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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花中第一流[1V2]在線閱讀 - 第24章意難平

第24章意難平

    荼錦再不敢持醉胡來了。

    前一天從午后被折騰到夜半,xue兒過度使用到腫痛不堪,腰也酸得像要斷,最后是怎么暈過去的,她自己也不記得。

    一夜無夢,醒來后還躺在謝同塵的懷里,他的臂被自己枕在頸下,漂亮修長的手指以毫無戒備的姿態(tài)舒展著,她悄咪咪也伸出手,與他掌心相貼,感受起他的溫柔。那只手忽的動了下,隨后穿過她的指縫,與她自然地十指相扣了。

    “什么時(shí)候醒的?”謝同塵一側(cè)身,被牽住的手往回一兜,另一只手也環(huán)住了她的腰。語氣懶懶地,下巴蹭起她的頸窩,愜意地舒氣,“乖乖。餓不餓?”

    荼錦又想哭了。

    姑娘家的多愁善感往往不需要太多理由。秋天的落花,水底的殘?jiān)?。又或者是這樣一句暌違太久的溫柔。

    她羞于教他知道自己矯情,于是在眼眶發(fā)酸的一刻就開始拼命收斂,搖頭說還好:“現(xiàn)在不餓?!币幻嬲f,眼淚就又大顆大顆的往下落。但她克制的很好,回答時(shí)的語氣毫無端倪,就連吸氣也都小心翼翼。

    “嗯?!敝x同塵像是無意,隨口應(yīng)下。

    荼錦的視線已經(jīng)被淚水模糊了,不敢擦,索性就不管,只默默地流淚。

    身后沉默的人忽然嘆息一聲,又幫她拭淚,“你這樣我也會難過?!?/br>
    她心里咯噔一下,有種糗事被戳穿的尷尬感,哪里還有閑情掉眼淚,紅著眼轉(zhuǎn)身,把身體埋到謝同塵的懷里,眼淚糊了他一整個(gè)胸膛:“我不是難過!我是……復(fù)雜,是……百感交集……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一點(diǎn)點(diǎn)的……失落。”是真的不舍得,“我想你天天都能陪著我?!?/br>
    “誰也不能永遠(yuǎn)陪著誰。”謝同塵溫?zé)岬闹父箍^她眼窩,很尋常的說,“但是我會盡長地陪著你?!庇盅a(bǔ)充道,“只是最近不行。過段日子,等我忙完了,自當(dāng)去找你?!?/br>
    她是識趣的人:“便是不許我這段日子主動來打攪你了。”

    “是。”謝同塵掐一把她的臉蛋,笑她說話太酸,又道,“但是我說話算話。你若真的還來,我還是會陪你。不過如今你是兵我是賊,我只怕叫人知道,對你不好?!?/br>
    “……你不是賊?!?/br>
    “我是?!敝x同塵比她的否認(rèn)更堅(jiān)決,不過很快又吻吻她的額,“但我保證,那些東西我絕不會碰?!彼氖滞拢丛诹四菞l傷腿上,“即便不信我,也要信這個(gè)——這是我曾為底線付出的代價(jià)。”

    荼錦撫摸著他的膝,不敢用力,掌心抵著他的膝骨輕輕地揉:“玊哥……”她往他懷里直鉆,要他緊緊摟住了才罷休,“好。我不來打攪你??伞闱f記得我,千千萬萬,我還有許多話想和你說?!?/br>
    “好。一定?!敝x同塵揉了揉她的發(fā),在她額間印下一記輕吻,“起不起?還是再睡一會。”

    荼錦活動一下四肢,感覺還是提不上勁,便撒嬌道:“再躺一會。午時(shí)再起來,可好?”

    他失笑道:“已經(jīng)過申時(shí)了?!?/br>
    “……”

    荼錦掙扎著坐了起來,頂著亂蓬蓬的頭發(fā),迷蒙打量了一會兒天色,發(fā)覺他所言非虛,便愣住了。片刻后,依依不舍地拿起衣裳開始穿:“玊哥,我該走了……”

    兩人穿戴一齊,從樓上挽著手下來。

    這間客棧在巷子的盡頭出,無論晴好陰雨都很冷清。昨日是門庭冷落,今日放眼望去,廳堂仍是空空如也——只角落里有個(gè)人在喝茶。那人匿在角落不見光的地方,僅僅有個(gè)模糊的側(cè)影,荼錦卻莫名覺得眼熟,好奇地探究過去,那廂覺察到視線,于是起身向她走過去。

    “jiejie,我來接你回家?!?/br>
    是肖寧。

    他是清瘦干凈的模樣,沒穿大紅大紫的官袍,甚至也不是錦衣華袍,簡簡單單一襲青衫,端得是個(gè)無辜乖巧的少年。

    肖寧站在階梯口,說完話,眼神卻移到荼錦身旁的那個(gè)人身上打量起來——這是他頭一回看見他。

    昔日里風(fēng)光無限的謝小公子落魄不少,腿也不大靈光,但一張臉疏朗英俊,個(gè)子也高,許是比自己還要高半個(gè)頭,身形挺拔,腰窄肩寬,自幼一種風(fēng)流氣度。明明謝家昌隆已經(jīng)是許多年前的舊事了,可只要望向他的眼,恍惚便可以窺見那時(shí)的榮華盛景——他便有這樣一雙風(fēng)光絕妙的眼。

