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齡氣得發(fā)抖，順手抄起餐桌上的碗往地上一砸：“滾出去！否則我就報警了！”

    方頡幾步走過去，扶住了周齡，抬眼冷冷看著方承臨。

    “讓她滾。”

    方承臨往母子兩人走了幾步，急急解釋：“我確實沒想到她會過來——”

    翟菀冷笑了一下：“你當然想不到了，你還能想到你醫(yī)院里的兒子嗎？”

    “翟菀！”

    “我說錯了嗎！你心里只有你老婆兒子！你想過我和安安嗎！”翟菀轉(zhuǎn)過頭死死盯著周齡。

    “你報警啊，讓警察來看看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閉上你的嘴?！?/br>
    方頡指了指翟菀，語氣很冷，“你兒子還在醫(yī)院躺著等你回去呢，再多說一句試試，我保證你今晚見不到他?！?/br>
    翟菀的話被生生打斷。方頡轉(zhuǎn)頭看著方承臨。

    “剛回來的時候你不是要聊聊嗎，那就現(xiàn)在聊吧?！?/br>
    沒等方承臨反應(yīng)過來，方頡接著往下說。

    “第一，你那個兒子，我絕對不可能替他捐骨髓。罵我冷血、沒道德、沒良知——都可以，隨便?！?/br>
    “第二，你和這個女的?！狈筋R指了指翟菀?！白詈脛e再出現(xiàn)在我媽面前，再有一次我直接報警，你們倆進去了，那個小的就自己在醫(yī)院躺著吧?！?/br>
    翟菀面無血色，看著方頡一邊哭一邊罵：“你怎么這么冷血啊，你不怕遭報應(yīng)嗎——”

    “對，我就這么冷血?！狈筋R點點頭，甚至沖她笑了一下?！澳惴判?，如果有報應(yīng)，肯定先落在你和方承臨身上?！?/br>
    他轉(zhuǎn)頭看向方承臨，指了指門口?！艾F(xiàn)在，帶著她滾出去?！?/br>
    方承臨最后還是把翟菀拖走了。

    餐廳里一片狼藉，翟菀沖進來的時候估計砸了幾盤菜，地上全是碎盤子和傾翻的菜，排骨、清蒸魚……

    方頡拿來掃把掃干凈，又拖了地。等全都搞完，沙發(fā)上的周齡才猛然驚醒似的，對著方頡笑了笑。

    “mama去熱一下菜。”

    “不用，還是熱的?！狈筋R說?！跋瘸园??！?/br>
    電視里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已經(jīng)開始了，幾個主持人話語里帶著喜慶，恭祝全國人民新年快樂。方頡和周齡坐在餐桌前，兩個人沉默著吃完了一頓飯，又看了一會兒電視。

    不到十點鐘，周齡就站了起來?！癿ama有點困了，想先回房間睡一覺，你——”

    “我回去復(fù)習。”方頡立馬說。

    “沒事，休息一天吧?！敝荦g笑了笑，“看看電視，或者出去逛一逛?！?/br>
    方頡搖了搖頭，和周齡一起上了樓。等周齡快要回房的時候，方頡喊了一聲“媽?！?/br>
    “新年快樂?！?/br>
    周齡先是一愣，接著眼眶立刻就紅了。她趕緊扭過頭，帶著濃重的鼻音“嗯”了一聲。

    “新年快樂。”

    回到房間，方頡沒有洗漱，甚至沒有換衣服，直接往床上一撲，翻過身用手臂蓋住了自己眼睛。

    窗子外面有人在放煙花，聲音很響，還有小孩兒的笑聲和尖叫聲，吵吵鬧鬧。剛才路上聽見的歌聲的應(yīng)該就在這附近，現(xiàn)在還在不停地播著。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恭祝大家新年好，我們唱歌，我們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

    方頡躺在床上，慢慢吐了口氣。

    手機震動的時候方頡懶得動，隔了五六分鐘，才爬起身把它拿過來，點開。

    江知津發(fā)了段小視頻過來，周洪和顧巡遠遠的在點火，燃了就趕緊往這邊跑。接著鏡頭往天上移，煙火呼嘯著沖上半空，炸開一朵一朵絢麗的煙花。

    方頡把這個視頻看了五六遍，才打字。

    “他倆沒被揍吧？”

    “暫時還沒有，小區(qū)鄰居都特別善良?！?/br>
    方頡笑了一下，那邊江知津又發(fā)了一條。

    “在干嘛呢男朋友？”

    方頡想了想，回復(fù)道：“睡覺?！?/br>
    過了幾秒，江知津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電話一接通，江知津帶著笑意的聲音裹著背景里煙火和歡笑，一起傳進了方頡耳朵里。

    “這么早就睡??？”

    江知津聲音帶笑，依舊懶散，卻非常溫柔。方頡突然鼻子一酸，隔了半晌才應(yīng)了一聲。

    “困了?！?/br>
    江知津臉上的笑意一頓，慢慢消失。他選了個安靜的地方，對著電話那頭喊了句：“方頡？”

    “嗯?！?/br>
    “怎么了？”

    “沒事?！狈筋R稍微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不想讓對方聽出來?！靶履昕鞓??！?/br>
    江知津安靜了幾秒，才開口道：“嗯?！?/br>
    “懂不懂禮貌啊?！狈筋R心情本來挺差的，現(xiàn)在突然被江知津搞得有點想笑。

    “一般這個時候不該禮尚往來祝我新年快樂嗎？”

    “……行吧。”那邊的江知津明顯嘆了口氣，緊接著開口，語氣跟念課文似的。

    “我怕大年三十的祝福太多，你會看不到我的問候……”

    “今天已經(jīng)三十了?！狈筋R聽了一半就笑了：“江知津你有病吧?！?/br>
    江知津“嘖”了一聲，“能不能聽我說完?！?/br>
    “哦?！彪m然江知津看不到，方頡還是忍著笑意點點頭?！澳阏f?！?/br>
    電話那頭，江知津語氣帶笑，偏偏還一本正經(jīng)地接著把那段祝福語說了下去：“我怕初一鞭炮太吵，你會聽不到我的祝福，所以在此時此刻，提前對你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