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一絲牽絆
凌晨兩點多,哲源又準時醒來,并做好了迎接相思的煎熬??墒亲蟮扔业?,那些莫名的痛楚卻遲遲沒有到來。于是他主動迎合和感應那些難以釋懷的痛楚,甚至刻意去想象那些傷感的記憶。然而一切都是徒勞,他覺得自己僅僅是醒來和失眠了而已。 哲源對王若華的記憶又進入了一個新的淡化期,以往那些揪心的疼痛似乎在急劇消失。他開始慌了,手忙腳亂地想抓住和找回那些痛楚,可是越努力,感覺那種痛楚消失得就越快。一時,他仿佛聽到自己的內(nèi)心在哭泣——乞求上天別收回和王若華的記憶,他寧愿痛苦也不想忘記和王若華之間發(fā)生的任何事情。 國慶節(jié)后,哲源一直在北市郊區(qū)一家上汽大眾4s店上班,只是每天顯得都有些郁郁寡歡的,深邃的雙眼總是顯得空洞洞的,看似特別荒蕪。 這天,哲源正在廚房工作,堂弟張萌突然打來電話問候。 張萌在電話里問:“三哥,你又換工作了是吧!” 哲源微微笑了笑說:“你消息還挺靈通!” 只聽張萌嘆了口氣:“在一個地方你就好好干吧,老是跳槽有啥意思!這回又跳哪兒了?” 哲源沉吟了一下說:“懷柔一家上汽大眾4s店里。” 張萌:“這回打算干多長時間再跳呢?” 哲源:“五年吧!上夠五年社保 ,然后掛個北市牌?!?/br> 張萌:“三哥,你說別的我還信,你要是能在一個地方待上半年,我聽著都玄。” 哲源:“玄什么呀?你不信我能拿你怎么著?!?/br> 張萌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一下,然后轉移話題說:“哎,三哥,你們4s店里有沒有漂亮的銷售小jiejie,勾搭一個,年底帶回家?!?/br> 哲源假裝嘆氣說:“有倒是有,不過都名花有主了?!?/br> 張萌:“管他有主沒主,先勾搭了再說?!?/br> 哲源:“拆了一家成一家,這是你三哥性格嗎?” 張萌:“那你還想去找你以前的‘她’,這不是想拆了一家成一家嗎?” 一時,哲源被懟到無語,可是細想堂弟的話也不無道理,或許想明白了一些事,自己真應該放下了——最好的祝福也許就是不打擾。 午后,哲源靠在床頭午休。 很多個午后,哲源都是背靠著床頭午休的,只有坐累了才能閉上眼睡一小會兒。有時候他會用歌曲來催眠自己,可是每次都會從悲傷的音樂里醒來,之后甚至都不敢再睡,也不敢再聽歌了。 哲源大概睡了十多分鐘的午覺,之后就在4s店后院走動。突然,幾聲狗叫聲突然驚擾了他的思緒。他循聲望去,見墻角多了一個大鐵籠,大鐵籠里則關著一只未成年的德牧犬。只是這大鐵籠無遮無掩的,秋后的太陽曬依然曬得這只德牧犬可憐巴巴的,吐著長長的舌頭。 大鐵籠前,哲源仰頭看了看天,又沖籠中的德牧犬笑了一下。并說:“渴了吧!我給你弄點兒水去?!闭f著就走開了,德牧犬沖著他的背影還吼了兩聲, 一會兒后,哲源端著一盆水就回來了,德牧犬在籠中高興得又搖尾巴又是跳的。之后,哲源又找了一些紙箱和木板搭在了鐵籠上面,好給德牧犬遮陽。再后來,哲源就成了這只德牧犬的“主人”,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沒多久,哲源就取得了德牧犬的信任,幾乎每天早晨都會帶它出去散心,這也讓哲源臉上漸漸有了微笑。 白天的時候,哲源的心情還好些,因為有工作,還可以跟德牧犬說說話。但是在晚上,他的心情卻壓抑得無所適從,頭不是貼著床頭就是貼著四壁,甚至都不敢再執(zhí)筆寫作了。多少次他離開電腦桌,多少次又強迫自己坐回去,多少次忍受著孤獨和煎熬繼續(xù)前行。 哲源很少跟店里的員工接觸,也不跟任何人攀談,也不希望被打擾。有時寫作太枯燥了,他就在網(wǎng)上看一下2019年新上映的電影,可有一部校園劇——《最好的我們》,他看了一半?yún)s沒敢再往下看。當劇中插曲《勇氣》那熟悉的旋律響起時,竟然打濕了他的雙眼,他沒敢再往下看,是因為怕故事的結局是個悲劇。 哲源很少看校園劇的,也許是太苦悶了吧!畢竟他已經(jīng)過了看校園劇的年齡。 上汽大眾4s店后院圍墻外有一顆老榆樹,只要哪天刮風,保潔阿姨就會來打掃落葉,只是每次德牧犬都會對著保潔阿姨狂叫。 一個下午,哲源在廚房又聽到院里傳來德牧犬的狂叫聲,于是解下圍裙到外邊察看。見保潔阿姨又在掃樹葉,他先是訓斥了德牧犬一番,然后又幽默地跟保潔阿姨打招呼。說:“跟墻外這顆老榆樹商量一下,沒在我們院兒,不準往我們院兒落樹葉?!?/br> 保潔阿姨笑了笑說:“讓它落吧!看它還能落幾天?”愣了一下又問:“這狗是你養(yǎng)得嗎?挺聽你話的?!?/br> 哲源搖搖頭:“不是,老板養(yǎng)得,我負責喂?!?/br> 保潔阿姨點點頭:“小伙子是哪人呀?” 哲源沉吟了一下說:“河北邯市?!?/br> “媳婦兒和孩子都在北市嗎?” “我還沒結婚呢!” “小伙子真會說笑?!?/br> “真的,除了爸媽,現(xiàn)在沒什么牽掛?!?/br> 保潔阿姨沉吟一聲:“行,有合適的給你介紹一個?!?/br> 哲源點頭笑笑:“好嘞,謝謝大姐?!?/br> 保潔阿姨轉身要走,扭過頭來又好奇地說:“小伙子,我見你在廚房一天天挺忙的,又是給我們炒菜做飯,又是打掃衛(wèi)生,又是刷碗的!” 哲源想了一下說:“閑著也沒事,每天中午就做一頓飯?!?/br> 保潔有些疑問:“單位沒找打雜的嗎?” 哲源又愣了一下:“店里一直在招,就是還沒招到?!?/br> 保潔阿姨又問:“那你刷碗多給開工資嗎? 哲源搖搖頭:“不給,這是我自愿的?!?/br> 保潔阿姨接著問:“你覺得世界還有幾個像你這樣的人?” 哲源猝然笑了一下:“應該沒有了吧,我可能是獨一份兒。 保潔阿姨卻不認同,提出看法說:“我看你不是獨一份兒,你是想找點兒事做占住心吧!” “大姐,哪有您說得這么夸張呢?” “大姐也年輕過,誰沒有過去呢?趕快找個人結婚吧,估計你爸媽早想抱孫子了吧!” “我哥我姐他們有孩子。” “你哥是你哥的,你姐是你姐的,不一樣?!?/br> 哲源笑了笑,只聽保潔阿姨繼續(xù)說:“別傻了小伙子,女人一旦結了婚,以后重心都在孩子身上了?!?/br> 哲源明白保潔大姐的意思,于是保持著微笑說:“大姐,您都說了,您也年輕過,這事是幾頭牛能拉得回來的嗎?” 保潔大姐搖搖頭,故意嘆了口氣說:“看來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撞南墻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