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后，男生眉梢又掛上了帶著些許慵懶的笑，他輕輕笑了聲，給這大言不慚的小瘋子下了個結(jié)論：“做夢呢?！?/br>
    第2章

    “小北……我是不是活該的？”

    淚水從女人空洞的眼睛里奪眶而出，兩秒鐘后，女人垂下頭，把臉埋進了手里，從微微顫抖的肩膀看，不難猜出她的絕望。

    女人身體削瘦，她骨架本來就很小，坐在床上的時候像是無助的小孩子縮成了一團，周身縈繞的那種絕望完全看不出來平時商場上雷厲風行的樣子。

    蘇北站在旁邊看著她，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沾了水的棉花，半晌，才輕聲說：“我出去一下?！?/br>
    說完，他就徑直轉(zhuǎn)身出了病房，直到無意識的走到了這層樓安全通道的轉(zhuǎn)角，他才一下子如同被卸去了全身的力氣，倚在了雪白的墻上。

    “呼……”他吐出了一口濁氣，閉了閉眼，還沒喘過氣來，空蕩蕩的樓道里就響起了“噠”的一聲很明顯的聲音。

    嗯？

    蘇北微微睜開眼，這聲音有點像是打火機的聲音。

    很快，他眼睛里又溢出了一絲苦笑，想一想，又覺得沒什么稀奇的，醫(yī)院里生老病死天天都有，有個人和他一樣來這樓道里找清凈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那聲音應(yīng)該是樓下傳上來的，很快他這層樓就聞到了煙味，蘇北微微蹙眉，剛準備走就停住了腳步。

    樓下傳來了清亮帶著些沙啞的聲音：“又不是我想來的?！?/br>
    這聲音聽著挺年輕，最重要的是……這聲音他昨天才聽到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小瘋子是叫……江淮？

    他頓了頓，往欄桿側(cè)走了幾步，往下看剛好可以看見下層樓右手指間夾著煙的少年。

    他穿了一條黑色的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白色的短袖，頭上軟軟的發(fā)絲有兩根支楞了起來。他微微垂著頭，修長的脖頸露了出來，白的有些晃眼睛。

    蘇北的手指下意識的搓了搓，幾乎是下一舜就聯(lián)想到了昨天狹小的空間里，他不注意隔著衣服碰到的那截腰，上面繃了一層薄薄的肌rou，卻還是細的要命。

    他的喉結(jié)滾了滾，面上神色莫名，只是那雙有些凜冽的桃花眼里多了幾分暗色。

    下面的小瘋子完全沒有覺察到這個隱秘的空間里不止他一個人，他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他突然抬起了頭，看向了自己的側(cè)面面向一團空氣，表情透著些不耐煩：“我說了，我沒想治?！?/br>
    蘇北的眸色動了動，終于浮現(xiàn)出了幾分詫異。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見，他估計會認為旁邊真的有個人。

    這小瘋子……

    江淮換了個站姿，動作熟練的彈了彈手指間的香煙，然后又把煙塞進了殷紅的唇間，聲音聽著有些含糊：“我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彼裆g多了些自嘲：“我也清楚自己配不配得上……”

    “……不需要你們提醒。”他后面的尾音突然重了，臉頰邊若隱若現(xiàn)的酒窩都透著戾氣。

    你們？感情這小瘋子的劇本里，還不止兩個人？

    蘇北輕輕挑了挑眉。

    “老子死不死關(guān)你們球事?！毙’傋映断铝藷?，順手把它在鐵欄桿上按滅，然后隔著兩三米的距離“空投”把煙蒂扔進了垃圾桶，“滾吧。”

    過了幾分鐘，小瘋子都一直保持著那個站在原地垂著頭的動作，蘇北都快以為這劇本已經(jīng)劇終了，沒想到小瘋子又輕輕嘖了一聲：“還看？”

    蘇北呼吸一滯，這是發(fā)現(xiàn)他了？

    不過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小瘋子像是徹底認輸了，蹲在了地上，他輕聲嘀咕著：“說了讓你們走了。”

    他語氣里透著麻木，也沒有別的什么情緒，像是已經(jīng)習慣了：“我沒想治啊，我清楚自己是個怪物……我跟你們一樣的?！?/br>
    他頓了頓，然后像之前扔煙頭一樣，把手邊的一大包藥扔進了垃圾桶，發(fā)出了很響的“咚”的一聲，他自己都像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了眼背后，確認沒人才松了口氣：“陳默那湯勺沒來啊?！?/br>
    蘇北眸色動了動。

    小瘋子似乎是覺著無聊，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自己的鞋帶，散了又系上，系上了又摳散開，重復(fù)了十幾遍之后就又站了起來：“不行啊，”他嘀咕著，表情有些糾結(jié)，看著像是幼兒園的小孩子，“現(xiàn)在把藥給丟了，一會兒那湯勺問起來怎么交代？”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垃圾桶，茶色的眼睛里是滿滿的嫌棄。

    蘇北看到這兒心里覺著好笑，這人自己丟的，又覺著嫌棄？

    下面的小瘋子猶豫了好久，最終真一只手“捏著鼻子”把一大袋藥從垃圾桶里又拎了出來，他側(cè)了側(cè)頭，像是在和“你們”商量：“我把藥拿回去再扔，行不行?。俊?/br>
    像是得到了拒絕，小瘋子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一腳踹到了欄桿上：“慣的你。”然后他疼得皺了皺眉，似乎是身上還背著酷蓋包袱沒表現(xiàn)出來，語氣又兇了些：“老子就要把它帶回去，關(guān)你們球事?！?/br>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樓道里真的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我淮？你在這兒干嘛呢？”他話音一頓，下一舜業(yè)務(wù)熟練的問：“你藥呢？又丟了？”

    蘇北失笑，原來這小瘋子不是靈光一閃覺得把藥丟了不好應(yīng)付，而是之前就試過了沒糊弄過去的經(jīng)驗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