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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步迭不免有些心虛:自己說是來照顧別人的,結(jié)果還提前睡著了,反倒讓一個傷患照顧自己。但他想象了一下程翥如何跳著腳去關(guān)燈,又覺得有些好笑?,F(xiàn)在這一大一小爺兒倆,睡得怕是有人把家給偷了他們也不知道。徐步迭這樣想著,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即便是自那以后久違地做了夢、還夢見了父親的臉,徐步迭雷打不動的生物鐘仍然發(fā)揮效用,即便是頂級床墊的泥濘也沒能將他拉入深淵。今日和往常每日起身的時間并沒有不同,他留了張紙條在桌上出了門,去醫(yī)院繞了一圈,給母親換了紙尿褲、翻了身,再托給隔壁床的劉阿姨。劉阿姨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只是有點驚奇地看他:“小徐今兒出生意這么早???”他也沒法回答什么,把心虛都藏起來,只是赧然一笑。 做完這一切回去還帶了早餐,程氏父子還睡得死死的人事不知呢。徐步迭把從程翥褲袋里順來的鑰匙擱在桌上,心想我要是個壞人,你爺倆給人賣了還數(shù)錢。不過,他環(huán)視一周,這房間里似乎也沒什么值得偷的,雖然頂燈看起來價值不菲,窗簾的提花似乎出自名家手筆,壁掛電視也是頂級大牌,但是再昂貴的地板上只要擱著一排盛滿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色不明液體的杯子,壁掛上貼著草稿變成了告示板,水晶吊燈的花蕊被碰缺了一個口子,并且好像rou眼可見地拆了幾個拖曳下來的燈尾……看起來都十分賣不上價錢。 只有那匹白馬,斗櫥上擺放的擺設(shè),小小的,不過一個手掌心那么大。在這一切的雜亂中,那匹白馬遺世獨立,看起來是整間屋子里最有價值的東西。 程翥睡了極其滿足的一覺,或許是父子之間神秘的血緣紐帶,他能很直觀地感受到樂樂就在他身邊,就在他的臂膊環(huán)繞當(dāng)中,勢力范圍之內(nèi),偷偷彌補昨天發(fā)覺孩子不見了時自己難以言喻的恐懼。樂樂能在這里真好——并不是只有小孩兒才有害怕的權(quán)利啊,我也明明很害怕,可我連個可以抱著哭的人都沒有呢。要是有一天,我也失蹤在這茫茫人海,誰會像這樣來找我? 恐怕一個人也沒有吧。樂樂會不會來找我呢?他也許就會掉頭找mama去了,還很高興終于沒有我一直攔著他。等他長大了,學(xué)會了買真正的飛機(jī)票時,一定會頭也不回地離我而去的。 然而我不可以哭,不可以叫痛,這就是所謂的大人,大人像是在模具里凝固了模樣的人,穿著自己用整個年少雕成的殼。 他靜靜地、近乎于貪婪地看著兒子胖乎乎、rou嘟嘟的小臉,心想她帶走什么都沒關(guān)系,還好她把你留給我了。可為什么我這么笨呢?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現(xiàn)在想來,她也許就是要看我做不好的樣子,以此來彰顯自己的重要與不可或缺——這個家是她容宛琴撐起來的,沒有了她容宛琴也就沒有家的意義和價值可言了。如果我當(dāng)真弄丟了樂樂,譬如昨晚那樣、終于無可奈何求救地給她打去電話,她就有一萬種理由來欣賞我的敗北以宣告她的勝利,證明她結(jié)論的正確,再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名正言順地將樂樂帶走。 程翥正想得悲壯,適合適時響起一些凄婉的音樂,突然門吱哇一響,小徐的腦袋帶著一身飯香從門縫里探進(jìn)來,還沒來得及開口,樂樂突然撲地一下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睛,直挺挺坐了起來——小腦瓜子嘭地磕住了正千年等一回近距離慈愛觀察自家兒子的程翥頭上;程翥也萬萬沒想到自家兒子是這么個驚悚的起床方式,兩個人都撞得結(jié)實,嗷地一叫,齜牙咧嘴,什么凄婉的二泉映月到此都急轉(zhuǎn)直下,父子倆執(zhí)手相看淚眼,泛起四包淚花。 站在門口的徐步迭目瞪口呆,只聽樂樂滿臉通紅流淚:“嗚嗚嗚……好……好……好、” “好痛是吧?”程翥慌了手腳,“爸爸給你揉揉啊,我看看有沒有腫起來……” “好香!……嗚嗚嗚……好餓……好香?。 ?/br> 徐步迭忍俊不禁:“好香就對了,因為是早飯好了!樂樂先刷牙,好好刷牙我檢查一遍,刷得合格了就能吃了!” 樂樂一陣歡呼,能刷完牙就在家吃到早飯!這樣的待遇多久沒有過了!瞬間也不覺得痛了,丟下他同樣腦門腫包的爹,開開心心去刷牙去了。 還好徐步迭還有些良心,過來扶他下地。“今天腳感覺怎么樣?” 程翥瞧著他身上穿著個不知從哪翻出來超市送的贈品圍裙,身上果然一股香噴噴讓人食指大動的味道,愣了愣神。 “你這一大早的……搞這么復(fù)雜隆重???” “我這榮譽上崗,昨天卻不小心睡著了,這不是趕緊積極表示一下新官上任三把火,生怕工作保不住啊?!毙⌒炜纯醋约海皬?fù)雜嗎?這就隆重了?我打掃廚房時從柜子里翻出來的買米的贈品,還沒拆封呢?!?/br> “你還打掃了廚房?吃個早飯就要打掃廚房,這還不隆重?”程翥震驚,想了想昨晚又笑了:“昨晚是樂樂先睡著的吧。一秒鐘就傳染了。”他把腳在地上踩實了試試,“哎,今天沒那么疼了,看上去腫也消了不少,沒傷到骨頭就萬幸,我還有一堆活要做呢。” “那還怎么想的就從那么高地方跳下來了?!?/br> “人那時候腦子里什么都想不了,一片空白,都跟著本能在走。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跳下來的……”程翥心想,他甚至一直都沒覺著疼,直到最后找到了樂樂,疼才一下子像麻藥過了勁那樣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