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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憤地說:你說如果讓你兒子叫方磊,你答應嗎? 譚易還跟不上我的思維,頓了好幾秒才領悟出前因后果來。頓悟之后譚易鄙視地看著我,再鄙視地看向方予可:小可哥哥,我真的懷疑,你的智商也在幾何級雪崩。 我立馬把譚易當成自己弟弟,環(huán)上他肩:是吧是吧?怎么能取這么平庸的名字呢? 譚易把我的手重重打下:我的意思是,本來你很幼稚,我也就忍了,但是沒想到小可哥哥也被你拉到這個段位。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很牛。還有,不要隨便和我有肢體接觸。某個目前智商低下的另一位會拔菜刀剁了我的。 現(xiàn)在我算是知道了,為啥譚局說我和譚易很像了,我們平時不停被損,總算有損人的機會,都是一把抓住,死不放手,不計一切后果。 我將芹菜橫在譚易脖子上:快道歉,不然死啦死啦滴。 譚易配合地舉手投降:我可以給你們家兒子冠名,絕對牛氣沖天。 我拉鋸了一下芹菜,示意他快說。 譚易一臉促狹:你們家兒子以后叫方正北大制造。 43 淑女進行時(三) 名字的事qíng來日方長,我決定先不要和他計較??词聁íng要向好的那面看。至少說明方予可對將來有規(guī)劃,而且這個規(guī)劃里有我。于是,我慡快地說:太遙遠的事qíng我們就不要考慮了。以后的事qíng怎么樣誰都不知道,gān嘛自尋煩惱。 方予可的手一抖,撒了加倍的鹽。 餐桌上譚易對那盤齁死人不償命的蟹huáng豆腐表示了極度的憤慨。 以前和方予可在一起,吃飯大快朵頤,狂卷佳肴,毫不顧忌形象。但是,現(xiàn)在身份升級,為了表示本人可塑xing很qiáng,可放làng可淑女,我細嚼慢咽??答B(yǎng)生的書上說,飯要嚼36口,方能下咽。一般來說,我不會給食物和我的口腔提供產生JQ的機會的,一般口腔就是個過道,食物走個過場,便匆匆進入腸胃。忽然的細嚼慢咽讓我口腔極度不適應,一不小心飯菜就已經入胃,害我空嘴作勢,實在為難。 方予可給我夾了塊排骨:不好吃嗎? 我搖頭:沒有,很好吃。食不語食不語,知不知道? 方予可又給我舀了碗蛋湯:要是咸了,就喝點湯吧。今天的湯比較清淡。 我微笑,慢慢端起碗輕嘗一口。 譚易轉頭看我:小可嫂嫂,今天吃飯不像你平時的作風啊。 我瞪了瞪眼,示意他不要搗亂。 以前和我們吃飯的時候,不是你包圓的嗎?現(xiàn)在吃飯怎么跟受罪似的。你別說菜不好吃啊,要是你有本事,下一頓飯你做。 我想一劍封喉。老娘好不容易裝一回淑女,gān嘛拆我臺揭我瘡疤? 你不是想裝淑女吧?不用不用,你現(xiàn)在放個屁,小可哥哥也會說是香的。譚易不看我眼色,繼續(xù)獨自說。 你才放屁我終于忍不住爆發(fā)。隨著屁字發(fā)音,飯粒從嘴里百步穿楊,jīng準she向譚易的鼻孔。 譚易嗷嗷地叫:啊小可哥哥,你怎么找了個這么一個人!扮淑女也會扮到這個地步。 說句實話,我是有些害羞的。本人還能稱之為女人,是基于我不能接受在有第二個人在場的時候放屁、挖鼻孔還有噴飯。所以我尷尬無比,只好又河東獅吼一把來掩飾自己的慌張:你說誰扮淑女?jiejie我天生就是淑女、美女、圣女! 譚易用紙巾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是,菜市場上吆喝著的也是淑女美女圣女。中國男人真幸福。 我被全盤激怒,叉腰吼:譚易,我詛咒你以后生兒子沒P眼。說完之后,我后悔不已。裝淑女最后bī成了潑婦,何必呢。 別看我周圍毒舌毒婦一大堆,但我罵人的水平遲遲沒跟上。尤其是到qíng緒激昂、非罵不可的關鍵時刻,我便掉鏈子,只能發(fā)出靠Cao之類的單音節(jié)詞,毫無氣勢,一副理屈詞窮的頹然模樣。小時候因為班長打我小報告而被罰抄三十遍課文時,我也只會在墻角拿粉筆涂鴉:班長是個烏guī王八蛋,然后后面畫上烏guī一只,以示憤慨。所以我對周星馳《九品芝麻官》里將鐵柱折彎、螃蟹離港的罵人絕技敬仰不已,終日幻想某一天我也能氣吞山河、翻江倒海地罵人到扭轉乾坤的境界??上г竿敲篮玫模F(xiàn)實是殘酷的,我終究罵得沒有氣場。 譚易將紙巾一扔,跟真看見自己兒子沒P眼似的狂怒:你家兒子才沒有呢! 方予可站起來狠狠地拍了拍他腦袋:說誰呢?! 譚易委屈地撅嘴:你們兩個人就會欺負我。明明是她先罵我的。 方予可坐下穩(wěn)穩(wěn)地道:你嫂子要扮淑女你就讓他扮,總比現(xiàn)在被罵好吧?她安安分分地吃頓半個小時以上的飯容易嗎?你gān嘛招她惹她呢? 我不樂意地用筷子敲碗沿:我哪里裝了?我明明就是賢惠持家的完美女人。 譚易哼了一聲:芹菜都被你摘掉了一大半,還說賢惠持家。有本事你明天給我們做頓飯。 