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他嗓音很沉,帶點兒鼻音,透著nongnong的倦意。第一節(jié) 課上課鈴聲響起,趙恩若作為班長走上講臺維持紀律:“都安靜,上課了?!?/br> 只與季北川相差一個過道的紅毛,也附和趙恩若的話:“都別吵了,好好學習?!?/br> 高二八班雖是倒數(shù)班,卻也涇渭分明。 好學生不敢招惹壞學生,特別是像季北川這樣在九中出了名的混世魔頭。 趙恩若從講臺下來,走到季北川座位前,敲了下桌子,輕聲道:“季北川,你卷子……” 話沒說完,趴在桌上睡覺的少年眼皮掀開半條縫,冷冷掃她一眼,又換了個方向繼續(xù)睡。 趙恩若:“……” 她要繼續(xù)叫季北川,冬常頌領著陸羨魚進來,走上講臺,看見她:“趙恩若,回到位置上?!?/br> 趙恩若看一眼熟睡的少年,不甘回到座位上。 陸羨魚的到來,立馬讓安靜的教室瞬間熱鬧起來,學生們看著她議論紛紛:“陸羨魚居然轉(zhuǎn)來我們班讀書?” “她不是明星嗎,還在韓國訓練,怎么會來我們這地方上學?” “你還不知道,陸羨魚早被經(jīng)紀公司辭退了,所以才灰溜溜的回國…” 議論聲一字不落傳進陸羨魚耳里,她恍若未聞,淡淡的做自我介紹:“陸羨魚,臨淵羨魚的羨魚?!?/br> 眼見底下討論又要開始,冬常頌拍了拍講臺:“安靜。” 瞬間鴉雀無聲。 他環(huán)視教室一圈,對陸羨魚道:“你暫時坐后面靠窗的位置?!?/br> 陸羨魚眼皮一跳,總覺有什么糟糕的事即將發(fā)生。 她走下講臺,在眾多學生注目下走到靠窗的位置,然后沉默了。 少年趴在桌上睡覺,窗外霧蒙蒙的光線照進來,臉部線條輪廓分明。 陸羨魚撇嘴,真是冤家路窄。 冬常頌見她還沒坐下,皺眉:“怎么還不坐下?” “馬上?!标懥w魚不情不愿的應了一聲。 她要坐下時,發(fā)現(xiàn)椅子可憐的倒在地上,凄慘得一批。 講臺上的冬常頌注意到這茬,一拍講桌:“季北川——” 少年悠悠轉(zhuǎn)醒,鼻音很重,帶著一點兒倦意:“有事兒嗎?” “把椅子給我扶起來?!?/br> 季北川瞌睡蟲被趕走一半,他伸個懶腰,余光捕捉到站在桌子邊的高挑身影。 少女的百褶裙短到膝蓋上方,腳上是雙黑白撞色運動鞋,腳踝纖細漂亮,腿長腰瘦。 季北川認出陸羨魚,sao氣揚眉:“挺巧?” 陸羨魚把書包丟在桌上,扶起椅子坐下,沒有要理季北川的意思。 這節(jié)課是冬常頌的語文課,見陸羨魚坐下后,他就開始上課。 陸羨魚要把書包放進抽屜里,卻發(fā)現(xiàn)抽屜滿是東西。 半成新的教材,沒寫的各科卷子,還有一堆零食。 陸羨魚:“……” 陸羨魚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把抽屜里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推到季北川桌上,語氣冷淡:“這是我的位置?!?/br> “一來就宣誓主權(quán)?”季北川嘖了聲,打開一堆零食里的棒棒糖包裝紙,咬在嘴里,“我一直是一個人坐?!?/br> 言外之意,這該是他的位置。 陸羨魚把語文書拿出來,放在桌上,偏頭看季北川:“從今天起,就是我的?!?/br> 她又拿了一疊書放在兩張桌子相接之間,盯著季北川的眼:“不許過線?!?/br> 季北川咬著棒棒糖,邪氣的扯出一抹笑:“玩小學生劃三八線?幼稚不?” “還沒斷糖的家伙——”陸羨魚和他對視,火花四濺,“你幼稚不?” 季北川:“……” 嘴里的糖,忽然就不甜了。 他盯著陸羨魚的側(cè)臉,嘴里的棒棒糖咬得作響。 臭丫頭。 邊上紅毛看見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居然還有人把川爺堵得說不出來話? 