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軍方的人信誓旦旦的說這臺機器的成色在八成新以上，但什么情況還得看了再說啊，總不能夠單憑對方一個電話，一句話，一個照片就完全敲定吧？

    所以學校再將齊志輝還有實驗室的幾個人派出來，希望他們查看一下機器的成色。

    其實這臺機器的成色，若是六成新以上就算不錯了，差不多就是兩億左右的價錢，若是八成新，對于科大來說肯定是賺了的，但遠遠沒有一個億那么離譜！

    所以朱三英才會被齊志輝的這句話嚇了一跳。

    即便是這兩個億的預算，也是朱三英拿出來在學校里面經(jīng)過反復討論過的，并不是倉促之下的決定，對于學校而言這兩個億也拿的不輕松。

    雖然科大這兩年發(fā)展迅猛，科大下屬合資的幾個企業(yè)效益也是非常不錯，但是整個學校里面要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那些名譽教授，博導，碩導，講師誰不希望自己能夠在年底多發(fā)一點獎金，老師也是人，也有欲望啊！

    別說科大現(xiàn)在拿不出一個億來，就算朱三英現(xiàn)在答應，學校里面這么多關要過，這么多人要點頭，可不是他校長一句話就說了算了，他是科大的校長，不是科大的皇帝。

    與此同時，朱三英也感覺這里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筆交易雖然不是很光明的交易，但學校和軍隊兩個系統(tǒng)進行這種交易，也是極為講究信譽了，共和國說大也打，說小也小，在這么大的項目里面玩坐地起價，算什么事情？

    于是朱三英對齊志輝說道：“你們先等等，反正我們也拿不出三個億，我先打個電話，要是晚了你們就先自己安排住的地方，等這邊協(xié)商好了再說吧?！?/br>
    齊志輝點點頭，朱三英既然插手了，其他的事情就不用齊志輝cao心了。

    只是朱三英在掛電話前又說道：“你們還是先檢查一下機器，看看這臺機器的具體情況，新舊程度，然后跟我匯報?！?/br>
    掛了電話之后，齊志輝跟張倩說，“校領導那邊要先溝通溝通，你們臨時改價，我們一時也拿不出那么多錢來啊，給點時間好嗎？”

    “沒問題，這東西放在這里又不會壞，不過有句話說在前頭，全國可不是你們科大一個學校在打這個項目和這臺機器的主意啊，我可不管跟你保證什么，我只管上面下令的任務！”張倩笑道，當兵的女孩就是比較開朗。

    “恩，我們能夠仔細檢查一下這臺設備嗎？”齊志輝隨后提出了請求。

    “沒問題，你看吧。”張倩招了招手。

    實驗室的幾個人在齊志輝的招呼下，迅速的接近這臺機器。

    這臺設備從外表來看，保持的很好，仿佛新的一樣，但是這可說不了什么問題。

    特別是這種昂貴的機器，為了賣出一個好的幾個，花幾十萬對外面進行翻新，足可以做的跟新的一樣，這樣才能夠極大的提升設備的價值。

    齊志輝等人也不是第一次采購這種機器的，都是行內(nèi)人士，紛紛打開機器的側板，還有幾個關鍵部分檢查。

    這個時候，曾良君也跟了過來，看到齊志輝慎重的樣子，曾良君也伸出手，按在了其中一臺機器上面。

    “分析……”

    曾良君現(xiàn)在還是無法分析比較大的部件，只是他能夠通過他扶住了一小塊部件獲得這個部件的所有信息。

    在他手中的也僅僅是一塊普通的鐵板罷了，外面還鍍了一層亮閃閃的油漆，隨后海量的數(shù)據(jù)就瘋狂的涌現(xiàn)進曾良君的大腦之中?，F(xiàn)在他已經(jīng)學著適應這種被數(shù)據(jù)擠滿腦袋的感覺了，他可以有選擇性的遺忘掉大部分的數(shù)據(jù)，只是將自己需要知道的數(shù)據(jù)挑出來。

    很快，曾良君就已經(jīng)得出了一個答案，這臺機器，或者說他手中的塊部件的制造時間應該有七年。

    不過光是一塊部件，肯定說明不了什么問題，有可能這一塊部件被鍛造出來數(shù)年之后，才被安置在這臺機器上面，所以曾良君分幾個部位探測，很快都得出了一個具體的年限。

