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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會離婚是嗎?!?/br> 那邊的周齡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那個回答:“這不是離婚的問題?!?/br> “你覺得不是就不是吧?!币还蓞拹焊袕姆筋R心里升起,“無所謂,反正你們覺得我沒資格管你們的事,開車小心,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方頡往后一仰,倒在床上,抬手關上了燈。 方頡的頭發(fā)差不多已經(jīng)干了,他翻了個身,聽雨敲在窗子上的聲響。被子應該已經(jīng)洗過,是一股很淡的洗衣液的香味,和衣服上的一樣,聞起來很舒服。方頡回想了一下,衛(wèi)生間洗臉臺下面的架子上放的洗衣液應該是奧妙。 江知津家的浴室里和外面差不多,東西很少,架子上放了必須的洗漱用品。牙刷是淺藍色,旁邊有兩瓶擦臉的護膚品,沐浴露和洗發(fā)水是同一個牌子。半瓶須后水和一個飛利浦的剃須刀放在一塊。浴巾和毛巾是一整套,淺灰色,掛在衣帽鉤上。方頡思想斗爭了兩分多鐘,還是用了對方的浴巾。 哦,還有那條四角老大爺式內(nèi)褲——這得是什么審美啊。 方頡回想了一遍,回過頭又覺得自己很無聊,但這是他改不了的習慣,一旦處在不太熟悉的環(huán)境里,他就習慣性的盡可能多觀察一些細節(jié),緩解自己的情緒。 焦躁的、不太爽的、對接下來的生活沒什么把握的情緒。 方頡把被子拉過頭頂,惆悵地嘆了口氣。 雖然頭一天很累,但第二天方頡依舊七點多就醒了。 還是被餓醒的。 按時間來說,方頡已經(jīng)接近整整一天沒吃飯了。 他沒有換好衣服推開門,江知津的臥室門緊閉著,客廳里空空蕩蕩。下了一夜的暴雨已經(jīng)停了,大片陽光從露臺照進來,刺得方頡下意識地瞇眼。 他對著陽光在客廳里站了一會兒,有點不知道自己該干嘛。 按理說他應該馬上去廚房翻一翻有沒有吃的,隨便什么都行——他感覺自己再餓一會兒就能送醫(yī)院了。但這畢竟是別人家,又是第一天來,主人還沒起床自己去翻東西,有點不太合適。 十分鐘后,方頡往廚房走過去。 愛合適不合適吧,等江知津起來自己就該躺下了。 廚房里鍋碗瓢盆樣樣不缺,看著挺像那么回事,角落還有一個雙開門的冰箱,方頡走過去,隨便拉開了一層。 空的。 冷凍層,除了四壁上凍出的薄薄冰屑,里面什么都沒有。 方頡面無表情的合上,又拉開了剩下那道門。 十幾罐啤酒整整齊齊碼在冷藏室里——黑啤、精釀、還夾雜著幾瓶雪花。除此之外還有兩個雞蛋,畏畏縮縮擠在角落。 方頡盯了那兩個雞蛋快五分鐘,思考著要不要拿出來煮個白水蛋,最后還是放棄了。 主要是那兩個雞蛋整個蛋都透露著一股年代久遠的意思,方頡實在沒信心相信對方還沒壞。 出了廚房,方頡又點開了外賣軟件,挑了一家配送時間最短的店,廣東口味,店名沒看,方頡已經(jīng)亂七八糟的點了一堆東西。 蝦餃、奶黃包、豆?jié){、油條、腸粉……一共五十一,下單,界面跳到了地址填寫。 昨晚大風加天黑,又是在車里,方頡根本沒看到這是什么小區(qū),幸好系統(tǒng)自動定位到了云山雅苑,18棟到19棟之間。 ……到底是18棟還是19棟。 方頡皺著眉頭把定位刷新了四遍,位置越來越離奇,最后一次已經(jīng)出小區(qū)了。 他深吸一口氣,終于放棄了這個傻逼系統(tǒng),走到門口打開鎖,猛地拉開門抬起頭。 門口的門牌上只寫了【3201】——32層,01室。 生怕多寫兩個字占地方。 方頡簡直快被氣笑了。 樓道里空空蕩蕩,沒有其他人。方頡在瞬間考慮了一下要不要沖下樓看看樓道口的單元號,但看著一松手就自動合上的大門,最終放棄了。 32層,他沒鑰匙。 饑餓感和火氣可能成正比,方頡覺得一股火氣猛地沖到了頭頂,他煩躁的把門一甩,轉(zhuǎn)頭回到屋內(nèi),徑直走到了主臥門口敲了三聲門。 里面沒反應。 方頡又敲了三下,然后在短暫的停頓下開始一下一下連綿不絕。 咚、咚、咚、咚、咚……這人睡死過去了吧? 大概到第十一還是十二下的時候,主臥的門被猛地拉開了。 可能怕碰到傷口,江知津只穿了一件黑背心,下面是睡褲,頭發(fā)睡得很凌亂,幾乎遮住了眼睛。他左手拉著門,右手隨便撩了一把垂在眼睛前面的頭發(fā),露出一張沒睡醒的、極度煩躁的臉。 江知津盯了方頡四五秒,可能是在回想這人是誰,怎么會在自己家。 想明白之后,江知津才開口:“干什么?” 嗓子還是啞的。 “早?!狈筋R面無表情地打了個招呼,“這是幾棟幾單元?” 四周安靜了。 敲了這么久的門把人叫醒就問這么一個問題,要是我估計已經(jīng)想揍人了,何況江知津這種把第一次見面地址定在醫(yī)院急診室的…… 方頡這么一想,莫名覺得有點爽。 別問,問就是饑餓使人失智。 方頡這么想冷不丁聽見面前的人回答:“19棟2單元?!?/br> 方頡:“……嗯?” “19棟,2單元?!苯驕惤它c,和方頡四目相對,放慢了速度又說了一遍?!奥犚娏藛幔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