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藥不知是在考驗誰的意志力，二十分鐘過后，倆人身上皆出了熱汗。

    葉燃拿來濕毛巾幫弄月擦著身子，說：“明天應(yīng)該就消腫了?！?/br>
    弄月含糊地“唔”了一聲，這個藥膏他們以前常用，效果確實不錯。她抱著被子，推了推他，“別擦了?！?/br>
    再擦下去，剛才的藥就白抹了。

    “嗯?！?/br>
    葉燃收手，進了浴室。等他出來，弄月已經(jīng)睡了。

    他在她身邊坐了一會兒。

    其實，他今天不是沒有過離開的念頭。

    他怎么不氣？

    弄月說那句話時，仿佛是將他看成了玩具。一個可有可無的玩具。即便心里再戀舊，也不會時刻使用，而是收放在角落里，想到時就看看，想不到便落灰。

    他知道弄月是在激他，但怒火還是勢不可擋地燃燒了起來。他急需冷靜，離開是最好的辦法，可才坐進車?yán)?，他就清醒了?/br>
    因為想起了弄月點燃的那根煙。

    她曾向他承諾再也不碰，如今在他眼前破了戒，卻麻木得沒有絲毫慌亂。像是在預(yù)警什么，他怕極了，如果現(xiàn)下再一走了之，那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從鎮(zhèn)子買完東西回來，他心里遠(yuǎn)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平靜，既是害怕弄月將他趕走，又是害怕聽到更難聽的話，不過還好，弄月什么也沒提。

    但正是她的這個態(tài)度，才讓他心灰意冷——炮友關(guān)系在倆人默契不提的那一刻達到了共識，看似拉近了關(guān)系，實則拉遠(yuǎn)了距離……他最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可如果不低頭，他又能怎么辦？

    旁邊手機突然亮起，葉燃斂神，看到來電顯示，他陰沉沉地扯了扯嘴角，只看著它不斷呼叫，沒掛斷，也沒接通。

    直到對面那人放棄通話。

    他冷笑了一聲。

    *

    次日日上三竿，弄月收拾了兩件衣服，上了后山。

    葉燃也跟著去了。

    弄月外婆在后山有片茶園，本來是歸在了秦芳和秦麗的手里，但她們倆無心經(jīng)營這個，便轉(zhuǎn)手給了弄月。雖說弄月是如今茶園的所有者，不過說實話，她對這個所有權(quán)沒有什么概念。因為收益全在秦芳手里，還被秦芳美曰其名為“嫁妝”，所以她并不清楚其中到底有多少錢。比起茶園，她更上心茶園旁邊那間小木屋。去年她就讓人重新修葺了一遍小木屋，大半年過去，也是時候去看看了。

    看到臺風(fēng)過后的小木屋，弄月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如果不是她讓人修整過，估計這會兒她看到的只能是一堆廢柴了。

    只是拴在門上的鎖太過生澀，她插了鑰匙進孔半天都扭不開，還是葉燃看不過眼，上前一步接手道：“我來?！?/br>
    門開了。

    弄月第一眼看到琉璃窗邊的裝飾浴缸。浴缸已有些年頭，金屬架子有些生銹，邊角破了口，被重新刷漆打磨過，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一件嶄新的殘次品。

    她摸了摸浴缸邊緣，指腹觸感微澀，“我小時候還在這里面洗過澡?！爆F(xiàn)在要是再進去，不是浴缸裂就是她受傷。

    葉燃看了眼干花架子上的一排書籍，花花綠綠的包裝，應(yīng)該全是弄月小學(xué)初中時的“藏品”。

    另一邊的弄月還在說話，她倒在了一架鋪著軟墊的木質(zhì)躺椅上，屋里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搖曳聲響。伴隨著這幾聲動靜，她說：“我小時候躺在這上面，腿伸直了都到不了頭，現(xiàn)在隨便一坐，就能踩到地上了，時間過得可真快?！?/br>
    葉燃安靜地望著她，她半瞇著眼，腳邊是剛被掀翻的毯子，后頭是一支繡著綠竹的折疊屏風(fēng)，窗外的陽光xiele一排，在她臉上、身上打下光暈，讓她看上去，像只會發(fā)光的貓。

    他向她走近，中途卻被攔下。

    弄月歪著腦袋，赤腳緊緊抵在他的腹部，長裙下滑，露出了底褲的顏色，煙粉色的，還帶光澤。

    她懶懶地說道：“葉燃，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躺椅上做吧，我還沒試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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