    “看樣子都差不多，這臺機器的具體年限是七年左右，七年時間還能夠說是八成新嗎？”得出結論之后，曾良君的心里泛起一個小小的疑問。

    齊志輝他們一行人檢查的很仔細，但實際上也沒有看出一個所以然來，這種機器若是真要做好了包養(yǎng)，也是很難用rou眼翹楚具體的使用年限的。

    檢查完畢之后，張倩笑道：“放心吧，這臺從特殊渠道運送進來的機器，還是很新的，據(jù)說只有兩年的使用時間，其實三個億的價格已經(jīng)很透明了，所以我也覺得上頭提出要求你們加價的命令并不是很過分?！?/br>
    聽到張倩的話，曾良君心里咯噔一下，他開始犯嘀咕了。

    “***，才使用兩年，蒙誰呢！這機器絕對已經(jīng)有了七年的使用時間了，若是想要更精確曾良君可以給出一個具體的時間，七年零六個月！”

    齊志輝分辨不出張倩話的里真?zhèn)?，也只能陪笑道：“價錢的問題，還不是我們能夠討論的，上頭怎么決定，我們就怎么做，兩億……對于煤老板來說可能算不了很天文的數(shù)字，但是對于我們科大來說，這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字！”

    看到齊志輝小心謹慎的樣子，曾良君還是決定將真相告訴他，于是曾良君又悄悄的拉了拉齊志輝的衣服。

    “什么事小曾？”齊志輝有點詫異，這個時候，他還有什么話想說嗎。

    曾良君說道：”齊主任，你來這邊，我跟你說個事情。”

    滿臉不解的齊志輝就跟著曾良君來到這個倉庫的角落之中，在這里說話那邊的人應該都聽不到了。

    “齊主任，你真的覺得這臺機器只用了兩年？”曾良君問道。

    齊志輝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說道：“新確實挺新，雖然我也沒太大的把握，不過差不多也就是兩到三年之間吧！”

    曾良君搖搖頭說道：“不止，雖然外表很漂亮，這臺機器絕對不止用了兩年，我怎么看這臺機器也像用了六七年的樣子！”

    “什么？”

    聽到曾良君的話，齊志輝臉色頓時大變。

    自從上次實驗室因為保修的那件事情之后，齊志輝就覺得曾良君這小子有些本事，這一次出差原本多一個名額，按要求是要帶上一個研究生，這個研究生的名額給誰都可以，決定權就在齊志輝手上。

    第37章軟肋

    實驗室里面就那么多研究生，齊志輝的目光最終肯定是曾良君身上，但是帶曾良君過來，也并沒有指望他能夠發(fā)揮什么作用的，完全是出差的時候一個陪襯。

    可是齊志輝沒有想到曾良君突然說出這樣的話，頓時讓他愣住了。

    “你怎么能夠判斷出這臺機器使用時間？如果是這樣，那么這臺機器根本就不是八成新，而是只有六成新，甚至于五成新！”

    如果只有五成新，那么即便是兩億的價格，買這臺機器都不算賺了，隱隱還有一點虧的意思，不過這種機器平常有錢也買不到，所以兩億元購買一臺五六成新的機器，也差不多了。

    曾良君不會按照新舊程度來算價格，但是齊志輝畢竟是行業(yè)人士，對這里面的道道基本門清，曾良君話一出口齊志輝心里的算盤就打的飛起來了。

    “不過你怎么證明，這臺設備肯定就是六七年呢？”齊志輝這句話問出來，曾良君到不知道怎么回到了。

    難不成告訴齊志輝，我摸摸這臺機器就知道它的年齡？

    齊志輝不信還好，若是信了還不把自己送去當外星人研究了，所以曾良君不可能告訴齊志輝自己的異能。

    “這點，我也不好說，但是齊主任，我可以告訴你這臺機器絕對超過六年的歷史，在七個年頭里面。當然了，以我的一面之詞你也沒法相信，但這的確是真的?！痹季f道。

    齊志輝看著曾良君堅定的眼神，心里也有些犯迷糊了，這個學生他壓根就有些看不透，上一次維修探傷機的事情也是這樣子，若是換做齊志輝絕對不可能能夠解決的那么完美，卻不知道曾良君到底是用什么手段的。