    的確很有令人念念不忘的資本。

    謝同塵對荼錦曾經(jīng)救濟(jì)過的小黃門并無太多感想,雖然前陣子有過些不愉快,但也轉(zhuǎn)眼就消了。略略掃了來人一眼,也認(rèn)出來,一頷首  ,算是打了個(gè)招呼。仍是昔日謝小公子的驕矜做派。

    “jiejie怎么不說一聲就和旁人走了?昨日叫松蘿等了許久,回去時(shí)還哭了?!毙幨栈匾暰€,脈脈望向略還有些疲憊的美麗女子,也將她藏在衣領(lǐng)下的暗色吻痕盡收眼底,“大家都很擔(dān)心你?!?/br>
    荼錦卻并沒有因此歉疚:“你不專程派了人護(hù)我周全么,便沒想那么多。若不是如此,你也找不來這里。松蘿那孩子是膽小了些,我回去了和她說說。”她打心里知道他的敵意,只怕眼前的寧靜會被打破,忙點(diǎn)了下的他的肩,“你先回去吧。我遲些,吃過了東西再回去?!?/br>
    “家里什么都有?!毙帞r著,不肯讓步。

    “小茶乖,先回去吧。”謝同塵好心解圍,幫荼錦扶了扶腦后的簪釵,哄道,“來日方長。”

    結(jié)果肖寧轉(zhuǎn)身就走,拋下一句:“你們慢慢兒吃。馬車就在街口,出了巷子就能看見?!?/br>
    他才不要承他的情?。?/br>
    剩下兩個(gè)人面面相覷。

    片刻后,荼錦的臉燒熱起來:“你別在意,他時(shí)常這樣,陰晴不定的?!?/br>
    “沒事的。”謝同塵牽著她,又去柜臺那里敲了敲,把睡著的小伙計(jì)叫醒,“叁兒,去下兩碗云吞面來。多加海米蔥花。記得把那瓶辣子也一并拿來?!?/br>
    將人打發(fā)去了,便和荼錦去到一旁坐下,“在這兒少吃些,回去再吃好的。”

    荼錦巴巴絞手指頭:“你知道我從不圖吃穿。”她緊張地捏著茶杯,忍不住又道歉,“玊哥,小寧近幾年性子變了許久,我有些太縱著他了,叫他愈發(fā)古怪。不光是你,他待誰都那樣。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br>
    “我真沒有。”謝同塵笑笑,又捏了捏她的后頸,指腹沿著她的頸骨輕掃,“他是苦出身,能有今天的位置不容易。厲害些的好。何況他是……,年紀(jì)也小,多憐惜著是應(yīng)該的。我不計(jì)較這些?!?/br>
    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道,“我是真叫你回去養(yǎng)一養(yǎng)身子?!甭曊{(diào)放輕了幾個(gè)度,“才做了叁回就不行了。一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

    荼錦臉色爆紅,摸了摸自己酸軟發(fā)麻的老腰,辯解道:“不不是……明明是你、是你……”她說不出口,羞得砸了他兩圈,“青天白日,不要說這些了!”

    “好好好——”謝同塵作勢討?zhàn)?,“那說別的?!?/br>
    她又搖頭:“不說了!”

    復(fù)攥住他的手,殷殷的說,“都留到下一回?!?/br>
    于是真就不說了。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cái)柯?。舊情人之間的默契不必言說,只消靜靜的坐在一起,即便什么也不做,那段被消磨的時(shí)光也是美好的。

    *

    肖寧挑了馬車車簾,靜靜坐在里面等,掐著時(shí)間,一分一秒的計(jì)。約莫兩刻鐘不到,便看見巷子口出現(xiàn)了一雙人影。又是一雙。看著兩人再眼皮子底下你儂我儂了,鼻子越來越酸,胸口也悶脹得厲害,即便他們只是輕輕抵了片刻的額,可等荼錦上來時(shí),他幾乎就喘不過氣來了。

    荼錦換回了官袍,圓領(lǐng)的,她又生得白,所以脖頸間的印記便更鮮艷了。

    肖寧忍了又忍,咬著唇努力平息,可越喘息,越漏氣。胸腔好像成了個(gè)破了的風(fēng)箱,只出不進(jìn)。僅僅是片刻,能呼吸到的新鮮空氣就越來越少了。齒間也彌漫起血腥——他竟把唇角咬破了,可一點(diǎn)都感覺不到痛。雖然意識在逐漸模糊,他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體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壞掉。

    “……小寧?!”

    “小寧,你怎么了??!”

    是荼錦驚慌失措的眼神。雖然沒有她和謝同塵在一起時(shí)那樣情意綿綿,但……起碼也是真切的。不論如何,花jiejie心里還是有自己。是不是如果把可憐也當(dāng)做一種感情,自己也就不算輸?shù)靡粩⊥康兀?/br>
    肖寧倒在荼錦懷里,怔怔流淚,胸間的疼痛在洶涌翻騰,卻滿腦子都在想,如果現(xiàn)在是謝同塵這樣,她也僅僅是這樣嗎?不,她一定會哭,會用力地抱住他,會露出那種從來不會向自己露出的脆弱和依賴。他們是天造地設(shè),是郎才女貌,自己……自己又是什么?

    是騙子。

    他再抑制不住,大口大口,卻無作用地喘了幾次氣,喉嚨里發(fā)出喑啞的呻吟,旋即噴出一大口血。

    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