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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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趙糯不敢點開微信,也不知道李溫蘅究竟看沒看到那條消息。不過今天工作也忙,趙糯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午飯時,趙糯接到了大舅的電話,看到來電顯示人的那一刻,趙糯愣了一下。 趙糯從小都沒怎么見過父親那邊的親人,她接觸最多的親人是母親這邊的親人。 但是二舅和母親關(guān)系不好,大舅只有逢年過節(jié)聯(lián)系,父母去世后,趙糯除了和姥姥聯(lián)系,舅舅們仿佛處于常年下線。 今天突然接到大舅電話,趙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糯糯,你在上班嗎?” 電話一接通,大舅憨厚的聲音從手機中傳過來,他不知道在哪里,話筒里的聲音很亂。 “剛下班,現(xiàn)在正在吃飯?!壁w糯應(yīng)了聲,直接詢問:“舅舅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 “糯糯啊,嘶——”大舅欲言又止,趙糯微微蹙眉。 “就是想問問你,你明天是不是休息?” “對啊?!?/br> 趙糯應(yīng)聲,心里疑惑究竟發(fā)生什么了,大舅的性格直沒有那么多花花腸子,說話也不繞話,但是現(xiàn)在他這個樣子,很反常。 “糯糯明天和溫蘅回來吧,你姥姥吵著想見你和溫蘅?!?/br> 趙糯愣住了,“吵”著要見她和李溫蘅? 第六十二章 老太太要見你們夫妻倆…… 趙糯一年和蕭大舅通話見面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 蕭大舅早早成家,小時候趙糯住在姥姥家時一個月才見他一次。 說起來,趙糯和關(guān)系不好的二舅聯(lián)系次數(shù), 比關(guān)系不好不壞的大舅聯(lián)系次數(shù)還要多上幾次。 舅甥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甚至可能還不如趙糯和鄰居親密。 遠親不如近鄰, 這句話很準確的形容了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現(xiàn)在蕭大舅突然聯(lián)系,語氣欲言又止, 甚至還提到了老太太, 趙糯心底的那份不安愈發(fā)強烈。 現(xiàn)在正是中午, 寫字樓的員工陸陸續(xù)續(xù)下樓吃飯,小餐館中也來了不少客人, 嘈雜的聲音讓手機中大舅欲言又止的聲音更不清楚了。 趙糯對旁邊的萊萊做了個口型,拿著手機走出小餐館。 隨著寒流侵進, 氣候越來越冷。 雖然是中午, 但是凜冽的寒風(fēng)還是吹得人打了個激靈。 伴隨著寒風(fēng)呼嘯的聲音,手機中大舅的聲音若隱若現(xiàn), 仿佛他的聲音被冷風(fēng)一起帶向遠方。 “糯糯你姥姥最近記憶不太好……前兩天我是接到電話,在警察局見到她…嘴里囔囔著要見瑤瑤, 怎么攔也攔不住, 這兩天又喊著要見你和溫蘅。” “之前你姥姥就有丟三落四的習(xí)慣,但是老太太瞞著不讓告訴你,我們懷疑老太太是不是腦袋…” 大舅后面沒說出來,趙糯也什么都聽不進去。 像是近距離圍觀爆炸后,耳鳴, 什么也聽不到。 瑤瑤是趙糯母親的小名,老太太在三個孩子中最疼愛的就是小女兒蕭瑤,盡管在女兒去世后她在外面表現(xiàn)的極為堅強, 但是趙糯無意間看到過姥姥在偷偷落淚。 趙糯的腦袋亂哄哄的,她現(xiàn)在只想問姥姥在哪里,她這個樣子肯定不能一個人生活。 “大舅,姥姥現(xiàn)在在哪里?” 大舅仿佛知道趙糯在擔心什么,安撫他道:“這個你別擔心,她在我家住著,正好最近你嫂子帶著孩子回來了?!?/br> 蕭大舅又說:“糯糯你有時間回來一趟吧,來看看老太太。” “你也知道,你姥姥最擔心就是你?!?/br> 說到這里時,老太太的聲音正好在大舅的背景音中響起。 “糯糯,吃午飯啦,吃完飯你該去上學(xué)了?!?/br> 趙糯鼻頭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又酸又疼。 這時蕭大舅又說: “老太太現(xiàn)在記憶有點混亂,一天里記憶能亂好幾段,前一秒剛問了下一秒就忘了。有時候以為你還在上學(xué),有時候又念叨起你和溫蘅怎么還不辦婚禮,還問過我?guī)状文銒屧趺匆膊粊砜磥硭??!?/br> 說到后面,蕭大舅嘆了口氣。 趙糯徹底忍不住,顧不得形象用袖子抹了抹眼淚,保證立刻和李溫蘅回家看老太太。 掛斷電話后,趙糯并沒有立刻回餐館,她站在外面吹了會兒風(fēng),冷風(fēng)卷著濕空氣刮過來,冷得人血液似乎凝住不在流動。 趙糯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最終還是點開那個綠色圖標。 她原本想的是直接點開和李溫蘅聊天框,對他講述姥姥現(xiàn)在的情況,希望他能再配合自己演一段時間。 