    不過經(jīng)歷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齊志輝本身就對曾良君有一些信任了，雖然曾良君沒有提供有力的證據(jù)來，但是根據(jù)曾良君說的還真像那么一回事。

    于是齊志輝立刻就打了一個電話給校長。

    “校長，怎么樣了？”齊志輝說道。

    “甭提了，那個老家伙，一口咬定他這個玩意好，竟然還有其他學校也進來插一腳，說他這臺設備新，在國內(nèi)還沒有這么新的同級別設備，能夠賣出一個好價錢！”朱三英也是一個直性子，碰到這種事情自然是一肚子氣。

    “校長，我先跟您匯報個情況，它們的這臺機器看起來是很新，但實際上絕對沒有八成新，最多只有五六成新，因為都用過六七年了！”齊志輝還是將剛才曾良君的話說出來了，看樣子這個時候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只能在這一點上面做文章。

    齊志輝可是明白的很，讓科大再拿出一個億的難度，跟登天也沒啥區(qū)別了，如果能夠抓住這一點不放，說不定對方還能夠松口。

    “什么？都用過六七年了還跟我說是八成新！”朱三英在電話那邊有點火了，什么都沒管就掛了電話。

    齊志輝聽到手機里面?zhèn)鱽砻σ?，才對曾良君苦笑道：“校長發(fā)脾氣了！”

    曾良君也是搖搖頭說道：“誰碰到這事情都會發(fā)脾氣的！”

    于是兩人再一同走過去，張倩還站在機器旁邊靜靜的等待著，旁邊的幾個軍人似乎都等的有些無聊了，有些都已經(jīng)坐在了車上，還有一些在一旁抽煙。

    “這位，張小姐，我有一點疑問想提出來?！饼R志輝決定現(xiàn)在這里跟張倩交涉。

    “齊先生請說。”張倩說道。

    “我們剛才檢測過設備之后，已經(jīng)得出這臺機器的使用時間已經(jīng)有七年了，這可不算是八成新，而是五成到六成新吧？”齊志輝不疾不徐的說道。

    “齊先生，卻不知道你們從什么地方看出這臺設備用過七年了，要知道這臺設備是一臺無國籍設備，我想即便是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一眼瞧出它被使用過幾年吧？”張倩聽到齊志輝竟然在使用時間上面做文章，頓時松了一口氣，這種小兒科的問題可難不倒張倩。

    張倩口中的無國籍設備，也是一種比較隱晦的說話，現(xiàn)在世界上能夠生產(chǎn)這臺設備的僅僅就那么幾個國家，不外乎美國，俄羅斯，德國，日本，法國，英國等幾個國家。

    當然了，她也不會透露這臺設備的國籍了，只要這玩意進入了共和國的海關，它立刻就變成無國籍的設備了。

    聽到張倩這么說，曾良君說道：“其實我們不及你知道這臺設備的使用時間，而且還知道它應該是法國產(chǎn)的設備！”

    曾良君的這話一說出口，張倩的臉色頓時大變。

    見鬼了！對于張倩來說，完全就是見鬼了，目前軍方里面知道這臺機器是來至于法國的人，幾乎不超過十個人，將這臺機器秘密運送到境內(nèi)的那艘船和船上的水手們則根本不知道船上運送的是什么。

    一切保密工作都做的非常好，為什么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能夠一樣就瞧出這臺機器的來歷？

    張倩三步兩步，逼近曾良君的跟前咬牙說道：“你……不能亂說！”

    這一幕幾乎把齊志輝搞糊涂了，他也沒有想到曾良君不僅能夠看出這臺機器的使用時間，還能夠看這臺機器是來自于哪兒？曾良君這小子是從哪里學來的本事？難不成長了一對火眼金睛？連這些東西都能夠看穿？

    而張倩的驚慌失措則完全驗證了曾良君的話，若是曾良君說出一個錯誤的答案，張倩是絕對不會這么失態(tài)的。

    曾良君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其實想分辨這臺機器的來歷很簡單，他剛才雙手觸摸在上面的時候，就已經(jīng)分析出這臺機器外殼，還有內(nèi)部使用的一些關鍵部位的金屬了。

