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頁
眾人都說太上皇洪福齊天,天命之子,誰都不能克著他。 李太妃就一直住在皇莊里,后來王皇后死了,皇帝無人撫養(yǎng),杜太妃想把皇帝要去,算給自己兒子養(yǎng)個幫手。當時才七八歲的皇帝跪在太上皇跟前求,想跟著自己的生母一起,且王皇后生前遺愿也是把養(yǎng)子還給她的生母。 太上皇和王皇后還有幾分情感,既然她們母子都這樣求,索性把李太妃接了回來,封了個妃位,兒子也還給了她。 這么多年過去了,宮里再沒有人提那個夭折的皇子。 賀內(nèi)侍當時只問周嬤嬤一句話,“嬤嬤想要立功嗎?” 周嬤嬤立刻搖頭,“賀大人說笑了,再有兩三年,我就能離宮出去養(yǎng)老了,我兒子還等著我呢。”周嬤嬤當年是從奶/子府進宮的,外頭有男人有兒子,她只想平安告老,不想惹任何麻煩。 兩個人各懷心思,回來后都閉口不言。青州之行中遇到的這一點小插曲,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被壓了下去。 一眨眼,又過去了十幾天。 臘月二十九那天晚上,青州城內(nèi),鄭老爺在書房里嘆了口氣。算著日子,賀內(nèi)侍一行人應(yīng)該早就到京城了。明兒就過年了,仍舊是沒有一個字傳過來。難道,真的是我猜錯了?賀內(nèi)侍那吃驚的樣子,明明就像是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為何他三緘其口?連周嬤嬤都跟碰到鬼似的。 難道這中間,真的有什么不能告人的骯臟事?對賢弟來說,是福是禍呢? 鄭老爺雖然憂心,卻一個字都沒對外說。 明兒就是大年三十了,許知府封了印,給大家發(fā)了豐厚的份例,打發(fā)大伙兒各自回家過年。 今年下了兩場暴雪,青州有不少百姓都遭了災(zāi)難。許知府帶著大伙兒忙了這么久,等過年的時候,他自然不能小氣。 鄭老爺領(lǐng)了銀子,還有雞鴨魚rou一堆年貨。當然,這些東西提前幾天都發(fā)了,自然不能等到大年三十再給。 鄭老爺今日從衙門回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一家子都在等著他吃完飯。 明兒就要過年了,家里面到處洋溢著新年的喜氣。 吃過了飯,鄭老爺就一個人去了書房,把這一年的事情都仔細想了想。 還沒等他想出個什么頭緒,鄭太太進屋了。 “老爺,該歇著了。”以前鄭太太叫官人,自從鄭老爺升了七品,鄭太太覺得自己家現(xiàn)在勉強算得上官宦人家了,學(xué)著那些官太太們一起改口叫老爺。 鄭老爺抬眼看向鄭太太,“娘子,家里都準備妥貼了?” 鄭太太坐在他身邊,“都準備好了,老爺這是在cao心什么?明兒就過年了,可是還有什么煩難事?” 鄭老爺摸了摸胡須,“無甚要緊事,這一年家里波折重重,總算都過來了。娘子辛苦了?!?/br> 鄭太太也嘆了口氣,“是呀,都過來了,明兒咱們好生過個年,但愿明年一年順順利利的?!?/br> 鄭老爺笑,“娘子莫cao心,咱們?nèi)バ伞!?/br> 夫妻兩個一起回了東屋。 大年三十一大早,天還沒亮,劉悅薇就被家里的鞭炮聲吵醒了。 她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身后之人忽然醒了,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懷里,小兩口又繼續(xù)睡著了。 等天亮了,云錦在門外叫門,“奶奶,奶奶,太太那邊打發(fā)人來叫了。” 不是鄭太太來叫,云錦也不想來討人嫌。 劉悅薇瞬間驚醒,“曉得了,我馬上就起來?!?/br> 還不等她去捅鄭頌賢,只見他睜眼看著自己,兩只眼睛黑黢黢的。 劉悅薇小聲道,“娘叫咱們呢,快點起來?!?/br> 劉悅薇說完就坐了起來,昨晚上她睡里頭的,翻身從他身上跨坐過去的時候,鄭頌賢覺得這個姿勢簡直是太迤邐,讓人浮想聯(lián)翩。 劉悅薇飛快下了床,火速把自己穿好了。見鄭頌賢還賴在被窩里,裹著被子,露出兩只眼睛偷看她換衣裳。 她立刻折回床邊,把兩只手伸進被窩里,一邊冰他一邊撓癢癢,“快起來,快起來……” 鄭頌賢忍不住笑了起來,又不敢大聲,怕外頭人聽見。鬧了兩下之后,他才出了被窩,劉悅薇已經(jīng)幫他把衣裳都拿了過來。 “還說睡個回籠覺,一覺就睡過了?!?/br> 劉悅薇幫他快速穿好了衣裳,檢查了一番,然后去開了門。 云錦帶著云綃端著熱水進來了,她讓云綃伺候三爺和奶奶洗漱,自己去整理床鋪。一般來說,需要近身服侍鄭頌賢的時候,她都是讓云綃上。她年齡大了,云綃還小呢,不怕人說。 整理床鋪的時候,云錦眼尖,一眼看到床上有兩個枕頭,伸手一摸,兩個枕頭都是熱的。她縮回了手,稍微思量了一下,心里都明白了。 她什么都沒說,把床鋪整理的整整齊齊,趁著旁邊幾人不在意,把鄭頌賢的枕頭用劉悅薇的兩件臟衣裳裹著帶了出去。臟衣裳放在門外的盆子里,枕頭悄悄送回了西屋。 西屋的被子亂的很,看樣子是睡過人的,她伸手摸了摸被窩,冰涼涼的。云錦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她仔細想了想,夜里好像也沒什么動靜。 她又響起三奶奶嫁過來頭一天晚上,讓她洗的帕子和衣裳,心里突然好像開了些竅。她回想了下鐘mama當時的眼神,好像是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