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是數(shù)學,上課老師正是陸羨魚在辦公室遇見那位,名叫陳霞文,在九中是出了名的嚴。 這節(jié)課講的上次月考的卷子,知識點枯燥乏味,陸羨魚聽得昏昏欲睡。 正當她要與周公約會時,耳邊響起季北川調(diào)侃聲:“你別睡,小心被抽問?!?/br> 陸羨魚偏頭瞪他:“閉嘴吧你?!?/br> 高二八班的一眾學生除了班主任冬常頌的課勉強聽得下去,其他課除了以趙恩若為首的好學生,其他人都是各干各的,絕不認真聽講。 陳霞文最討厭不認真學習的學生,把卷子丟在桌上,目光巡視教室一圈,看見季北川旁邊的少女。 聯(lián)想到陸羨魚的“光榮事跡”,決定拿她開刀:“陸羨魚——” 陸羨魚:“……” 季北川的嘴,烏鴉嘴無疑。 她慢騰騰的起身,拉長尾音:“到?!?/br> 陳霞文看她一副沒睡醒的樣兒,氣不打一出來,手中教鞭狠狠砸向桌子,語氣不善:“第五道選擇題,數(shù)列1,-3,5,-7,9……的一個通項公式,以下答案該選哪一個?” 陸羨魚垂眸,盯著卷子上四個選項,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玩意兒該選啥? 見陸羨魚半天不吱聲,陳霞文語氣冰冷:“不會嗎?” 陸羨魚抿了抿唇,決定秉承三長一短就選c的傳統(tǒng)回答:“我覺得該選c。” 說完,她瞄一眼講臺,目測老師臉色不算好看。 哦豁,選錯了。 陳霞文問她:“為什么選c?” 陸羨魚睜眼說瞎話:“看它比較順眼——” “……” 全班哄堂大笑。 陳霞文臉黑如墨,瞪一眼陸羨魚:“坐下?!?/br> 陸羨魚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陳霞文講了一遍這道題,端起講桌上茶杯喝了一口,意有所指道:“你們現(xiàn)在這個年齡就該好好學習,我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來學校讀書就是學生,上課都不認真聽講,你還能做什么?” 這話是人都知道說的是陸羨魚。 季北川偏頭,發(fā)現(xiàn)當事人像是完全不在意。 少女低著頭,長睫垂下,遮住眼底情緒。 季北川驀地想起林桀的話,目光敏銳注意到她唇角緊抿,像極力壓抑某種崩堤的情緒。 班上因陳霞文的話,議論聲不停,全是嘲諷譏笑:“老陳說的這話,明顯是指陸羨魚吧?!?/br> “什么星二代,也不過如此,這么簡單一道題也不會……” “老陳話也說的對,不好好學習,有什么出路?” …… “陳老師——”季北川舉起手:“我有疑惑?!?/br> 陳霞文揚了揚下巴:“說?!?/br> “像您說的,學生只有好好學習才有出路,可你現(xiàn)在是在耽誤我們學習的時間,對不對?” 素來以季北川馬首是瞻的紅毛一行人,立馬附和道:“陳老師,時間就是生命,你這是浪費我們生命!” 全班哄堂大笑。 陸羨魚抬眸,少年姿態(tài)懶散的靠在椅背上,唇角上揚,笑得輕佻。 典型的二世祖。 卻…莫名的讓人心安。 陳霞文聽著學生的笑聲,猶為刺耳,一摔手里的卷子,指著教室門對季北川道:“你給我滾出去!” 季北川嬉皮笑臉起身:“滾就滾,我最會滾了。” “滾——” 伴隨陳霞文怒吼聲,季北川單手抄兜,慢悠悠起身,丟給陸羨魚一個紙團,又像個老大爺遛彎一樣走出教室。 陳霞文又教育一遍高二八班的學生,才繼續(xù)講卷子。 陸羨魚眼睫垂下,猶豫半天,打開紙團。 紙團里包裹著兩顆大白兔奶糖,上面還有一行鋒利字跡。 ——別把老妖婆話放在心上,哥哥請你吃糖。 “誰是你meimei。” 陸羨魚無語。 她把紙團丟進桌洞,撕開一顆大白兔奶糖,塞進嘴里。 奶香裹雜糖味兒的在口腔炸開,甜滋滋的,糟糕的心情似乎也變得不錯。 她偏頭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