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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仍舊是天沒亮就進宮,臨走前,劉悅薇看向伍嬤嬤,伍嬤嬤什么都沒說,掏出兩方帕子和兩個香囊。 帕子是女眷用的,香囊給男人用的,放在袖子里,用袖子捂一下臉,保管大羅神仙都能哭得出來。 一連哭了七日,劉悅薇感覺自己脫了層皮一樣。宮里停靈結束,就要送到皇陵里去了,她們這些出嫁了的郡主,都被皇后打發(fā)出宮了,等出靈那一日再去哭一哭就可以了。 因日子不對,太上皇還要在宮里多停幾日才能出靈。 大皇子這次帶著所有皇孫們一起哭靈,表現(xiàn)尚可,立刻有人開始動心思。原來太上皇在位時,皇帝還可以拿老父親推一推,他自己父親尚在世,哪里能考慮自己身后事。如今太上皇沒了,大伙兒的目光又要聚集到幾個皇子身上去了。 劉悅薇不想管這些皇子之間的事情,能躲多遠躲多遠。 還沒等太上皇的喪事結束,忽然,同時傳來兩個好消息。一是皇后被診出有身孕兩個多月,二是魏氏也懷上了,月份差不多。 老公公去世了,兩個兒媳婦卻同時有了身孕。李太后心里暗罵,呸,死老頭子,就是你克的,你死了哀家的兒孫運就好了! 妯娌兩個同時有孕,且都年過四十,李太后發(fā)話,太上皇仁慈,體恤后輩,皇后和誠王妃可免去后面的一應哭靈事宜,好生養(yǎng)胎。 皇后有孕,大皇子大喜,這回皇祖父的喪事自己好生表現(xiàn),母后又懷上了,父皇看在母后的份上,說不定能對他有所改觀。 皇后懷孕和劉悅薇無關,但魏氏懷孕就和她有關了。 劉悅薇聽到消息后,立刻抱著兒子回了誠王府,鄭頌賢陪同。太上皇去世,停朝停樂,國子監(jiān)也停學了,鄭頌賢自然也上不成學。誠王府子嗣單薄,魏氏忽然有孕,眾人都很重視,鄭頌賢雖然是女婿,從小就見到了魏氏因為沒有兒子被人欺負,私心里自然也希望岳母能再生個兒子。 到了誠王府,劉文謙和元寶還在宮里,魏氏在屋里歇著。 見女兒女婿和外孫都來了,魏氏有些不好意思,她都四十多歲了,沒想到又懷上了。 劉悅薇問她,“娘,您感覺身子怎么樣?” 魏氏笑道,“家里丫頭婆子一堆,能照顧我好,你別擔心我,把沛哥兒帶好,過幾天又要出靈了,你又要跟著去了?!?/br> 劉悅薇笑道,“恭喜娘了。” 魏氏笑罵她,“快別貧嘴,你皇祖父還沒出靈呢,不好說笑。” 劉悅薇知道她娘不好意思,“娘,您怕啥,外頭四十多生孩子的多著呢,侄兒帶著叔叔跑,哪家沒有呢,再說了,不是還有皇后娘娘在前頭呢。” 這話不假,皇后懷孕了,魏氏的身孕就不顯眼了,且她還能沾皇后的光,不去哭靈,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李太后也會給她送一份。 魏氏又逗了逗沛哥兒,然后打發(fā)女兒一家子走了。 等到了太上皇出靈那一日,劉悅薇再次全副武裝,一路走一路哭,從早上忙到快天黑,中間只喝了一碗粥,挖空心思找地方擠奶,熬到太上皇葬入地宮,終于結束了。 太上皇的陵墓沒有徹底封死,等李太后百年進去后再封上,他就可以和兩任正妻一起永享極樂了。 就在太上皇的喪事辦完沒兩天,蔡二郎進京了。他初次來京城,要不是鄭大人替他出具了文書,他連京城大門都進不了。到了京城,他又四處打聽丹陽郡諸府,要不是他機靈,差點被人騙了。 十三歲的蔡二郎一個人經(jīng)離了這十幾年最難熬的一個月,遠離父母,遇到過騙子、仙人跳、人販子…… 等他站在丹陽郡主府門口時,差點哭了出來。 門房見來了個灰撲撲的少年,問他做甚,少年說他是珺馬閆慶才一母同胞的兄弟,門房立刻把他迎接了進去。 閆慶才和這個兄弟也沒太多情分,聽說他來了后,找他問了問家中的事情,又問了問親娘萬氏的身體,然后就讓他歇兩日,聽從郡主的吩咐。 太上皇的喪事一過,大家都開始了守孝的日子,皇帝的朱批變成藍色,百官禁止取樂,連劉悅薇這樣的出嫁女,很長時間內(nèi)都不能有明顯的娛樂事宜。 劉悅薇原來準備把花園整理一番,暫時只能放到一邊去了。 國子監(jiān)停了半個月后又開了,鄭頌賢每天身著素服去讀書,在學堂吃飯,他只吃素菜,不給任何人留下話柄。按理來說孫女婿倒不必如此嚴苛,但讀書人講究這個,做的好只會讓人夸贊純孝。 劉悅薇在家里也不敢明目張膽吃rou食,鐘mama和伍嬤嬤等人都把自己飯食里的rou省出來給郡主吃,郡主奶著孩子呢,不能寡淡了。 兩口子商議好了,給太上皇守半年的孝,為此鄭頌賢還搬到前院書房去住了。 日子一眨眼就到了冬月底,劉悅薇又開始辦年貨、送年禮,還沒等她往青州送東西呢,老家先來人了。 這回來的又是鄭頌德,他把鄭晗珺送來了。 劉悅薇高興地拉著小姑子的手不讓她行禮,“好幾年不見meimei,又長高了?!?/br> 鄭晗珺笑,“三嫂還跟以前一樣好看。” 劉悅薇笑,“二哥怎么也不提前給我送個話,我好準備東西?!?/br> 鄭頌德熟門熟路的,自己坐下自己倒茶喝,“準備什么,都是自家人,娘說了,你們吃什么我們吃什么。我就是送meimei來京城,過兩天我就走,還能趕得上回去吃年夜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