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第一次體會這種感覺，真是新鮮。

    我知道你會拒絕。但是這么快怎么辦，我現(xiàn)在有點(diǎn)，唔，無顏見江東父老。不過也算在意料之中，而且有一種，雖然是腫瘤，但幸好是良xing的感覺。

    他點(diǎn)點(diǎn)頭，感覺還不錯的樣子，好吧，看來還是只能循序漸進(jìn)，那就先談到這里，我們回蘇州再說？

    再說、再說什么？

    你看見我暈頭轉(zhuǎn)向、眼冒金星的樣子了嗎？

    我明明是很認(rèn)真地在表達(dá)自己的意思，但是那種瞬間跟不上節(jié)奏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腫瘤什么的，忽然出現(xiàn)在我們對話中，真的沒什么問題嗎？

    我試著整理了下被他攪得已經(jīng)不知方向的思緒，一分鐘后，未果。我只好抓住比較簡單的問題。

    我不回蘇州了，我想回?zé)o錫一趟。我快速地解釋著，反正還有一天半假期，我也好一段時間沒回去看我mama了，那個想喝我mama熬的湯，我

    回家要這么多理由嗎？林嶼森幾乎是好笑的，好了，那我送你到火車站。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去好了。

    他終于又嘆了口氣。

    聶曦光，你打算以后都躲我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不是。我為難地咬了下唇，不知道怎么才能委婉地表達(dá)出自己的意思，最終還是被一團(tuán)亂麻的大腦打敗了，決定直接一點(diǎn)。

    他這么聰明，直接跟委婉，大概也沒啥區(qū)別。

    明明沒有接受，還坦然地享受著別人的照顧，那不是太過分了嗎？

    他略略蹙眉，做出思考的樣子，這個我也不太有經(jīng)驗(yàn)，不過我這樣，難道不是正常的追求步驟？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僅不接受我，還不許我追你？

    追你兩個字從林嶼森嘴里說出來，我頓時又手足無措起來。而且，為什么被他一總結(jié)，搞得我好像霸王條款似的。

    如果最后我還是沒有為什么要làng費(fèi)你的時間。

    聶曦光，你對你自己沒信心就算了，為什么對我沒信心？林嶼森看著我，目光柔和。

    你不是說我gān什么都很厲害嗎？他眉梢微揚(yáng)，你這樣一個女孩子，連最后還是沒有接受我都不忍心說出來，心軟成這樣，我要多蠢才追不上你？

    這是在表揚(yáng)我還是嘲笑我

    我無語地看著他，尷尬中忽然覺得有點(diǎn)好笑。

    嚇得連我的車都不敢坐了他嘆息著說，我只是追求你，又不是談商業(yè)合作，還要講投資回報率。為什么你要先想著，你不接受就是對不起我？

    我在追你，是你的福利，不是你的負(fù)擔(dān)。

    我愣愣地看著他。

    你說你還喜歡著別人，那有什么問題？他微笑著注視我，斬釘截鐵地說，我讓你挑。

    34.

    我短短二十二歲的有生之年，從來沒聽過這樣的一句話，讓我――連續(xù)一個星期沒睡好...

    即使睡著了，也是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

    又一次夢見了莊序。

    其實(shí)不能說夢見他，因?yàn)樗冀K沒有正面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

    我夢見我和姜銳在舅舅家的小花園，我充滿信心地問姜銳：怎么樣，是不是差不多了，快用你男生的角度幫我分析一下，現(xiàn)在表白是不是把握很大？

    姜銳比我還有信心：你早該沖上去了，還刷什么好感度，我姐用得著嗎？

    然后就是我神采飛揚(yáng)地走在去找莊序的路上。

    接著我是被熱xing了。

    我抱著被子坐在g上，萬分慶幸今天心血來cháo多蓋了一條毯子，不然接下來就是表白被拒的那一幕了吧。

    我一點(diǎn)都不想回憶起那一幕。

    雖然當(dāng)時我并不覺得難堪，甚至毫不灰心，信心十足地立刻就做好了下次再戰(zhàn)的準(zhǔn)備。

    真正難看和灰心是在知道容容和他的關(guān)系之后，是在發(fā)道歉短信卻沒被回復(fù)之后，是在他冷眼看著我被容容指責(zé)之后，是隨著時間積累后的每一刻...

