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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頌賢忽然抬眼看著她,“龐師兄秋天就要成婚了,他說林姑娘總是憂心忡忡,薇兒憂心不憂心?” 劉悅薇放下扇子,認真看著他,“三郎不變心,我就不會憂心?!?/br> 鄭頌賢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然后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薇兒放心?!?/br> 劉悅薇也一眼不眨地看著他,他的模樣,他的表情,他的一言一行。她在夢里回味了二十年,想念了二十年。 她伸出顫抖的手,強忍著淚水,摸了摸他溫熱的臉,訥訥道,“三郎,這輩子,你一定要長命百歲?!?/br> 鄭頌賢見她眼眶里有淚水在打轉(zhuǎn),有些詫異,但聽龐師兄說,小姑娘們總是容易多思多想,要多哄哄。 他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皇天在上,諸天神佛在上,我一定活成個老不死的?!?/br> 劉悅薇被他逗笑了,“沒個正經(jīng)?!?/br> 正說著,云錦來了,用托盤端了兩碗湯。 “姑娘,錢mama說,單做湯,不免沒味道,略加了幾塊瘦rou,清淡的很,姑娘和姑爺嘗一嘗。” 兩碗湯放在面前的石桌上,湯水清澈,里面有幾塊冬瓜,加幾塊瘦rou。 鄭頌賢端起碗,把自己碗里的rou挑給劉悅薇,“薇兒近來瘦了好多,你又苦夏。趁著還沒入伏,趕緊多吃些補一補?!?/br> 鄭劉兩家才發(fā)跡不久,兩家孩子并不似一些富貴人家挑嘴,一粥一飯都珍惜的很。 劉悅薇忙攔他,“你整日讀書辛苦,才要多吃一些呢。” 鄭頌賢夾起一塊冬瓜遞到她嘴邊,“我不苦夏,再熱的天,不拘什么我也能吃個飽。來,張嘴,先吃塊冬瓜,再吃rou不膩。” 他這樣大咧咧喂她吃,劉悅薇看了一眼云錦,誰知云錦早把臉撇開了。 劉悅薇就著鄭頌賢的手,吃了一塊冬瓜,“我自己來?!?/br> 她也端起了碗,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你喂我吃塊rou,我喂你吃塊冬瓜,看的云錦牙根都發(fā)酸。 吃過了湯,二人在花園里轉(zhuǎn)了好幾圈。打秋千,給花兒澆水,忙活了半天消食。 等太陽徹底落山了,鄭頌賢去和魏氏告別,劉悅薇把自己的銀子都給了他,送他到了二門口。 等劉悅薇回了正房,魏氏問她,“你給了賢哥兒什么好東西,那么大一包?!?/br> 劉悅薇笑看魏氏,“我說了,娘可別打我。” 魏氏奇怪,“只要不是女兒家的私物,旁的也就罷了?!?/br> 劉悅薇扇了兩下手里的團扇,“是銀子?!?/br> 魏氏吃了一驚,“你給他銀子做甚?你伯娘一向不許他隨意接咱們家的銀子?!?/br> 劉悅薇不急不徐地解釋,“娘,那是我這些年攢的私房銀子。我聽說外頭的金價跌了,我想拿去換些金子回來?!?/br> 魏氏挑眉,“你要金子做甚?就算打首飾,也不用你自己掏錢?!?/br> 劉文謙掙了大錢,雖然日子過得低調(diào),家里宅子不大,仆人也不是特別多,但對幾個女兒真大方。劉悅薇整日也沒儉省,都攢了四百多兩銀子。 劉悅薇笑瞇瞇回答魏氏,“娘,近來金價跌了,我去換些金子,等后頭金價漲回來了,我再去換回來。娘等著吧,我定能掙二十畝地回來。” 魏氏哎喲一聲,“你要是能掙二十畝地回來,我再給你貼二十畝地獎勵?!?/br> 劉悅薇放下團扇,“娘說話算話?” 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問,“你們娘兒倆個在合計什么呢?” 魏氏三言兩語說清楚了原因,劉文謙唔了一聲,“我也聽到些風(fēng)聲,聽說南邊新開了幾個金礦,不知后面可會繼續(xù)跌?!?/br> 劉悅薇想了想,“爹,金銀一動,百姓手里的銅錢也不穩(wěn),糧價也要亂。如今太平盛世,想來朝廷很快會平息金價。女兒估摸著,跌也是一時的。爹不趁機試一試?” 劉文謙摸了摸胡須,“我兒聰慧,爹知道了。” 劉悅薇也不再勸,劉文謙一出手,那就多了,自然得謹慎考慮。 魏氏打岔,“好了,莫說那些金的銀的,三丫頭怎么還不回來?” 正說著呢,劉悅蓁一頭扎了進來,“娘,飯呢?我快要餓死了!” 劉悅蓁一向大大咧咧的,除了汪氏看不慣,父母jiejie們都習(xí)以為常。 劉悅薇讓meimei坐自己身邊,對魏氏說道,“娘,林姑娘給我下帖子,邀我去玩呢,我想帶meimei一起去,娘覺得可行?” 魏氏點頭,“去吧,你前些日子每日忙碌,出去走走也無妨。除了林家,過幾日趙家那里我也要去,你們都跟著我一起。” 劉悅薇聽見魏氏說趙家,眼神暗了暗。趙家是劉文謙的生意伙伴,家里開的貨站和客棧,趙家四姑娘和劉悅薇同年,二人關(guān)系原來很不錯。 趙四姑娘本來說好了親事的,不知怎的忽然去給知府家二公子做了妾。且上輩子劉家敗落后,趙家第一個把劉文謙的鋪子低價收購去了。 劉悅薇隱隱覺得,鄭家那把火來的蹊蹺。 鄭太太是個仔細人,家里的燈油從不亂放,怎么會忽然就起了大火?而且是正房廂房同時燒了起來。 鄭老爺死了,鄭頌仁殘了,鄭家變成普通百姓家,衙門里說是走了水,他們?nèi)宋⒀暂p,什么也做不了。 等后來劉悅薇的兒子中舉了,她又重生回來了。到現(xiàn)在,她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