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書迷正在閱讀:王者來襲:男神她又寵又撩、你再標(biāo)記試試、裝乖被大佬識破后、藍(lán)風(fēng)、重生之無悔人生、學(xué)神的偏執(zhí)美人、原始世界攝政王、和前任參加戀愛綜藝是什么體驗、上等寵愛、死對頭非要和我談戀愛[娛樂圈]
兩年前, 花石鎮(zhèn),西樵村。 那天得閑,在灶房內(nèi)生火煮飯。 灶膛的煙灰迷了他的眼。 那人現(xiàn)在一旁,遞來一方泛黃的帕子。 淡聲道:“眼瞼有污灰,用它擦擦?!?/br> 那塊粗布方帕,素白色,布料粗糙,皂角漿洗晾曬后,干燥溫暖,可顏色單調(diào)蒼白,如她整個人一般。 他好奇的問:“這帕子用了多次,你如何一直揣于身上?” 那人道:“我念舊?!?/br> 他撇撇嘴,她念舊,卻不念他。 接過帕子,將眼瞼的黑灰擦拭干凈。 她伸手欲收回此物,他卻將它揣入懷中。 商量道:“都擦拭臟了,我?guī)湍銤{洗干凈,再還于你,可好?” 那人凝了他一瞬。 他尷尬的別開眼,隨口道:“你這布帕漿洗過太多次,邊角已是泛黃,若是繡上圖案,倒可裝點一二。你喜歡什么樣的圖案?哪天得閑,我?guī)湍憷C個圖樣,可好?” 陽光撒入灶房,那人身后被踱了一層光暈。她撩開耳邊碎發(fā),茶色的眸中蔓著絲笑。 那是他第一次捕捉到她眼底真實的笑意。 她挑眉問道:“你竟會刺繡?” 他支支吾吾:“我……雖不會刺繡,可往后多練習(xí),總是會的?!?/br> 那人低笑出聲:“倘若袁公子精通刺繡功夫,那便在方帕右下角繡根竹子吧。左右也不過是擦擦汗水的布巾,無須費神繡些繁瑣之物,一根青竹足矣。意為長寧,筆直修長,寧折不彎。如何?” 胸臆間回蕩著當(dāng)年那人低沉的笑聲,裴元邵捏著繡帕的指腹不由愈發(fā)用力。 黑洞洞的眼睛一錯不錯的注視著眼前的女子,唇邊佯裝的輕笑便悉數(shù)消失無蹤。 沉而內(nèi)斂的眸子內(nèi),彌散著一絲凝重與希望,他摩挲著素帕上的青竹刺繡。 一字一頓,低聲問道:“為何你的素帕繡著一根青竹?” 柳長寧愣了愣,因為她叫柳長寧,生于竹林,出生的那日,電閃雷鳴,滄浪山下的那片竹林,被雷悉數(shù)劈倒。只有身為嬰孩兒的她在那樣聲勢浩大的閃電中,活了下來。 師傅將她撿回山門時說:“此女生于竹林,死破繭而出。歷世而生,竹林因她而倒,唯她一人能活,便取名柳長寧,字蒼云,愿她如竹一般,彎而不折,折而不斷,迎難而上,直抵蒼穹,” 便宜夫郎目光灼灼,柳長寧迎上他黑而沉的眸子。 古怪的打量了他一眼,青竹是她名字的由來。她卻沒辦法與他解釋。 此方布帕上的青竹,乃小師弟所繡。 小師弟賈子爵乃賈師獨子,天性純善,靦腆溫婉。 前些時日,鄉(xiāng)試放榜后,她曾回了一趟白鹿書院與恩師辭別,小師弟親手繡了二十條繡帕贈予她。 冷臉拒絕,卻不料師弟竟在她身前落了淚。 一個男兒在她面前流淚,柳長寧實在受不住,只得收下此物。 盤算著繡帕大抵也不過是擦拭汗水、贓物的帕子,并不值多少銀子。往后遇到好玩意兒,給小師弟稍回一兩樣便能兩清。 可便宜夫郎目光灼灼,他死死的捏緊那方布帕,原本死氣沉沉的黑眸竟然依稀有了絲光彩。 他在等她答案,似乎于他很重要一般。 柳長寧眸中詫異一閃而逝,淡聲問:“此布帕上的竹子,殿下可是認(rèn)識?” “此物乃草民師弟所繡。一日與恩師在竹林論詩,師弟誤入竹林。問草民喜歡何物,遂隨口答道,青竹。師弟往后記在心中,入京之前,親自繡了幾方素帕贈予蒼云?!?/br> 隨著眼前女子清冷的話語灌入耳中,裴元邵只覺頭頂被人潑下一盆冷水。 他扯了扯嘴角,凝眸。 凜冽的寒風(fēng)從敞開的窗口,吹入屋內(nèi),撩開身邊之人烏黑的青絲,那張清冷絕世的臉,毫無防備的撞入他的眼底。 他狼狽的別開視線,桃花眼歸于死寂。 太過相像,自見到此人的那一刻,她身上清冷的氣質(zhì),茶色的眼睛,草木清香、亦或方才那塊布帕,俱有那人的影子。 倘若她方才答上一句,布帕繡竹,象征著長寧,筆直修長,寧折不彎。 他許便要鼓足勇氣,問她一句,你可是當(dāng)年西樵村莊戶女柳長寧?你可記得當(dāng)年西樵村的柳袁氏?” 可……… 繡著青竹的方帕,沒有絲毫隱喻。 可笑,他偏執(zhí)的在眼前之人身上,尋找與那人相似的東西。 死了的人,如何能夠重新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盡管他心中給自己找上無數(shù)借口,可那人是真的走了,只有他自個兒不愿走出來罷了。 裴元紹捂著胸口,坐回紅漆木椅之上,他疲憊的揉了揉額角,失了繼續(xù)與之搭話的心思。 他累了,在那人身死的消息,傳入金陵城后,他便一半的心臟被人生生挖走,再也尋不會來。 如今支撐下來他的,只剩冷冰冰的朝堂,沒有辦法卸掉的責(zé)任。 阿妹過于幼小,倘若他放手,以旌寰為首的士族掌權(quán),他怕,裴家的王朝在未來將被世人所辱罵。 小二姐將飯菜端入雅間,一眼便見著此番畫面。 紅衣男子看向遠(yuǎn)方,身上散發(fā)著nongnong的死寂,白衣女子坐于他斜對面,她似乎想安慰一番,眼角余光看見她入得雅間時,便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