    說起來，那時候我也是小心翼翼地做過計劃的...

    認(rèn)認(rèn)真真地收集他的資料，問他的青梅竹馬他的喜好什么的，讓姜銳幫我旁敲側(cè)擊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晚上躺在g上和自己對照，一會笑一會發(fā)愁...

    林嶼森說他通宵論證年度計劃...

    也是這樣嗎？

    我爬下g，拿出手機(jī)，翻出在上海時，他發(fā)給我的照片和短信。

    夜色下的huáng浦江，陽臺上的半杯紅酒，原本毫無感qíng色彩的畫面，此刻看來，忽然就讓人感覺一陣陣的酸澀。

    在想年度計劃怎么調(diào)整。

    他的短信這樣說。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會是怎么樣的心qíng？

    后來他說，我讓你挑的時候，又會是怎么樣的心qíng？

    我曾經(jīng)那么的喜歡莊序，可是如果我跑去跟他說，我和蓉蓉之間我讓你挑，那還不如殺了我痛快。

    林嶼森，為什么要用那么堅決的口吻說出那樣的話？

    我放下手機(jī)，趴在桌子上，明明困意nongnong，可是我知道，今晚我又睡不著了。

    睡眠不足的結(jié)果是一上午都沒jīng打采，幸好今天..領(lǐng)導(dǎo)不在。中午到食堂吃飯，食物的香氣都沒有能振作起我的jīng神。

    曦光，你這次去上海參加婚禮，不會又跟林副總鬧不愉快了吧？

    我猛然一驚，剛剛夾起來的菜一下子掉到了桌子上。

    殷潔頓時心疼的不行，哎呀！你這個làng費(fèi)食物的，紅燒ròu這么好吃你都舍得扔掉，嫌有肥ròu就不要點(diǎn)??！

    誰嫌有肥ròu了...我還不是被你嚇到的！好好吃飯忽然講什么關(guān)鍵詞?。?/br>
    羽華看到桌子上掉的紅燒ròu，也對我投以譴責(zé)的目光：就是，嫌太肥你給我和殷潔好了，新來的師傅燒的紅燒ròu很不錯的，外面好多飯店燒的都沒有這么好吃。

    高薪聘請的嘛。殷潔一邊吃東西以便含混不清地說，公司不是今年開始增加每頓的餐費(fèi)補(bǔ)貼了嘛。哎我說，公司現(xiàn)在這么大方，馬上年底加薪的幅度也不會低吧？

    難說，聽老員工說去年基本沒加。

    今年第四季度效益這么好，應(yīng)該不會了吧，林副總的風(fēng)格跟以前的又不一樣，你看人家一來食堂都好吃了。

    這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吧？要總部審批的。

    看話題轉(zhuǎn)到加薪上去了，我暗暗松了口氣，誰知吃完飯回到辦公室的路上，殷潔又把話題轉(zhuǎn)了回去。

    曦光，你又怎么得罪了副總了？

    ...沒有啊。

    那前天他叫你去做會議記錄，你裝肚子痛跑廁所不出來是什么意思？

    做好的東西都塞我這，一起讓我給林副總簽字是怎么回事？

    是啊。羽華在一旁補(bǔ)充，上次我和你一起做電梯，林總一進(jìn)來，你立刻看腳丫子gān嘛？還沒有到樓層你就跑了gān嗎？

    我才想問，你們觀察這么仔細(xì)gān嗎呢！

    我只是不想鍛煉小心臟不可以嗎？

    我默默地看了她們好幾秒，終于在滅口和堵住她們嘴巴中做了艱難的選擇。

    今天晚上我們出去吃怎么樣，松鼠桂魚和jī頭米？

    別試圖轉(zhuǎn)移重點(diǎn)！其實(shí)我看你不像得罪了副總，不會是...哎呀，你揍我gān嘛？我什么都沒來得及說啊，你做賊心虛！

    殷潔正囔著，我的手機(jī)響了起來。我走到邊上接通，方醫(yī)生悲憤的聲音立刻傳來：小聶啊，請我吃飯吧！我要給你爆料，師弟那個混蛋，說幫我寫論文，現(xiàn)在直接掛我電話啊，他過河拆橋！

