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當氣氛還沒上來的時候，這個年紀的學生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靦腆，不好意思當?shù)谝粋€上去說話發(fā)言的人。

    “沒有同學么？”戴高勝的視線在臺下烏泱泱的人群中周轉一圈，最后落向一個方向，溫和地笑，“十班的紀喬呢，想不想上來分享一下？說起來也要恭喜你，成績又進步了，非常棒?！?/br>
    廣播里傳出的聲音在cao場上回蕩，所有人齊刷刷地回頭，看見雙手插兜站得筆直的紀喬，臉上都耐不住地露出了點期待神色。

    紀喬一直到接過話筒都沒太緩過神來，這是他第一次除了做檢討之外站在升旗臺上，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戴高勝要他來鼓舞其他的學生。

    太陽已經走到了頭頂，烈光有些刺眼，都在大家以為這位人狠話超少的校霸會冷冰冰地丟下“加油”兩個字時，紀喬終于開口了：“挺難的。”

    所有人愣了半秒，都繃不住笑了。

    他這么直白地把這三個字說出口，不空也不大，反倒讓氣氛一下子都放松下來。

    紀喬也扯了扯嘴角笑，陽光把他的眉眼照得柔和，瞳孔又深又黑：“所以我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算鼓舞，但是不管前面有什么，用力地跨過去就好了，努力總不會白費?！?/br>
    到最后跟著江瀟舉著右手集體宣誓的時候，臺上一句臺下一句，聲音越來越大，叫喊宣誓聲響徹整個校園。紀喬耳朵嗡嗡作響，向來不怎么受群體情緒感染的他竟然久違的心潮澎湃，十班大概也是整個年級里喊得最響亮最自豪的一個班級。

    “敬努力！敬高考！”

    “更要敬為高考努力的自己！”

    動員大會之后，黑板上的倒計時似乎走得更快了，甚至還來不及為上一次周考成績難過，下一次模擬考又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紀喬的一模分數(shù)并不怎么理想。

    他最近的成績已經相對穩(wěn)定了不少，基本都在年級一百名附近打轉，但這次一模卻下滑嚴重，直接掉到了150名左右。

    其實他也知道很大一部分是自己太緊張的緣故導致，可是有時候焦慮的心情實在太難克服，他太想考好，反而適得其反。

    這天也是，紀喬又看書到很晚，凌晨兩點放下書拿起手機，才看見江瀟一小時前給他發(fā)的微信，試探性地問他睡著了么。

    “.............”

    紀喬抿了抿嘴，其實吃晚飯的時候他還答應對方今晚要早點睡，可是真正沉下心做起題來，總控制不住地想要多刷一點。

    他不太想讓江瀟知道自己又熬夜復習了，紀喬按了按有些酸痛的眼睛，考慮片刻還是決定裝作沒看見，打著哈欠爬上床，連輾轉都沒有，眼睛閉上就直接睡著了。

    但長時間熬夜的狀態(tài)又怎么簡單瞞得住，特別是紀喬的皮膚很白，所以一旦連續(xù)睡不飽，眼底下的烏青就會特別明顯。

    “昨晚幾點睡的？”江瀟從小公寓廚房里端了杯牛奶放到紀喬手邊，另外拖了一個凳子過來坐下。

    “......十二點多就睡了?！奔o喬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垂眼把心虛藏起來，“不是很晚?！?/br>
    江瀟看他：“好久沒認真照過鏡子了吧?！?/br>
    “嗯？”紀喬說，“怎么？”

    “你看看你的黑眼圈?！苯瓰t伸出手指虛虛點了點，表情看不出喜怒，“準備轉行當國寶了？”

    “..............”被抓了個正著，紀喬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把牛奶遞過去問，“你要不要喝？”

    “不喝?！苯瓰t瞥他一眼，“氣飽了。”

    紀喬一聽就笑了：“這也生氣。”

    “你每天熬夜到兩三點，我問你也不說?！苯瓰t拿人沒辦法，氣得伸出手去捏紀喬的臉，“這樣下去身體怎么受得了?！?/br>
    “沒那么嬌氣?！奔o喬不覺得這有什么，“我以前兼職的時候也睡得晚。”

    “你給自己太大壓力了?！苯瓰t站起身抽走紀喬手中的筆，“現(xiàn)在去睡一會?！?/br>
    “題目還沒做——”

    紀喬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江瀟就捏著他下巴咬了他一下，“怎么這么不聽話，醒了再做。”

    “............”紀喬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試卷說，“這張就還差一道題?！?/br>
    “那我看著你做?！苯瓰t順勢在紀喬身后坐下，圈住他的腰，“這題做完就去睡覺?！?/br>
    “大白天的怎么睡得著。”紀喬倔勁冒上來，面無表情滴滴嘟嘟地說話，“我熬夜真沒事，而且晚上效率高，多做幾道題——”

    江瀟挑挑眉，忽地湊上前吻住了紀喬，直接把他要說的話直接堵回了肚子里。

    “誒......干嘛........”

    “讓你睡覺?！?/br>
    紀喬上一秒還坐在桌子前做題，下一秒就被江瀟壓在沙發(fā)上，親得手腳都發(fā)軟。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果然大腦昏沉，渾身都像是過了一遍水，臉埋在枕頭里耳廓通紅。

    “要不要聽話？”江瀟俯下身子吻他，不知道往哪個方向用了力，弄得狠了，逼得紀喬只能顫抖地咬住手指，咬出一片曖昧的牙印齒痕，卻還是沒能壓住低聲的嗚咽。

    最后翻來覆去，真的累到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只能縮進江瀟懷里睡過去了。

    其實江瀟上學期拿了競賽金獎，已經早早獲得了保送資格，可卻仍然選擇和大家一起參加高考，坐著陪紀喬一起復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