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青衫少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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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青衫少年(三) 葉天涯來到街心,昂首挺胸,雙手叉腰而立。 東風獵獵,鼓動這少年青衫袍袖。 卻見遠處不少男女急奔而來,人人臉現(xiàn)驚惶之色。見了葉天涯,急忙搖手,紛道:“快走開,快走開,前面有江洋大盜殺過來啦。連官兵也不是敵手?!?/br> 葉天涯一呆,始知不是沖著自己而來。而且擾嚷之聲并不在邊候府方向。 眼見眾人繞開自己,紛紛走避,于是張臂攔住一人,問道:“老兄,發(fā)生了甚么事?” 那人道:“聽說是一個江洋大盜在酒樓喝酒之時被人認了出來,當場抄家伙行兇起來,連店家和客人也都被殺了。鬧得兇得緊哩。還有,順天府的官差和巡城官兵都趕來了,一路追殺,還是拾奪不下。你瞧,向這邊殺過來啦,砍死了不少人呢?!?/br> 葉天涯還待再問,那人急道:“小伙子,快走開。兵器無眼,你不要命啦?!?/br> 說著便隨著眾人向東南逃竄而去。 葉天涯又驚又奇,心想:“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江洋大盜竟敢在皇城之中當街殺人。既然碰上了,倒要瞧瞧?!?/br> 反而迎上前去。 走不多遠,行人已稀,只便見前面路口喧嘩之聲大作,人喊馬嘶,百余名衙役兵丁手執(zhí)刀槍弓箭、鐵尺鐵鏈,正追擊一名使刀的灰衣壯漢。 那壯漢渾身是血,后背、左肩中了兩箭,受傷不輕,但他甚是強悍,吼叫連連,右手鋼刀舞成一團白光,一面橫砍直劈,一面奪路沖殺。 人影跳蕩激斗。刀刃矛頭,在日光下閃閃發(fā)光。 幾名騎兵催馬疾沖,意欲搶前攔截。那壯漢身形晃處,刷刷刷刷,長刀連揮,一口氣砍斷了十余條馬腿。馬兒連連哀嘶聲中,鮮血飛濺,霎時間人仰馬翻。 眾官差不敢再逼緊,揮刀挺槍,銜尾而追,步行攻殺?;乙聺h子身手靈活之極,進刀如風,指東打西,頃刻之間又砍翻了七八人。 街上行人早已遠遠避開,有誰還敢上前? 那灰衣壯漢勢如猛虎,招沉力猛,一刀一個,血rou橫飛,絕不落空。 官兵傷亡慘重。帶頭幾人已殺紅了眼,刀槍齊沖,奮不顧身的上前急攻。 一方奪路逃亡,一方圍追堵截。喋血廝殺,斗得激烈異常。 葉天涯站在街心觀斗,見那灰衣漢子刀法精奇,出手狠辣,心想:“此人身手了得,又是情急拼命,尋常官兵決計不是他敵手。除了帶頭的那四個頭目之外,別個兒可不成,都是徒然送死罷了?!?/br> 瞧了一陣,忽地心念一動,又想:“這倒奇了,灰衣人明明只要從官兵手中奪過一匹馬,想要逃脫,亦非難事。他何必非要跟這四個高手對耗?嗯,是了,想是這人雖則手底功夫了得,腦筋卻是不大靈光?!?/br> 一干追逐的官匪一面血戰(zhàn),一面移動,漸漸逼近葉天涯。 突然間街角斜刺里走出一人,遠遠地向葉天涯叫道:“喂,小伙子,那里危險,快過來!” 葉天涯一轉(zhuǎn)頭,循聲望去,見說話之人是一個白衣男子。他身后還跟著三人。 那男子向葉天涯連連招手,又道:“你活得不耐煩了?還是嚇得傻了。還不趕緊過來?” 葉天涯情知此人出于一番好心,不便拒絕,一步步走近身去。 那白衣人輕輕舒了口氣,責道:“小哥兒,你膽子不小么,竟敢看官兵捉強盜。街上的閑人都走光了,就剩下你一個兒啦。若是被刀槍誤傷了,豈非糟糕?” 葉天涯見白衣人是一個年約四旬的中年男子,面皮白皙,長眉俊目,頦下留了短須,衣履甚是整潔。他呆了一呆,但覺得此人形容清癯,氣度高雅,心中先存了三分好感。 當下報以一笑,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白衣男子向葉天涯上下打量,只道這后生真是嚇得傻了,微微一笑,說道:“別怕,別怕。好一個漂亮的后生哥兒。你是誰家孩子?對了,這里還不夠安全,咱們再退后一些吧?!?/br> 說著拉住他手,不住后退。 另外三人緊緊跟在白衣人身后,須臾不離左右。葉天涯一瞥之下,微感詫異,心想:“看情形這三人定是這位白衣人的手下。這人不忍見我被傷到,這才出聲呼喚,心腸倒也不錯?!?/br> 凝目細瞧,見另外三人一個黑臉漢子,一個中年瘦子,一個白凈小廝,都是灰布短衫,質(zhì)料甚粗,漿洗得倒也干干凈凈。看不出是何身份。 