我當時以為又會給她抓到把柄來學校鬧事呢，好在沒有。但那之后，她就不允許樂樂再參加我們這個什么匯演啦之類的公開活動，每次我之前問她，她都直接回絕的。我們也不敢有異議?！?/br>
    小徐嘆了口氣，算是明白癥結了?！拔铱礃窐愤€挺熱衷的啊，他那么高興，可不能讓他不參加啊……那您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呢？”

    “一個吧，我覺得樂樂自從上次出走事件之后，這段時間人好像開朗了一點，也敢說一點話了，和其他小朋友關系也沒那么僵了，我覺得這都是好現(xiàn)象啊，說不定這次也是個好機會，可以把這個障礙突破過去；但也很有可能，他還會像之前那樣，突然僵在臺上……”她抓緊解釋，“不過沒關系，這次我既然知道了，就會做好準備的，我讓他跳小天鵝也是這個意思，因為我也在臺上扮鵝mama帶孩子跳舞，他要是又像上次那樣不行了，我就把他抱下去；但無論如何這個過程我覺得他應該去體驗、去嘗試的?！笨吹叫⌒禳c頭認同，她繼續(xù)趁熱打鐵說道：

    “另一個就是……如果這次又突然有個人沖出來，把大家一頓臭罵……難得一個新春聯(lián)歡的機會，再半個學期大家就要離開幼兒園了，都是很珍貴的紀念，誰也不想這樣最后鬧得不愉快，連張好照片都沒有。”

    徐步迭這才算明白了她最擔心的部分，不由得又是同情，又是好笑：“應該不會吧？他們都離婚了?！?/br>
    “離婚了她也是樂樂的mama啊不是嗎？”

    小徐不太相信她會回來，這半年他連她影子也沒找見過，負責任的母親絕不會是這樣——要是自己mama還好著的那會，兒子一頓沒在眼皮底下吃飯，她都能擔心到恨不得逼你重吃一遍，確認沒有敷衍才行。小徐在心里小小地回味了一下那種感覺，但還是負責地說：“那我還是得給老程去說，聽他怎么解決吧，這事別人也插不上嘴啊?！?/br>
    。。玉巖。。小汪老師松了口氣：“是是，我就是這個意思。讓程教授多上點心……理解理解我們的難處?！彼吹叫⌒爝€是一臉嚴肅思索的樣子，又急忙說，“有什么問題你就及時跟我溝通?！?/br>
    “嗯，我現(xiàn)在就想到一個問題?！毙觳降欀碱^說。

    “什么問題？”他一本正經(jīng)，搞得小汪老師也如臨大敵。

    “鵝mama帶著的不應該是丑小鴨嗎，為什么現(xiàn)在一生下來都是小天鵝?。窟€講不講基本法了？”

    “……”

    沒有人想當丑小鴨，讓小孩子在匯報演出上表演出丑小鴨變天鵝的升華也不切實際，于是就一步到位，直接升華了。

    徐步迭本來想打電話給程翥，可事到臨頭突然覺得怎么地都不好出口，也不知道在心虛什么。改發(fā)信息過去，可就幾個字又反反復復地打完又刪了，總覺得不合適。畢竟你想，張口問你前妻會不會出現(xiàn)……原本不覺得有什么，可當自己心懷鬼胎，這事兒看起來也就直冒酸氣，怪不得小汪老師自己不愿意直接問。

    而且，從程翥的狀態(tài)來看，他應該也不太想聽到關于容宛琴的事情，他自己從來沒有主動提過，估計自離婚以后就沒有聯(lián)系；而看家里的擺設狀態(tài)，其實一直沒有從中走出來的反而是這個看起來心寬體不胖的糙老爺們，說出去都沒人信。如果徐步迭問了，那他可能就不得不面對這件事，去低聲下氣地和那女人聯(lián)系，或者老想著這事過不去。

    這么一合計，反倒是替程翥心疼起來。

    但是樂樂……樂樂會不會其實想要見mama呢？哪怕是那個樣子的mama，對他來說還是不一樣的吧。之前給他手表的時候，他居然直接背出一串數(shù)字，說想要打這個電話，把徐步迭也給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