    世界上這些大國都有自己獨特的鋼鐵鍛造技術，不過除了在高端設備上面，每個國家的差異比較大，而普通的設備用鋼，則都是大同小異的。

    這種大同小異大一般人眼里自然是分不出來的，一般人連合金鋼和生鐵都不一定能夠分析出來。

    但是曾良君他是科大的材料系研究生，對于這些材料的各項數(shù)值是再清楚不過的，共和國的明珠鋼鐵集團煉制的鋼，里面的碳含量是多少，還有一些少量元素是多少，過火的時候溫度是多少，都會給明珠鋼鐵集團煉制出來的鋼打出一些獨特的變化。

    德國，法國，英國都是自己的煉鋼廠，雖然他們煉鋼廠出來的鋼鐵也差不多一個品質(zhì)，但其中還是有一定細微的差別，這些細微的差別就體現(xiàn)在數(shù)值之中，然而曾良君對這些數(shù)值卻是掌握的清清楚楚。

    故而，他剛才就從那些數(shù)值中已經(jīng)判斷出，這臺機器的外殼，乃至于內(nèi)部的大部分零件都是在法國制造的，根據(jù)這些線索判斷，就很容易得出這臺“無國籍設備”是從哪個國家運送過來的了。

    這正好抓住了張倩的軟肋。

    這種“無國籍設備”屬于“走私貨”，即便真的捅出去也沒什么大事，若是一臺“法國籍精密儀器”捅到國際上面……那么壓力恐怕就會呈幾何級數(shù)上升！

    這就是為什么張倩聽到曾良君判斷出這臺設備的國籍之后，頓時大驚失色。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看到這個一直很從容的女人驚慌之后，曾良君反而鎮(zhèn)靜下來，同時在后面用手拉了拉齊志輝。

    齊志輝顯然明白曾良君的用意，說道：“我們都已經(jīng)提出這么精確的數(shù)據(jù)了，希望貴方能夠好好考慮一下，上浮百分之五十這個價格，我們科大恐怕是很那接受的！”

    張倩沒有說話，只是掏出手機，一邊撥打號碼，一邊就匆匆離開了。

    曾良君和齊志輝相對微微一笑，同時齊志輝拍了拍曾良君的肩膀說道：“好小子，這一趟帶你來真的是非常正確的選擇！”

    “哪里，我就是瞎蒙的罷了，這也沒什么！”

    “瞎蒙，恐怕沒那么容易吧？”齊志輝又不是傻子，能夠如此年輕做到實驗室主人的位置上，智商可不能太低，至少也得在平均水平之上，不過齊志輝也明白，既然曾良君自己不肯說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也不會亂問，反正只要事情解決的，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那可是一個億??！

    眾人站在這里等了大約十多分鐘，就看見張倩匆匆的走了進來，一雙眼睛惱怒的瞪了兩眼曾良君，臉色非常不悅。

    這小子莫名其妙，一口就道破了設備的來歷，幾乎是瞬間就將軍方陷入了被動之中，其實六成新和八成新這些問題，還不過是小問題，真正的大問題，就是國籍問題！這是敏感問題啊，一般情況下誰都不愿意揭蓋子的??！

    “可能你們要等等了，我們軍方內(nèi)部要先協(xié)商一些，所以請你們先回賓館之中再等一兩天?！?/br>
    回到賓館之中，這一次一起來的幾個人和齊志輝都聚在一起閑聊，一人手中拿著一罐啤酒，碰了碰。

    “剛才校長已經(jīng)跟我們打電話的，情況有了變化，對方似乎松了口氣，還跟我說簡直莫名其妙，先前的態(tài)度都還十分強硬，但是莫名其妙的竟然就讓步了，哈哈！”齊志輝非常高興，他當然知道為什么了！

    肯定是張倩將曾良君一口道出國籍的這個問題匯報上去了，這是一個不得不引起對方注意的問題，所以他們才會這么快讓步！

    不過一億這么大的數(shù)字，對于軍方來說也并不是一個小數(shù)字，這種交易不可能像上街買菜那么輕松，你還我還就能夠敲定價格的，還得給對方一點緩沖的時間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