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想了想：“他畢竟是你的監(jiān)護(hù)人，而且不是有定期來給你送東西么?！?/br>
    “感覺像被探監(jiān)?！睗櫳缡钦f。

    郁青安慰道：“不會總是這樣的?？隙〞^去，不管是競賽還是別的什么?！?/br>
    “我知道?！睗櫳潇o道：“路是我自己選的。忍過去就好了?！?/br>
    郁青安慰道：“走競賽也挺好的。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得獎。不是有新政策么，競賽得獎到時候可以直接保送，就不用參加高考了?！?/br>
    潤生似乎仍然沉浸在某種陰暗的情緒里：“哪有你說得那么容易?！?/br>
    “肯定能行的?！庇羟嗪V定道：“你一直都那么厲害，我相信你?！?/br>
    潤生臉上的陰霾終于散去了些。他半是無奈半是縱容道：“行吧，我努力看看。”他望著郁青的眼睛，似乎在做什么艱難的決定：“你……你中午是不是要回去午睡？”

    “不睡也沒關(guān)系?！庇羟嘹s忙道：“你有什么事么？”

    潤生低下頭，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也沒什么事?！?/br>
    “那就還是有事啊?！庇羟鄵?dān)心道：“你說吧，我能幫忙一定會幫?！?/br>
    潤生沉默了。他張了張嘴，開始不停地舔自己的嘴角。

    郁青小聲道：“是不是水果吃少了，有潰瘍了？”

    潤生聽完這話，仿佛被什么玩意兒噎住了。他狠狠瞪了郁青一眼：“你能盼我點兒好么？”

    郁青委屈道：“不是么……那你老在那兒舔什么啊……”

    潤生深吸一口氣：“就想說，課桌不舒服，你要是困了……以后中午可以來我宿舍睡覺?！?/br>
    “誒，可以嗎？話說我還沒去過你宿舍呢?！庇羟嗪闷娴?。

    潤生避開了他的目光：“那走吧?！?/br>
    第30章

    潤生的宿舍是個四人間，走進(jìn)去味道不太好——男生們的臟衣服和水桶臉盆都堆在靠門的地方。不過郁青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潤生的床——是看上去最干凈整潔的那個下鋪。床欄上還被安了一個可以翻折起來的小書桌，甚至還用鐵絲綁了個臺燈?？拷鼭櫳蹭伒哪菑埓髸赖羝釃?yán)重，桌腿還是用磚頭墊起來的，上頭堆滿了教材和試卷之類的東西。

    郁青走過去，東摸摸，西看看，最后小心地翻下了那張小書桌：“這個好方便啊。”

    “我自己做的。”潤生聽上去有點兒郁悶：“我就沒住過這么小的屋子?！?/br>
    郁青安慰道：“等我們上了大學(xué)，也是這種宿舍啊。就當(dāng)是提前適應(yīng)了。”

    “聽說大學(xué)還有十六人間?！睗櫳灰詾槿坏溃骸案B(yǎng)牲口似的?！彼崎_了窗戶，秋日午間清爽的風(fēng)涌了進(jìn)來：“隨便坐吧?！闭f著走到鏡子跟前，挑剔地看了看自己，然后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把鑷子，開始拔自己唇周剛剛冒頭的胡茬。

    潤生的小胡子顏色比他頭發(fā)還淺，但看上去很硬。他每拔出一根，那里立刻就會出現(xiàn)一個針尖大小的血點。

    郁青心疼道：“你拔它干什么啊，怪疼的。長出來后刮掉就好了嘛。而且我媽說嘴邊和鼻子上的毛發(fā)痘痘都不能亂碰，萬一感染會得腦膜炎的。你有剃須刀么？”

    潤生搖了搖頭。不知道為甚么，郁青覺得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脆弱。

    “那我下次給你帶一把。”郁青保證道：“不要拔了。”他把鑷子從潤生手里拿了下來：“這個不許用了?！闭f著把潤生抽屜里的酒精和棉簽都找了出來，開始給潤生嘴上小小的傷口消毒

    潤生沉默著任由他折騰。酒精碰到傷口時，他皺了皺眉：“沒那么嬌氣。”

    “還是注意點?！庇羟嗪茏屑?xì)地幫他擦拭好，把東西收了起來：“這樣就好了?！彼麖娬{(diào)道：“不許再拔了?！?/br>
    潤生嘆氣：“啰嗦。吃蘋果么？”

    郁青搖頭，開始脫外衣外褲。

    潤生微微一愣：“脫衣服干嘛？”

    “怕把你床坐臟了?！庇羟嗬侠蠈崒嵉?。

    潤生的臉色變得有點兒奇怪。不過他也沒說什么，只是在郁青身后坐了下來。

    郁青爬到他床上，好奇地看著?？看参灿袀€舊書柜，亂七八糟的書本和試卷凌亂地塞在里頭，還有不少花里胡哨的雜志。郁青隨手抽出了一本，封面上的泳裝女郎搔首弄姿，標(biāo)題都是明星的八卦。他驚奇道：“你喜歡看這個啊?！?/br>
    “那不是我的。”潤生漫不經(jīng)心道：“上鋪買的。”

    郁青想把雜志塞回去。但書架上的東西太多，他弄來弄去，不但沒把那本沒塞回去，反倒又掉出來幾本別的。

    散開的雜志上，健美先生穿著短褲，展示著八顆牙齒和自己鼓脹膨大的胸肌。郁青感嘆道：“好壯啊。”

    潤生不知道什么時候湊到了他身后，聲音古怪：“好看么？”

    “看著好奇怪。”郁青思索道：“太奇怪了，就不好看了?！?/br>
    潤生的呼吸噴在他頸后：“那……你覺得什么樣的算好看？”

    郁青毫不猶豫道：“你自己那樣不是就挺好的么？”

    后頭沒動靜了。

    郁青把雜志一本本整理好，有一本看上去特別臟舊，頁邊全都卷了起來。他隨手翻開，迎面而來的彩圖卻讓他呼吸一滯。

    雖然郁青知道有人體攝影這回事，但是兩個裸身男女糾纏在一起還是給人的沖擊感太大了。他感到自己臉上發(fā)燙，身上仿佛也不太對勁兒——小肚子底下難受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