可是看到自己昨晚發(fā)出的那一長段話,趙糯心里又格外復(fù)雜。 明明前一晚還是自己口口聲聲要結(jié)束合同,現(xiàn)在又是自己要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她甚至有些唾棄自己。 趙糯咬牙,主動發(fā)了一條消息:今天回家后,我想和你說一件事。 發(fā)完趙糯像是自我逃避一樣,緊緊闔上眼,好像這樣就能掩飾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糯吸了下鼻子,轉(zhuǎn)身邁進餐館。 甫一推開門,暖風(fēng)逼近身體,趙糯感覺到暖意從腳底手指慢慢侵入全身,臉頰也瞬間變得紅撲撲。 服務(wù)員已經(jīng)將湯面端到座位上,萊萊已經(jīng)開始在吃飯,看到趙糯回來,小姑娘將一雙干凈的筷子推給趙糯。 下午趙糯因為想著姥姥和李溫蘅微信上消息,整個人心不在焉的,又一次被老板抓包了。 “對不起老板!” 趙糯這次立刻站起身道歉,她鞠著90度躬,聲音大得引得不少人看過來。 “小,小趙,不用這么大陣勢?!?/br> 就連老板也因為她突然的動作愣了一下,說著抬起手似乎想拍拍她肩膀,突然間又收回了手。 “小趙,我看你最近經(jīng)常心不在焉,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給你兩天假啊?” 趙糯以為老板是說反話,自從新老板上任對公司大刀改革,趙糯這個錄入員的職位變得可有可無。 現(xiàn)在老板這么說,趙糯以為老板是要辭掉自己,心里有些慌。 “對不起老板,我真的不會再有下次了。我今天是因為中午接到電話,得知我姥姥出事了,所以才心不在焉的,我下次絕對不會這樣了?!?/br> “不對,絕對沒有下次了。” 趙糯慌忙鞠躬,生怕老板一怒之下辭掉自己。 但她不知道,老板看著她這副驚慌道歉的樣子,心里更慌。 求求您別道歉了qaq。 “沒事沒事小趙,我能理解,老人家身體要緊,你放心,我不會怪你的。” 在老板再三保證下,趙糯才直起腰。 老板也生怕自己多待一會兒又會“被道歉”,安慰小姑娘兩句后,趕緊離開了,手里還拿著原本準備讓趙糯完成的文件。 趙糯看著離去的老板,總覺老板離開的有些匆忙,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追著自己。 趙糯搖搖頭,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開始認真工作。 直到下班,趙糯也沒有收到李溫蘅的回復(fù),兩人的聊天記錄停在趙糯發(fā)的那篇長文還有今天中午的消息上,李溫蘅一句話都沒說。 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趙糯的消息。 趙糯看著手機咬咬唇,心里又覺得自己活該,自己要是李溫蘅也不想搭理這樣反復(fù)無常的人。 她在手機上是查找去問水縣客車班次,問水縣是y城附近的小縣城,在遇到李溫蘅之前,趙糯都是乘坐客車來回。 但是這個時間點已經(jīng)沒有車再去問水縣,最早的一班車是在明早七點。 趙糯記下時間,正好此時電梯到達。 這個時間點是下班高峰期,電梯從上面樓層下來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不過擠進去一個趙糯也不是什么問題。 一下樓梯,趙糯從包里找出電動車鑰匙。 她的小電車停在寫字樓馬路邊上,那附近放滿了小藍車還有電動車自行車,到達停車的地方,需要橫穿過停放轎車的停車場。 這個時間車來車往正多,趙糯突然聽到喇叭聲,以為是旁邊來了車,剛想小跑過去,余光忽然看到駕駛座上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黑色長毛衣,額前碎發(fā)有些亂,那雙如墨般的眼睛看著趙糯。 明明只有十幾個小時未見,趙糯卻覺得有十幾年,好像有什么變了一樣。 “滴滴——” 喇叭聲再次響起,但是這次是旁邊的人催促李溫蘅。 李溫蘅將車開到趙糯身旁,他搖下車窗, “糯糯,上車?!?/br> 男人溫柔的聲音伴著暖風(fēng)一起來到趙糯耳邊,又似乎什么都沒變。 趙糯坐在副駕駛上,安全帶已經(jīng)被他揪得不成樣子,李溫蘅驅(qū)車的方向是問水縣。 趙糯張張口想說什么,但又怕打擾李溫蘅開車。 蕭大舅并不住在問水縣城,他在問水縣附近的村子里,在這里開著一個養(yǎng)殖場。 趙糯憑著記憶里路線為李溫蘅指路來到大舅的養(yǎng)殖場,遠遠地看到有個紅色的小亮點在半空中,車燈打過去發(fā)現(xiàn)是大舅家的兒子,趙糯的大表哥。 大表哥看到車子也愣了一下,見來人是趙糯還有些驚訝,得知趙糯是來看老太太的,也便了然。 養(yǎng)殖場在樹林里,李溫蘅將車隨便停在一片空地,和趙糯下車跟在大表哥身后朝著養(yǎng)殖場走去。 村子里似乎前段時間下了場雨,路上還有些泥濘,趙糯的靴子踩在泥土地再抬起來有些費力,然而越走鞋底泥越來越多。 這時忽然前方伸出一只手,是李溫蘅。 趙糯抿抿唇,將手放在他寬大的手掌上。 男人手心的溫度在夜晚中格外溫暖,有李溫蘅拉著自己,趙糯走起來也不那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