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眼睛發(fā)紅，深吸口氣：“嗯，會沒事的。”

    顧清站起來看著急救室的門，霍舟懷里突然空蕩蕩，有些不適應(yīng)。

    半個小時后，急救室門被打開，床上的老人緊閉著眼，又被推進ICU。

    醫(yī)生看見顧清的時候驚訝片刻：“是小清嗎？都長這么大了?！?/br>
    顧清勉強笑笑：“我爺爺生的什么病？”

    問到這醫(yī)生沒回答，拍拍顧清肩膀：“顧老一會就醒，你們聊吧?！?/br>
    顧老醒來，看見顧清在旁邊，嘆口氣笑道：“還是讓孩子找來了，不想讓你擔(dān)心的?！?/br>
    “爺爺，你病多久了，對不起我沒在身邊?！鳖櫱寰o握顧老的手，顯得有些無措。

    “老了毛病就多，療養(yǎng)院什么都不缺，你回來能給爺爺治病嗎？”顧老安慰，“原本想身體好點了，咱們再見面。”

    聊了大概十分鐘，顧清紅著眼從病房出來，爺爺?shù)难芾匣浅Ｒ姷睦夏瓴?。生病還能治，人老了怎么治？顧清垂著眼，半天沒恢復(fù)精神。

    霍舟看著趙教授，上次顧清在學(xué)校出事，霍家請趙教授幫忙解圍，卻沒想到原來趙田教授跟顧清早就認(rèn)識，關(guān)系還很熟。

    趙教授也在打量霍舟，開口：“小霍先帶小清回去休息吧，明天再來?！?/br>
    說著身后的人給了張通行證，既然顧清都知道顧老的病，也沒什么好瞞著的。之前趙教授就想讓顧清回來陪陪顧老，有家人在身邊總歸是好的，只是顧老一直不同意。

    回到酒店，顧清還在愣神，上次父親的死亡，他沒有親眼目睹。

    只知道有七八天的時間，爸爸沒出現(xiàn)，有人跟他說爸爸住進醫(yī)院了，去世了?，F(xiàn)在看著爺爺躺在病床上，顧清意識到，看著親人生病，比他想象中還要難過。

    “記得我mama嗎？”霍舟開了罐啤酒，放在顧清手邊。

    顧清有點呆愣，干脆坐地毯上，輕輕抿口。

    “她身體一直不好，我十二那年就住到醫(yī)院，基本不能出來?！被糁勐曇舻统粒八晕冶凰偷嚼牙牙褷斈巧蠈W(xué)?！?/br>
    從那之后，霍舟只有每個寒暑假才能見到mama，剛開始mama還能帶著他去醫(yī)院花園轉(zhuǎn)轉(zhuǎn)，后來插著呼吸機，拉著他手，眼里都是不舍。

    “她得癌癥，我當(dāng)時問霍恒一，你不是很厲害嗎？為什么連我媽的病都治不了。”霍舟想到當(dāng)初的混賬話，有點想笑。如果能救他母親，霍恒一恐怕會拿一切來換。

    顧清看著霍舟：“很多病根本治不了。”

    “嗯，治不了。”霍舟輕聲道，“但我們可以陪著他們，你爺爺?shù)牟∫B(yǎng)，咱們就好好養(yǎng)，別難過?！?/br>
    不知不覺，一罐酒喝完，顧清已經(jīng)睜不開眼。

    霍舟笑笑，把人抱到床上，如果不讓他喝酒，估計今天晚上顧清會睡不著。

    床上的人皺著眉，似乎有解不開的難過。霍舟下意識撫平他眉頭，忍不住親在顧清鬢角。

    他無比慶幸這次跟顧清來這里，霍舟不想顧清獨自面對這一切。

    天蒙蒙亮，酒店門被敲開。

    來的人竟然是趙教授的助手，霍舟剛從狹小的沙發(fā)上起來，還沒睡醒：“怎么了？”

    助手壓低聲音：“小清在嗎？讓他來醫(yī)院一趟。”

    霍舟瞬間皺眉：“怎么了？”

    “顧老去世，就在十分鐘前?！?/br>
    霍舟回頭看向床上的人，顧清已經(jīng)清醒，兩眼無神看著門外，死死盯著趙教授的助手。

    “不可能，我爺爺，不可能去世?！?/br>
    顧清沒穿鞋就要往外跑，他不信，爺爺很厲害，爺爺怎么可能就這么去世。顧清推開門口的人，想要快點去醫(yī)院。剛下樓就聽見來參加交流會的人，每個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顧甲，顧老，去世了。

    第36章

    顧清一身黑衣, 靜靜看著面前墓碑，在這塊墓碑后面, 是他爸爸mama的。

    另一種意義上的全家團聚，顧清勉強笑笑。

    身后無數(shù)人盯著這個好看的年輕人。

    顧老去世，全世界為之震驚，這位在教科書上的人物，去世得太突然了。顧老研究所倒是披露一些事，其實老人家在去年開始，身體就不大好，但一直沒說。

    今天去世的看似突然，其實早有預(yù)兆。

    就算如此，能接受這個消息的人也不多，全世界各地的人都過來送顧老最后一程。

    而顧老的后人，也讓無數(shù)人關(guān)注。

    顧清放下花束, 意味這場葬禮就此結(jié)束。

    顧清到現(xiàn)在還反應(yīng)不過來，在他的計劃里, 他病好了，欠霍舟的恩情還完了，就能回來。

    在獨自生活的七年里, 不管別人怎么說他, 霍舟怎么想他。顧清都知道，忍忍就過去了，他在很遠(yuǎn)的一個小島上有家。

    有爺爺?shù)牡胤?，就是家?/br>
    現(xiàn)在家沒了。

    顧清眼里透著迷茫，看著格外脆弱。

    即使在他最難過的時候, 也不會有現(xiàn)在的感覺, 四肢冰冷, 心口冰冷。

    甚至在一瞬間里，顧清在想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他孤零零的活著世上，好像也沒有意義。

    “你竟然是顧老的孫子?！?/br>
    羅祿在交流會上認(rèn)識顧清，以為他就是聯(lián)邦過來的學(xué)生，當(dāng)時還驚訝過顧清知識的扎實。可怎么也沒想到他竟然是顧家人。

    別說羅祿沒想到，在交流會上認(rèn)識顧清的人都面帶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