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瞧不起熱牛奶怎么的。

    過了一會兒他端著一杯熱牛奶和一杯長島冰茶回來，還在那兒尬撩：“路老師，你知道長島冰茶的另一個(gè)名字是什么嗎？”

    “失身酒，”我在那兒嘬牛奶，“你一會兒要是喝多了就喝杯牛奶?！?/br>
    他笑了笑：“怕喝多，就不會點(diǎn)失身酒了，”他湊近說，“路老師，我叫謝水?！?/br>
    “……因?yàn)槟忝锶彼畣??！蔽胰滩蛔枴?/br>
    他笑起來：“你真挺可愛的。圈子里很少見你這樣的?！?/br>
    “哪個(gè)圈子？”我問。

    “就是你認(rèn)為的那個(gè)圈子?！彼f。

    我搖了搖頭，說：“你別在我身上浪費(fèi)時(shí)間了?！?/br>
    “怎么能叫浪費(fèi)呢，”他站起來，隨著浪潮一樣的音樂晃動著身體，彎下腰，眼神從下往上挑，貼著我的耳朵說，“路老師，能和你一起跳舞嗎？”

    我捧著奶杯默默的往后仰了仰頭，剛想拒絕，身邊突然竄出個(gè)人來，因?yàn)榫瓢傻囊魳仿曁?，那個(gè)人放大了音量：“他有約了。”

    我心說嚯，看起來編劇比作家地位高哈，好家伙當(dāng)個(gè)小劇場編劇還變成香餑餑了，我抬起頭，酒吧的燈光過于迷醉昏暗，我只能通過大概形狀分辨出站在我面前后腦勺沖著我的是一個(gè)穿白襯衫的男的，我瞇了瞇眼睛，心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在酒吧穿白襯衫的男的，這是剛下班兒就過來趕場子么……

    我站起來，拍了拍那男的的肩膀：“行了，我誰的約也沒有，我得回家了……我cao！”

    那個(gè)人轉(zhuǎn)過臉來。

    我腦袋嗡的一聲：“你怎么在這兒？”

    唐書禾瞇著眼睛看我，明顯是喝了酒了，又迷糊又倔又委屈，像個(gè)小神經(jīng)病一樣梗著脖子說：“我為什么不能在這兒？”

    “你他媽，”我快氣瘋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迸發(fā)出那么大的怒火，氣得太陽xue都突突直跳，“你給我出來！”

    “我不出來！”唐書禾大聲耍賴。

    這他媽喝了多少，cao。我的胃疼得像刀絞一樣，轉(zhuǎn)身就走。走到酒吧門口的時(shí)候，我回頭一看，唐書禾跟了出來，站在我身后不遠(yuǎn)，表情軟塌塌地看著我，夜風(fēng)一吹，吹起他幾根桀驁的頭毛。

    我拳頭捏得死緊。

    他卻先開了口，居然還質(zhì)問我：“前天從你家走出來的是他嗎？”

    “昨天你說不方便……也是因?yàn)楹退谝黄饘?？?/br>
    我控制不住地冒火，在大馬路上吹著風(fēng)就和他吵起來了：“你還問我？八年不見你玩得挺花的啊唐書禾，一邊玩著舊情難忘，一邊跑到酒吧來找樂子，你他媽喝了多少酒啊，跟誰喝的，?。俊?/br>
    他愣了一下，又結(jié)巴起來：“我，我沒有……”

    “你沒有喝酒，還是你沒來酒吧？”我的胃快疼死了。

    “我沒有！”他更激動了，比比劃劃地說，“你，你今晚又沒回家，我看見了，就想酒吧一條街找你，找了好幾家，你果然在這里！”

    我怔?。骸澳恪?/br>
    “我，我在那兒看你們半天了！”他的聲音小下去，“你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啊。”

    我口不擇言：“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br>
    他像被人捅了一刀一樣愣在那兒，臉上喝出來的緋色迅速褪去。

    cao。話說重了。

    我扭過頭去，嘆了口氣，說：“跟他也沒關(guān)系。我跟他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br>
    他不說話。我回頭一看，他已經(jīng)順著墻滑下去，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tuán)。我走過去，說：“開車了嗎你？”

    他小狗嗚咽一樣哼哼了一聲，搖搖頭。

    “沒開車，你就是奔著喝酒來的吧?！蔽疑焓謸屏艘幌滤母觳?，碰到的一瞬間他抖了一下，沒有動。

    “嘿，”我心累地嘆了口氣，“起來，我沒喝酒，我送你回去。”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摟住我的脖子，撲進(jìn)我的懷里。

    我下意識地?fù)ё×怂?。擁抱的感覺熟悉得令人恍惚。

    他在我的頸窩那里蹭來蹭去，迷迷糊糊地小聲說：“這是路懷，這是路懷?！?/br>
    “……是我?！蔽遗牧伺乃?。他很急促地呼吸著，我嘆了口氣，打橫把他端了起來，放進(jìn)我的車后座。文瑞修早就跟了出來，安靜地目睹這一切以后，什么也沒說，對我擺了擺手，攬著那個(gè)謝水還是謝淼進(jìn)去了。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把車開走了。

    我開車的時(shí)候一直不停地用后視鏡瞟他，怕他睡太熟再滾下來，心里盤算要不要一會找個(gè)地方停車然后把他扶起來系上安全帶什么的，所幸他躺得很老實(shí)，一動不動。我心累得不行，百感交集，這都什么事。

    當(dāng)年都沒吵過架，今天居然當(dāng)街吵成這樣，也算是圓了唐書禾當(dāng)年的一個(gè)夢吧。

    終于開到他家樓下了，我晃醒他：“你鑰匙呢？”

    他睜開眼睛，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說：“你帶我回家吧?！?/br>
    “……你鑰匙呢？包里？”我問。

    “你帶我回家啊，你說過你要帶我回家的?！彼麍?zhí)拗地重復(fù)。

    “……”我不方便翻他的包，就拍了一下他的褲子口袋，看里面裝沒裝東西，他很抗拒地哼了一聲，蜷縮成一團(tuán)。

    簡直是沒辦法。我沒法把他扔這不管，只好一路扛大米一樣把他扛回我家。路博文剛要撲上來迎接我，看見我扛了個(gè)陌生人類，疑惑地圍上來聞了聞，意興闌珊地躲開了，趴回窩里，挑著小眼睛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