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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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潤性看著兩名親隨將使者扶出帳外,轉(zhuǎn)身向陳允問道:“陳公,現(xiàn)在應當如何處置?” 陳允做了個手勢,帳中的其余人都退出帳外,他小心的放下門簾,此時帳中除了躺在臥榻上昏迷不醒的呂方之外,只剩下他與呂潤性二人。此時帳篷中的蠟燭大半都在方才的混亂中熄滅了,只剩下邊角還有幾只還亮著?;璋档臓T光照在陳允丑陋的臉上,呂潤性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熟悉的臉龐突然變得陌生了。 “殿下,如今之計最重要的是不得顯露消息,先將鄧州城中的梁軍給解決了,不然若是消息顯露出去,只怕戰(zhàn)局又有反復!” “陳公說的是,受降如受敵的道理我也明白!那具體應該如何處置呢?” “加緊攻打,明天天明便先讓士卒將粱帝北遁的消息散布出去,同時以炮火猛轟南門、西、東三門,留下北門不攻?!?/br> 呂潤性點了點頭,答道:“圍三缺一,這個我明白,但為何不讓霍彥威入城勸降?這樣豈不更快!” “殿下,人心難測,此人家眷又不在此地,現(xiàn)在說得好好的,回到城中又變了主意的,也是大有人在,軍國大事豈能寄托在一個降將身上。”陳允沉聲答道:“再說李振手中還有十萬大軍,若非將其打到無路可走的地步,李振也絕不會那么容易歸降。如今這天下,任你嘴皮子多有能耐,若是沒有刀把子在后面,還是頂不得事的,咱們還是多做些準備好。” “陳公所言甚是!”呂潤性點了點頭:“那天一亮就加緊猛攻,打得差不多了,再派那廝進城說項如何?” “如此甚好!”說到這里,陳允看了看躺在榻上昏睡不醒的呂方,走到呂潤性身旁,壓低聲音問道:“殿下,攻下鄧州之后,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呂潤性訝異的看著陳允,反問道:“自然是趁勢進取宛洛之地呀,這不是過去計劃好的嗎?陳公你也是知道的。” “可現(xiàn)在中宮駕崩,情況已經(jīng)大變,殿下你還要在外領(lǐng)兵嗎?” “那是自然,使者也只是請父王回建鄴,再說大軍在外,總得有人指揮吧!” “殿下!”陳允整理了一下思緒,低聲道:“你可知道為何中宮駕崩,王大將軍便遣人請大王回京,呂大將軍也從淮上趕回?” “這個?”呂潤性微微一愣,答道:“父王與母后伉儷情深,母后駕崩大王返京去見上最后一面這也是人之常情吧,呂大將軍便和母后親弟弟一般,回京這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呀?” “殿下你天性純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陳允搖頭嘆道:“大王出鎮(zhèn)武昌,便以王大將軍為留守。大王與呂大將軍乃是貧賤之交,又是同族,為何不將建鄴這個根本之地交給呂大將軍,而是交給王大將軍這個外姓人呢?” “這個?”呂潤性猶豫了片刻,小心答道:“想必是王大將軍雖然是外姓人,但卻對父王忠心無比,二十多年來辦事都沒有出過什么差錯,大王對他信重的緣故吧?” “大王信重王大將軍,就不信重呂大將軍了?而且殿下可曾注意到,當年大王在安潤州麾下時,每次出征就是以王大將軍為留守,難道這是偶然嗎?” “這個?那陳公你以為是何原因?” “這是因為王大將軍不姓呂?!标愒室粋€字一個字的從口中吐出這句話:“大王乃是贅婿出身,起家根本就是呂氏一族,呂氏族人在親軍中的潛力非同小可,夫人又是呂氏宗女,在軍中也極有威望。大王出征,若是留守將領(lǐng)也是呂氏族人,若是和夫人加在一起,其勢力就太大了!可若是王大將軍,他并非呂氏族人,無法控制中低層軍官多為淮上人士的殿前司宿衛(wèi)親軍,而夫人也無法控制王大將軍,兩者之間正好形成了一個平衡,這樣一來,大王才能安心出征呀!” 聽了陳允這一席話,呂潤性默然了半響,雖然從感情上他很難接受陳允方才所說的,但稍一思量,他就明白對方所說的相當一部分是事實,至少說非常接近事實。