五人一直退到附近一家大戶人家的屋檐下,站在臺階之上。甫一站定,葉天涯隨即將被那白衣人握住的右手掙脫,回頭望時,只見那正在浴血追逐廝殺的眾人已到了自己先前所在的位置。 白衣人等主仆四人貼墻而立,居高臨下的遠遠觀戰(zhàn)。 葉天涯對那灰衣壯漢出神入化的刀法家數(shù)頗為欽佩,格外留意。正看得出神,忽聽身旁一人尖聲尖氣的道:“啊呀!好險!真是的,可惜‘鐵翅神鷹’柳護衛(wèi)不在京城。否則的話,這個劇盜早已被拿下啦?!?/br> 葉天涯聽到“柳護衛(wèi)”三字,霍地轉(zhuǎn)頭,見說話的是跟在白衣人右側的那名面色青白的小廝。顯然,這小廝看到驚險之處,忍不住脫口而出。 那白衣人淡淡一笑,仍是目不轉(zhuǎn)睛的觀戰(zhàn),并不向那小廝瞧上一眼,口中卻道:“怎地?小冬子,瞧不下去了?還是沉不住氣啦?” 那小廝小冬子一驚,暗悔失言,垂下了頭,囁嚅道:“奴才多嘴……該死。” 白衣人搖頭笑道:“該死的是戕害良民、無惡不作的劇盜,卻也難你不得。只是劇盜猖狂,官差無能,怎能保衛(wèi)百姓平安?” 那黑臉漢子接口道:“老爺,順天府的周吳蔣三大捕頭加上巡城的鄧千總,這四位可不是庸手,卻還是不成。那江洋大盜太厲害啦!其實前面不遠處便是安平候府。邊候爺麾下倒是有幾個高手,順天府的人該不會向邊府求援吧?嘿嘿,只不過如此一來,忒也沒面子啦?!?/br> 白衣人微微搖頭,沉吟不語。 葉天涯初時聽那小廝小冬子又細又尖的聲口,已覺詫異,此刻更聽得這黑臉漢子聲音洪亮,中氣充沛,更感納罕,斜目偷睨,但見他兩邊太陽xue微微凸出,顯然內(nèi)功已有頗深造詣,自是個練家子無疑。 另外那名瘦子冷笑一聲,撇嘴道:“京城之中誰不知元大人與安平候素來不睦?只怕邊候爺巴不得順天府衙門的人多多出丑呢?!?/br> 葉天涯聞言,心中一動:“聽這幾人口氣,倒是對官家之事不陌生。若非京城之人都是大言浮夸,便是這幾位的身份非同尋常。這幾人卻是甚么來頭?” 白衣人似是猜到了這少年心思,緩緩側過了頭,問道:“對了,小伙子,適才你掙脫我的手時,力氣不小。難道你也是會家子?” 葉天涯愣了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多半是不經(jīng)意間露出了端倪,微微一笑,道:“實不相瞞,俺在鄉(xiāng)下老家逢到冬天農(nóng)閑的日子,常常跟著隔壁村子的老拳師練過幾手三腳貓把式,打熬氣力來著。” 白衣人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那黑臉漢子聽了主人之言,歪著頭向葉天涯瞧了一會,道:“小兄弟,瞧你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倒像個斯文秀才,可不似習武之人。還有,聽你口音,該是中原一帶人氏吧?你貴姓?” 葉天涯道:“學生姓葉。俺是穎州府人氏,這是第一回來京城。” 白衣人聽了二人的對答,頗感好奇,轉(zhuǎn)頭葉天涯打量片刻,問道:“原來你不是京城人。你是個求學的秀才,來皇城作甚?投親還是訪友?” 葉天涯料不到他有此一問,一時卻答不上來,呆了一呆,信口胡扯道:“學生是進京……進京游學,游學來著。古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見識得多了,胸中才有經(jīng)緯學問?!?/br> 白衣人微微一笑,向黑臉漢子道:“雷春,看來這位葉小秀才不止是文學,更是武林好手。說起來你倆也算是同道中人,倒是可以多多的切磋武藝。哈哈。” 黑臉漢子雷春不住打量這青衫少年,嘴角微微牽動,想要說什么,話到口邊卻又忍住了。 白衣人突然高聲叫道:“兀那該死的強盜,一味欺侮官兵算甚么?有種的來向這位葉大俠討教幾招?” 他此言一出,非但葉天涯,連雷春、小冬子等三人也是一驚。 白衣人又叫道:“喂,下三濫的狗強盜,敢不敢來啊?爺爺?shù)戎?!原來是個欺軟怕硬、沒卵子的龜?shù)?!?/br> 那灰衣壯漢與官兵廝殺正烈,忽聽得此言,勃然大怒。猛地一轉(zhuǎn)身,撇下一眾官差,發(fā)足向葉天涯、白衣人這邊疾沖過來。 他身法奇快,連縱帶奔,幾個起落,霎時間便即奔近。罵道:“他媽的,你活得不耐煩了?” 一個箭步縱上臺階,挺刀便往白衣人當頭砍去。雷春見狀大驚,斜刺里迎上,刷的一聲,從腰間抽出一腰帶,一抖之下,卻是一柄軟劍。 軟劍一舉,當?shù)囊宦?,硬生生的將單刀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