沒問題,我就做一次滿漢全席給你看。你吃了我的飯,以后就不得嘲笑我。 譚易和我擊掌為盟:只要你的飯能讓我們兩個人能咽下一碗,我以后就不說一字,把你當神仙jiejie看。但如果做不出來,以后你在我面前噴飯的事qíng我將流傳至全世界。 我媽從小就教育我說,寧可得罪一君子,不可得罪一小人,尤其是小心眼的小人。譚易被我噴飯,他兒子又被我rǔ罵沒有某些必要器官之后,他已經和我卯上了。 下午我開始趁他們補習功課偷偷上網搜索方便菜譜,懶人菜譜,速成菜譜,自動過濾掉需要三種以上調料的大菜。最終決定我做的菜品為:小蔥拌豆腐、煮毛豆、西紅柿炒jī蛋、西紅柿蛋花湯。三菜一湯。他要嫌菜少,我就再給他買斤花生米。 算計完后,我心安理得地繼續(xù)躺在沙發(fā)上冥想我跟方予可之間的愛稱。沒想到午飯過后,大腦缺氧,沒思考三分鐘,我便沉沉睡去。夢中綠樹紅花,我身著淺色輕紗,長袖撫地,玉兔相隨。我愜意地坐在古箏旁,纖纖玉指碰過古箏之處,便連成一曲花好月圓。忽然方予可跑過來說:你端成這個樣子很累吧?其實,你只要活你自己就好,不用非要變成淑女才行。我立馬說:早說嘛,害我這么辛苦。說完我就升了把火,把古箏當廢柴燒了,順便把玉兔宰了,烤一烤下酒吃。方予可驚恐地說:原來你是這么殘忍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把你娶回家,我都不知道你會不會有一天謀殺親夫。我們還是分手吧。 我一覺醒來,分外惆悵。 到家后,我特意去了趟廚房,和油鹽醬醋培養(yǎng)一下感qíng,以免明天上演鹽糖不分的慘劇。當然我也有自知之明,深知明天不可能像電視劇一樣,默默無聞的灰姑娘忽然巧手變出一桌豐盛佳肴,所有嘗了我的菜的美食家都拜倒在她的圍裙底下,為她驚艷,為她鼓掌。我的終極目標是:可以丟臉,但不可以太丟臉。 老媽在廚房里看見我就跟在火星上看見我一樣:想偷吃點什么? 老媽是過來人,按她的話說,她喝的水都比我這輩子用的洗澡水都多,我問老媽:媽,你年輕的時候,如果碰到特別不想做飯,又不得不做飯的時候,一般做什么給我們吃? 老娘一下子陷入二十年前一個月工資不夠花,月底靠姥爺姥姥救濟的歲月中:那時候啊,(中間省略500字)為了省點菜錢,我還給你做過醬油拌飯。 那醬油拌飯怎么做呢? 那還不容易,把醬油倒在飯里就行了。 不需要其他調料了? 你如果非要加,可以放點jījīng什么的。 哦,我決定明天的主食做這個了。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明天的飯會做糊或者燒焦。如果加點調料,至少能糊弄過關。 第二天,我是提著一袋毛豆、三個西紅柿、一斤jī蛋、一塊豆腐、二兩小蔥進的譚易家門。 譚易撥了撥我的菜,然后長嘆一聲:我真想拿豆腐砸死我算了。 方予可撫了撫我頭發(fā):我今天特別帶了三袋微波爐飯。你就放心大膽地做吧。 為什么?!為什么都對我沒信心?連我自己聽到微波爐飯的時候,我都產生了欣喜的感qíng。 方予可和譚易在客廳餐桌上學化學,我在餐桌上研究昨天打印出來的菜譜。 在菜譜上,我用紅色水筆高亮出關鍵詞西紅柿去皮毛豆八角大料豆腐切刀片。 我洗了洗西紅柿,開始去皮。剛開始的時候我頗有耐心,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西紅柿分泌出酸酸甜甜的味道,我不斷咽口水,西紅柿也只去了一半的皮,而且被去了皮的那一半坑坑洼洼,活像結了無數(shù)疤的癩子或者像被青痘開墾殆盡的臉般惡心。 方予可搖了搖頭,跟我說:把西紅柿用熱水燙一燙,就容易去皮了。 我如獲至寶,屁顛屁顛地跑到廚房拿熱水,看西紅柿的外衣被我一撕就掉,我露出嫖客般□的笑。 進了廚房后,我開始一個接一個做菜。 首先毛豆:三公升水,加八角大料,加鹽,加毛豆,煮沸為止。 接著小蔥白豆腐:豆腐切片,加小蔥,加鹽,加香油,拌爛為止。 然后西紅柿炒jī蛋:加油,加jī蛋,加西紅柿,加鹽,炒爛為止。 最后西紅柿蛋花湯:就是瀝出西紅柿炒jī蛋湯汁加一勺水,再倒入一個jī蛋。 米飯仰仗電飯鍋jīng確的量度,居然沒有煮糊或煮焦。我猶豫地端著醬油瓶子,不知該不該按原計劃進行。后來一想,我是學德語的,德國人一切講究的是有計劃有步驟,于是我在飯鍋里灑了一些醬油,再拿飯鏟攪拌均勻。 我是死也不能第一個嘗的,這種需要犧牲味蕾、犧牲對美食憧憬的事qíng還是讓譚易來吧。 三人圍坐在餐桌上,沒有一個人動筷子,我相信每個人都在跟我思考同樣的問題:誰做第一個倒霉蛋? 我看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對譚易說:你不是說要吃我做的菜嗎?還不開吃? 譚易深吸一口氣:其實我很想吃ròu,可惜你沒有做,那這頓飯不如就留著以后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