過了半盞茶功夫,呂潤性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低聲問道:“你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么?” 陳允回頭看了一眼呂方,據(jù)他自己估計,呂方至少還有半響才回蘇醒過來。在確認了呂方還處于昏迷狀態(tài)之后,陳允低聲道:“我說這些是希望殿下隨陛下回建鄴。俗話說‘母以子貴,子以目貴!’這次擊敗梁軍之后,大王就要稱帝,那時便要冊封皇后,本來夫人若是健在,皇后之位自然是非她莫屬,可現(xiàn)在夫人不在了,皇后便會在沈夫人和鐘夫人二人之間產(chǎn)生,無論是哪一個,她們都有自己的子嗣,難道她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太子之位落到殿下你的頭上?殿下你也是讀過史書的,可曾記得太子無母,領(lǐng)兵在外,屢立戰(zhàn)功而有好下場的?” 呂潤性聽了這一席話,臉色慘白,仿佛剛從棺材里爬出來的死人一般。陳允也不再說話,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當代。過了好一會兒,呂潤性低聲問道:“那陳公你以為應當如何?” “隨陛下回建鄴,趕快探望沈夫人,支持她登上皇后寶座。雖然你并非她撫養(yǎng)長大,她還有其他兒子,但畢竟你是她親生骨rou,而且她其余數(shù)子無論文略武功都遠不及你,要想奪嫡風險太大,她應該愿意和殿下結(jié)盟。只要沈夫人在你的支持下登上了皇后寶座,殿下的太子之位便是泰山之靠?!?/br> “那這里的大軍交給誰?” “交給朱太尉即可,他對梁國仇深似海,能夠指揮大軍攻粱,肯定會感激萬分!” 呂潤性點了點頭,他抬起頭凝視著陳允,只見對方靜靜的與自己對視,目光清亮,顯然心中并無異見。 “陳公,你對我說這番話,到底有何目的?” “殿下,從公心說,這吳國雖說是大王一手創(chuàng)立,但也凝結(jié)了我陳允的半生心血。如今陛下年歲已大,在這亂世之中,須得一個有德有能的繼承人,才能將這番基業(yè)發(fā)揚光大。在陛下諸子之中,并無一人及得上殿下,支持殿下也就是保護了我這些年的一番心血!從私心說,大王時日已經(jīng)不多,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殿下繼位之后,自然會用自己心腹的那一撥人,在下對這尊榮富貴還放不開,若想繼續(xù)保住這位子,自然就要乘著殿下還沒繼位之前,向殿下輸誠一番。這便是臣下的目的,殿下可滿意嗎?” 呂潤性看著眼前侃侃而談的陳允,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過了好一會兒,呂潤性低聲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今后你好生做吧,我繼位之后虧待不了你的!” “多謝殿下!”陳允一揖到地。 這時,陳允身后傳來一聲呻吟,兩人回頭一看,原來是呂方已經(jīng)醒過來了。呂潤性趕忙上前將其扶起,忙亂之間,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陳允一眼,只見陳允站在自己身后,意味深長的對自己一笑。 鄧城府衙,已是一片忙亂,各種各樣的貴重服飾隨意丟棄在地上,卻無人收拾,軍士們來回奔走,將這些衣服踏入泥濘之中。 李振坐在堂上,面前的幾案上放著一副杯盞,正自斟自飲,他本出身世家,富貴尊榮的日子又過了這么多年,平日里就是隨便吃頓飯也要十多名俏婢環(huán)繞,珍肴羅列,像這般一個人獨自枯坐飲酒,實在是少見的很。這時,外間突然一聲巨響,李振手臂一晃,杯中酒頓時灑出來不少,他面前衣襟頓時濕了一大塊。 李振苦笑了一聲,臉上滿是自嘲之意,隨手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將杯子重新倒?jié)M酒,正要繼續(xù)飲酒,外間沖進來一人來,大聲喊道:“相公,這里呆不得了,吳軍的重炮剛才擊中了府外的一棟三層小樓,里面死傷無數(shù)。相公快隨我走吧!” “走?”