    于是晚上我放了殷潔和羽華的鴿子，和方師兄面對面地坐在了觀前街的某家酒樓里。

    混蛋，我?guī)土怂敲炊嗝?，他說掛我電話就掛我電話！小聶，你一定要認(rèn)清他人面shòu心的真面目！

    讓你住院十天呢，是他gān的，我醫(yī)德很好的。

    ...quot;

    還有他硬賴在醫(yī)院跟我們討論病例，當(dāng)然，他也幫我寫寫病例和出院診斷的...還有什么？哦，一起吃飯？這些都是他gān的你肯定知道了，拐你參加師妹的婚禮這種無恥的事qíng就不用我說了吧？

    ...不用了。我吃了一下，不過，那個，方師兄...你真的是來爆料的嗎？

    方醫(yī)生眨了眨眼睛，哎喲了一聲，小聶你跟我?guī)煹芑炀昧?，有長進(jìn)啊，不錯！

    他毫不被拆穿的窘迫，笑瞇瞇地說：我呢，純粹是無聊，他現(xiàn)在這幅樣子，我怕影響我的論文的氣質(zhì)啊，你懂的！

    ...其實(shí)不太懂，論文還有氣質(zhì)嗎？

    我戳戳無意中被我夾過來的魚頭，他...跟你說了??？

    他這個人悶sao的很，當(dāng)初要不是要我?guī)兔]辦法，追妹子都不會跟我說，現(xiàn)在的qíng況嘛，用得著說嗎？方師兄哼哼唧唧的，打電話給他，一個字忙，就掛了，這明顯是無顏見江東父老啊。

    原來還真有江東父老...

    方師兄好奇地瞅著我，小聶啊，我?guī)煹苣氵€看不上，你得多高眼光啊。

    ...

    話說我為啥要跟林嶼森的師兄，在這里討論我的感qíng問題啊，但是，方師兄這么一副二兮兮八卦的樣子，我竟然覺得毫無違和是怎么回事？

    福利也是要繳納保險金才能享受的。我低聲說了一句。

    這世上，沒有什么比不勞而獲更讓人不安了。

    什么福利？什么保險金？小聶你說的話我怎么都聽不懂了呢，這深奧的感覺，越來越像我?guī)煹芰税　?/br>
    ...師兄，吃魚！

    我殷勤地利用公筷夾了一筷子松鼠桂魚給他。

    方師兄吃飯的速度飛快，兩碗飯下去，他一放筷子，心滿意足地說：那，今天我值班夜，就不送你了啊，我發(fā)消息給師弟了，一會兒他來了代我送你回去。

    我目瞪口呆了好半天：師兄，你這也太明顯了吧....

    方師兄一點(diǎn)都不羞愧地說：說嗎？哎呀不好意思，我們外科醫(yī)生吧，平時做手術(shù)太jīng細(xì)了，生活中呢，就特別的簡單粗bào。習(xí)慣叫好！

    一邊聽著他胡說八道，我忽然若有所覺地抬頭，一眼就看到了林嶼森，他正穿過嘈雜的大堂，向我們走來。

    方師兄隨著我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又嘖嘖地回過來：看見沒，我?guī)煹埽?dāng)年拎個飯盒去吃飯，都能帥倒一個食堂啊，如今雖然老了點(diǎn)吧，但也不減當(dāng)年風(fēng)sao有沒有？！小聶啊，你想想，要是把他拿下了，當(dāng)年我們一整個醫(yī)學(xué)院的師姐師妹都會不遠(yuǎn)萬里地對你羨慕嫉妒恨，那多門的帶感！激不激動？慡不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