李振將手中酒杯放下,苦笑著反問道:“走到哪里去?” 那將佐沒有聽出李振回答中的譏諷之意,答道:“城中東、西、南三門都有遭到吳賊的炮擊,唯有北門安全,相公還是先去北門,若是戰(zhàn)況不妙,便可先退!” 天意 130巧遇 “北門安全?”李振苦笑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雙眼道:“若我這雙老眼沒瞎,北門那邊才是最危險的地方,呂方肯定在北門外挖了坑等著咱們往里面跳,圍師必闕的把戲,誰還看不出來呀!” 那將佐頓時啞然,片刻之后,方才低聲問道:“那現(xiàn)在應當如何是好?” 李振聞言長笑道:“我若是知道,又怎會在這里喝悶酒?不如你也坐下和我一起喝酒,看看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闭f到這里,李振又倒了一杯酒,向那將佐遞了過去。 那將佐看到送過來的酒杯,一時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正左右為難間。外間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好像是出了什么變故。他趕忙對李振拱了拱手,道:“外間好像有什么事,末將先出去看看?!闭f罷便如腳底板著火一般跑了出去。李振獨自一人坐在堂上,目光凝視著左手的杯中美酒,目光深沉,突然,他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李公,李公!”霍彥威大聲叫喊著上得堂來。當李振看清來人的面容,臉上不禁泛起一絲激動的神色,站起身來便要相迎,但邁出兩步后突然又停住了,臉上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霍將軍,你這是為呂方做說客的嗎?” 李振此言一出,霍彥威臉色一變,旋即便恢復了常態(tài),笑著對李振拱了拱手道:“不錯,李公好眼光,不過可以問問是從哪里看出來的嗎?” “這有何難!”李振冷哼了一聲:“眼下形勢如此緊張,可你卻神采奕奕,毫無敗軍之將的頹然慌亂;還有城外我軍大潰,你從亂軍之中逃得出來,身上盔甲卻如此整潔,天下間豈有這等道理。我若是連這都看不出來,這雙眼睛就該讓老鴉叼了去了!” “果然高明,不愧是先帝爺?shù)墓呻糯蟪?!”霍彥威翹了翹大拇指,大聲贊道,心底卻在打閃般的權(quán)衡利害,他本來打算先探探對方的口風底線,然后再尋機開口說和,但卻沒想到一上來就被李振揭了底牌,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但也猜出了李振不準備死心塌地當純臣,否則方才就直接一聲令下把自己拉下去砍了?;魪┩乃嫁D(zhuǎn)的極快,轉(zhuǎn)眼之間便已經(jīng)盤算停當,強擠出一絲笑容,對李振道:“李公,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來意,那某家也就不繞圈子了。吳王呂方不欲多傷士卒,若是李公讓諸軍解甲歸降的話。政事堂上有李公的一個位子!” “那個稀罕那個位子!”李振冷笑了一聲,突然問道:“若是歸降,那梁軍降兵當如何處置?” “這個!”霍彥威稍一猶豫,先前與呂方交談時并沒有提到這個方面的問題,他咬了咬牙,低聲道:“梁軍將吏家小都在北方,留也留不下來,若是要回鄉(xiāng)的,允許其自行返鄉(xiāng)。” 正說話間,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嘯聲,隨后整個房子劇烈的震蕩起來,房頂上的瓦片一片響聲,蠟燭倒地熄滅,屋內(nèi)頓時一片黑暗,過了好一會兒,堂上才重新平靜下來,升起了兩團燭火,重新驅(qū)走黑暗。李振這才在旁人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拂去臉上浮塵,才發(fā)現(xiàn)右頰上火辣辣的疼,卻是自己方才慌忙中不小心擦破了的。 “李公,這屋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安全了,說不定隨時會倒塌,咱們還是到外面說話吧!”